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
冰频繁的晕倒,最逍遥和子谷也习以为常了,没去管他,任由他自行恢复。
好在没过许久,冰又有了生机。
“哎,又醒了。”最逍遥调侃起来。
子谷反应平平。
随着意识的缓缓回归,冰仿佛从深邃的梦境中缓缓浮出,逐渐找回了自己的存在。这一次,他是真的清醒了,尽管视线偶尔还会被一层薄雾轻轻遮掩,显得有些朦胧,但他已经开始观察起周遭的一切。
“我...这是在哪...刚才的一切是幻觉吗?”
冰疑惑的坐起身,整理下自己的思绪,顺便着重观察了下不远处的两个陌生人。这回清醒的,是原本的冰。
“这俩家伙???”
冰看到二人非常眼熟,隐约回想起来自己之前和这两人好像有过接触。
经过仔细观察,并未发现此二人有妖怪的特征,冰心中稍稍放下了警惕。但未知总是伴随着不安,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加之这逼仄的空间让人倍感压抑,逃离的念头油然而生,先走为妙。
想到这儿,冰突然动如脱兔,几个健步就想冲出山洞。
可是冰的身形刚动,最逍遥便一个瞬身就出现在了冰的前面,挡住了去路。
谁知,被最逍遥鬼魅般身手惊到的冰二话不说,直接就朝最逍遥动起手来。
“哎,你干嘛?”最逍遥十分不解。
“此人身法如此诡异,定不怀善意,先试探他个虚实。”冰全然不理会对方的话,直接以最凌厉的姿态发起了攻击。然而,冰想的挺好,但他的攻击在最逍遥眼里,那真是连蚍蜉撼树都不如。见冰如此不可理喻,最逍遥也不让着了。
几声痛苦的呻吟声之后,冰被绑在了石头上。
本以为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战,在这幽暗的山洞中悄然上演,结果竟是小孩过家家般的戛然而止。
“这下老实了吧!”最逍遥轻轻拍打着掌心上的尘埃,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吃了亏的冰依旧不服,不断挣扎,用他那苍老而厚重的声音喝斥道:“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是你要干什么?醒来就想打架。”最逍遥一脸无所谓,“以前的你我都不怕,现在的你还想给我添乱?”
子谷道:“看来,是夜叉世界的意识占了主体。”
冰听着一头雾水,他刚想继续说什么,但脑海中突然如潮水般涌来一连串画面——那正是枫之村那一晚,他为了守护桔梗墓地,与鬼女里陶奋力激战的画面。
“对啊,冰想起来了,我昨夜与一个妖怪大战来着——桔梗的安息之地来了入侵者!”想到此的冰,急忙道,“我的名字叫冰,我是个驱魔师,其它我什么都没有,抓我干什么?我还有事,快放我走!”
此刻的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确认去桔梗的墓地查看情况。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自己被偷袭撞树,就是昨夜发生的事。
“诶?这话让你说的......”最逍遥刚挽起袖子,准备给冰点颜色瞧瞧,却被子谷拦住了。
子谷的眼神里藏着几分深意,缓缓开口:“你是打算前往桔梗的安息之地吗?”
“嗯?你怎么知道?”冰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因为桔梗墓地的消息大家都很保密,自己也不曾说过。
思绪飞速旋转,冰猛然忆起大战时被偷袭的那一幕,心中顿时有了计较,“混蛋,偷袭我的就是你吧!”。
子谷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我那是救你,你根本不是那妖怪的对手。”
“要你管!”
“桔梗怎么样了?”
“难道你们是一伙的?”
“生前就没能守护好她,没想到死后我却也不能......啊!!!快说,桔梗到底怎么样了?”
冰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连串疯狂的呼吼,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与愤怒都倾泻而出。
最逍遥看不下去了,吐槽道:“她岂是现在的你能守护的了的?不给她当累赘就不错了!”
“不要跟他说些听不懂的话,以免刺激他。”子谷制止道。
“切~”见子谷不喜欢自己干预,最逍遥不屑的走开了。
冰本来发狂的情绪,也被这两人莫名其妙的沟通给抵消了不少,他现在想的就是快点赶回去,回到那个能让自己安心的地方。
“桔梗复活了。”子谷突然间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中了冰的心脏,他整个人怔在那里,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与之同样被怔住的,还有没走几步的最逍遥。
子谷雷击继续:“你妖化吧,这对你而言是个巨大的帮助。”
“喂,你这些话比我的刺激多了好吧?”最逍遥忍不了了,不让自己说些过分的话,他自己却却反而拿雷言雷语劈人家。
“你说什么鬼话!”虽然冰还在木讷中,但反驳子谷的话却应声而出,并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愤怒。
至于最逍遥的吐槽,子谷和冰像没听见一样,看都没看他一眼。见二人不搭理自己,最逍遥一个嫌弃,继续躲开了。
子谷没有接着回应冰,冰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一时间,洞内沉默如铅,气氛有些凝固。
见冰始终不愿再看自己一眼,子谷继续道:“怎么,你不想继续守护她的身边了吗?你也知道,凭你这副日渐衰老的人类之躯,可不能帮到她分毫!但若你化身为妖,你的力量将——”
“哈哈哈!”冰的笑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子谷的话语,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哼,笑话!人死岂能复生,你当我傻么?”
冰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但子谷接下来的话,再次将他推向了震惊的深渊。
“没错,桔梗不是复生,她是变成另一种存在,而重生了!”
子谷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精准地切割着冰心中最脆弱的部分。因为他就是担心这世上有什么东西,会对死后的桔梗图谋不轨,才一直致力于守护桔梗的安息之地,保护她不会被邪恶力量侵扰死后的安宁。
然而,预想中的意外,真的就在当下发生了,他怎能不往坏处想?只是,凭自己对桔梗的了解,他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哈哈哈!桔梗大人的圣洁,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玷污的了的?”冰大笑怒斥,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她是人,是神圣的巫女!你以为她会为了那虚无的生命,出卖灵魂变成妖怪么?你以为桔梗是谁!”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的心底迸发而出,带着他对桔梗无尽的敬仰与忠诚,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久久不散。
突然,最逍遥的话打破了激动的氛围,“咦?有异动,我去看看。”角落里的最逍遥好像发现了什么,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一闪而逝。
子谷并未理会这个细节,因为他知道,有最逍遥在,天塌下来自己都不用担心。
“我想你对‘妖怪’这个身份,可能有什么误解。”子谷接着对冰道,“姑且不必纠正你。但这个世界你也很清楚,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否则,那妖怪为什么会强闯桔梗的安息之地,盗取灵骨呢?”
冰闻言,心思之湖的涟漪再起。就算他再不想承认桔梗会堕落,但诡异的事实已发生,真相如巨石般沉重,他无法不去正面看待。
“难道真的有妖怪能利用灵力吗......还是......”冰嘀咕着,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变得焦躁不安,奋力挣扎,声嘶力竭地大喊,“那你还不放开我,我要去救她,放开我!我绝不允许玷污桔梗的事发生,放开我!!!”
“已经来不及了。”子谷的声音冷静而残酷,“你可知,你已昏睡了十五天。”
“什么?!”冰感觉与里陶大战的事恍如昨夜,自己怎么可能昏睡那么久,“你,你骗人!”
子谷没有给冰解释15天的问题,而是继续反问道:“况且你去了,又有什么用?你自问,你有拯救她的能力吗?”
“我——”冰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没能说出口。
确实,自己虽然是驱魔师,但力量相比桔梗来说,那还是差太多了。一直以来,自己对她的帮助,无非就是打打下手罢了。若是她真出了什么处理不了的大问题,自己却也是无力扭转乾坤。自己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至于能不能起到作用,那就全凭天意了。
就在此时,最逍遥的话传到了子谷的脑海里,“我想你应该来看一下。”
于是,子谷的身影化为一道残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脸错愕与急切的冰,在原地苦苦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