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正待拼命扑上去咬死他,却见阿婆拦住听到有人对自己老母亲出言不敬怒不可遏正要不管不顾让人捆了术士的陈望生,叹道:“这孩子即便是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定非他本意。万物皆有仁心,师父又何必如此偏执呢?”术士冷哼一声,“万物皆有仁心,除了这些妖魔鬼怪。”
小白怒了,趁女归一时不察挣脱她的手就朝术士扑上去张口便咬。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到,还是被袭击的术士反应快,他挣脱束缚一个转身轻巧避让开来,而后伸手一抓,轻轻松松就将小白提溜在了手上。
看着半空中龇牙咧嘴的小白,术士惊讶道:“咦,怎么是你这只小猫妖?你居然没死啊?”
你才死了,臭术士!
反抗无用的小白沮丧的垂下四肢吊在半空摇摇晃晃,心里的愤怒尽数化作委屈。她努力扭头想去看女归,而此时见她突然出现的陈望生也很惊讶,“这猫怎么在这儿?不是被若雪姑娘带走了吗?”
阿婆见到小白倒是很高兴,想要从术士手里将她抱走,谁料术士死活不让,并且还是那套熟悉的说词,“老人家,您可离这猫远着点,这是只猫妖,会吃人的,回头万一您一时不察被她给害了,岂不是要让您儿子还有孙子黑发人送白发人。”
陈望生被这话气得脸色铁青,当下就从旁边小厮手里夺过根棍子,打算先将术士狠狠揍一顿再说。阿婆在一旁吓得连声阻拦,“不能动手,不能动手啊!快把棍子放下!”陈望生媳妇扶着阿婆,亦满脸担忧的望向他。
术士似乎还嫌他火气不够大,继续讽刺道:“我不过说句实话,这就想要打我了?好心好意劝你们你们偏不听,等回头被这些个妖魔鬼怪害得家破人亡的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这是大过年的该上别人家里说的话吗?不是。所以此话一出,就连一向和善的阿婆都甚为生气,更别提本来就已经暴躁无比的陈望生了,眼下别说是顾虑陈玉生的名声,就是陈玉生站在他面前,他也照样要动手。
一时间,场面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还好就在他刚冲出去两步时,有小厮匆匆跑来,禀报道:“老夫人,老爷,夫人,若雪姑娘在门外求见。”
女归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然后走了一条正大光明的路子进来。她到院中后先是跟主人问了安,礼毕方才歉意的笑道:“这小家伙顽皮,竟自己跑回来了,冒昧叨扰,也未来得及拜帖,小女实在是失礼。”
见到她,陈望生脸色好看了些,刚想让她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顺便想再问问陈玉生眼下在何处,为什么没有同行。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术士又突然间“咦”了一声,皱眉望着女归道:“这姑娘也不是人啊,奇怪,怎么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他还在凝神思索,却突然听见一道极近的破空声响起,他下意识迅速往旁边避让开去,等稳住身形定睛一看,原来是陈望生终于忍无可忍,挥棍而上,要不是他躲得快,这棍子怕是就落在脑袋上了。
陈望生愤怒之下也没注意这些,见他躲过,举着棍子就追,一边追一边发泄似的咒骂道:“叫你这疯术士大过年的乱说!叫你乱说!闹得我家宅不宁的,我看你才是妖怪!你才是妖怪!”
术士一边躲一边还不忘认真解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等肉眼凡胎看不见,他们真的都不是人!你这人看着年纪也一大把了,怎么还好赖不分呢?”孰不知这样的解释无疑是在火上浇油,直听得陈望生怒火中烧,追打更甚。
陈望生不过是个普通人,术士躲得自然轻松,只可怜了被他拎在手上的小白,直被颠得双眼昏花,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
陈望生满院子追着术士打,而术士一边跑一边还要时不时冒出几句解释劝诫的话语来,偏偏这人不懂得如何好好说话,因此哪怕是好意都被他带出满满的嘲讽感。虽然可能他自己并不觉得自己的话很嘲讽,但听在陈望生耳中无异于火上浇油,于是怒极的他追打得更紧了。
最后,还是阿婆看不下去,连声催促小厮们上前阻拦,再加之她上了年纪,一番刺激之下几欲昏倒,陈望生担忧老母亲身体,这才丢下棍子赶忙上前劝慰。术士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不做个人,但眼下见到阿婆的状况,他还是默默闭嘴站到一旁去了。
这时女归走上前来,客气的笑道:“这位师父,这只猫是我的,师父能否将她归还于我?”术士斜斜睨了她一眼,抬手理着衣襟语气散漫地道:“可以啊,你先告诉我,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再考虑考虑。”
此话一出,女归还未反应,小白已经气得拼命扭头照着他衣襟上那只手就是狠狠一口。术士一时不察痛呼出声,下意识就将小白丢了出去。女归眼疾手快将她捞过,然后抱着她笑意盈盈向术士道谢:“多谢师父。”
术士很是生气,正想把小白抢回来,眼角余光却瞥见一直沉默站在不远处的夏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至墙角,眼看下一刻就要越墙而出,他顿时气急,张口就是一声大喝:“孽障!哪里跑?!”
夏耕见行踪被发现,索性也不再隐藏,正大光明翻过墙头,在墙后化作一团黑气往远方遁去。术士紧随其后,很快也消失在墙的另一边,一时间院中只剩下抱着小白的女归一人。
此时阿婆已经缓了过来,正望着夏耕和术士离开的墙头直叹气。小白从女归怀里跳下,走到阿婆脚边歪头去蹭她。阿婆回过神,蹲下笑着抚摸她的头,而一旁被这场闹剧惊得面色恍惚的陈无量此时也被小白吸引住凑了上来,他欢喜道:“好可爱的小猫!”说着就伸出手来,似乎也想摸他的头。
小白看着他手中的鸡骨头,还有指尖凝固的油污,一时毛发直竖,飞快就扭头转身扑回了女归怀里。那种被糊一头油的感觉,她再也不想体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