第二卷:魂殇(16)斜眼看猫
书名:山有虞兮 作者:风和 本章字数:2224字 发布时间:2022-12-21

第二天一早,小白醒来后没见到女归,倒见到了坐在桌边正愣神的陈玉生,她不觉奇怪的“喵”了一声。陈玉生听见,转头望向她,面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小猫,醒了?”她晃晃脑袋,继续在屋里寻找女归的身影。

见此,陈玉生瞬间明白过来,他的脸色黯淡了那么一瞬,但很快又再次扬起笑容,“小猫,别找了,她没跟你说吗?她要离开几天,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照顾你。你放心,鱼不会少你的,你啊,要乖一点,别乱跑,以免……”陈玉生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沉下去,“她回来找不到你。”

小白有些懵,她听到了什么?女归走了?什么时候?她开始努力去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她熬不住睡过去后,模糊间是感觉到女归回来了,然后她将她抱到床上,给她盖被子,哄她睡觉,再然后……小白想了很久,才恍然想起她似乎是听到女归说自己要离开几天,但那时候她睡得昏天黑地的,只以为是自己在做梦,没成想竟是真的。

女归去哪儿了?怎么就把她一只猫丢在了县令府?

她很想这样问陈玉生,但陈玉生很显然听不懂她的喵言喵语,他只是走上前将她抱起,一边往门外去一边道:“走,带你吃鱼去喽。”小白无法,只得暂时按捺住了满心的疑问。

女归这一离开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开始,小白还时常抱着她的衣物睡觉等她回来,希望能一觉醒来就看见她坐在床边笑着唤她一声小白。衣物是女归一直穿着的那套,袖子上还有当初她拉架时被黑猫挠出来的抓痕。

这套衣物她从来没有离过身,哪怕是因为样式年代久远,显得十分格格不入,因而来到陈玉生府上后她就换上了其他的,但这套一直被她留在身边。小白在看到衣物时就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她相信女归不会骗她,所以也就安安心心待在陈玉生府里等她回来。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女归连影子都没见到,小白开始慌了。她曾偷偷出去找过,连陈望生府上都去了,然而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她不敢走太远,害怕女归回来后找不到她,但又实在担心女归,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到最后连她最喜欢的鱼都开始食不下咽。

每每这时候,陈玉生就会望着她愣神,他的情况和她差不多,也是食不下咽,睡不安寝,时间长了,小白看他的眼神都开始惺惺相惜起来,一人一猫时常并排坐在大门外,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呆。

当然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过完年后不到半个月,陈玉生又开始忙碌起来,坐在门口的也就从一人一猫缩减成了孤零零一只猫。再后来,连县令府下人们看小白的眼神都开始复杂了,小白时常听到他们提起她,说她实在是通人性,还十分忠心,看看都在这等自己主人等了多久了?偶尔也会提起陈玉生和女归,话语间尽是遗憾惋惜。

小白听过就忘,心思全部放在了门外。

她想,女归是不是厌烦她了?仔细想想,她有时候还挺闹腾的,玩具也是玩过就丢,每次都是女归帮她收拾,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会自己收拾好的。还有她每天都要吃鱼,女归好像不怎么喜欢吃鱼的样子,从来没见她动过筷子,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天天吃鱼了。还有她睡觉的时候一直占着女归的床,虽然女归说自己不需要睡觉,但说不定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还有……

小白从头到尾挑了一遍自己的错处,挑到最后忍不住就想哭,要不是顾虑着自己一只猫在别人面前哭有些诡异,她早就不管不顾的“哇”出声来了。

女归跟陈玉生说的是半个月,但半月之期早已过去,却并没有人上门来接小白。陈玉生失望之余又忍不住有些庆幸。他固然想来接走猫的是女归自己,但如果她真的不再回来了,那或许,能留下这只猫也是好的……

陈玉生并没能留住小白多久,因为很快小白就又被掳走了。没错,又被掳走了!而且掳走她的还是那个让她失去一条命的术士。

那天小白上一刻还在食不知味的啃着盘子里的鱼,下一刻术士就不知道从哪跳了出来,然后一把捞起她就跑。事出实在是突然,以至于坐在一旁不远处的陈玉生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一边追上一边大声唤人,可惜他没跑过术士,很快就被术士甩在了身后。至于术士此番突然出现掳猫的原因……

“我把那只阴魂跟丢了。”一提起这事术士就很郁闷,但小白完全体会不到他这种郁闷,她只觉得十分无辜茫然,术士把夏耕跟丢了关她什么事?

术士斜了她一眼,恨恨道:“他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他的猫好过!”小白懵了,“他的猫?我?”她什么时候成夏耕的猫了?

术士继续斜眼瞧她,“别装了,我按照他说的问过了,他确实养了你快一年,他一只阴魂,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图就养你?你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的,我掳了你,就不信他不出现!”

术士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要不是小白是当事猫,她差点就忍不住想为他拍爪叫好了,可眼下这种情况,她实在是叫不起来。术士这番话就差直接告诉她,她会落到现在的下场全是拜夏耕所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忽悠的,竟然让一个视非人为杀父仇人的术士放下成见听信他的鬼话。

心有不甘的小白也曾试图挣扎过,她怀着一丝希望小心翼翼解释道:“那都是之前的事了,我也是被逼的,后来他不是看我没有利用价值,转手就把我送给别人了吗?我真的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了,真的!”

跟着夏耕混迹了一年的小白也学会了些人类的文字,但爪子始终是没有手好使,她写出来的字也是歪歪扭扭,惨不忍睹,因此大多数时候,术士是不耐烦跟她交流的,好不容易那天术士心情不错,竟还能皱着眉头将几行字看完。

小白本以为能够缓和些他们之间紧张的关系,她还小,不想在术士手上再丢掉几条命,尽管他一直以为她那时候能活下来是因为命大。谁料看完这番解释后,术士还是斜眼看她,“不提起我还忘了,说,那名女子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小白:……

这术士指定是有点毛病,别的不说,他眼睛肯定有病,看猫都斜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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