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方司家
“云儿，我回来了。” “欢迎，晚饭马上就能做好。” 走进那个破败的小院子之前，赵方司脸上都是倦气。跨过门槛的一瞬间，好像灰姑娘被施加了魔法，整个人不仅一下子变得年轻，还精神了。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都快做好了，你帮我端过去吧。” “闻起来真不错。” “不能偷吃。” “哈哈。” 赵方司尴尬地舔了舔嘴唇，从挺着肚子的美丽女子手中接过了摆好的菜。那是前天发生的事情，他在不知不觉中把一盘的凉拌菜用手抓着就吃完了。 他在分心的时候总是容易出一些差错，这点他知道，她也知道。 “方司，你的筷子，拿反了一只。是有什么心事吗？” 赵方司赶忙在心中扇了自己几个耳光，脸上那因为之前奇怪女孩的话而产生的影响一瞬间就收了起来。原本他并不是很在意那个女孩的话，可是镜子里看到的一切让他有了一种实感。
那个威力，自己会死，绝对会死。
我不想死，也不能死。为了云儿和灵儿，我不能死。 “没有，只是最近工作太忙了，不知不觉就走神。” “方司，你这个表情出现了不止一次。别瞒着我了，说出来吧，这样你好受一些。” 赵方司，下意识准备说出敷衍的话。在他即将开口的那一刻，眼睛先看到了她的表情，那是温柔的笑容，里面却有着这个改名叫赵小云的女子的坚定。 在看到这个表情的那一瞬，他就知道了。自己是不可能蒙混过去了。 “我之前遇到了一个女孩，很奇怪的一个小家伙。穿着黑袍子，坐在地上，旁边放一个写着算命的牌子。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哪里流落过来的，正打算让她算一下，然后好给她点钱。没想到，她直接说出来了我现在要做的事情，还说我会死在这里面。最不可思议的是，她是凭空消失的。云儿，你也明白，无论是什么的移动方式或者障眼法，都会有波动的残存。可是，那个女孩真的是凭空，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能做到这一点的大人物，是不会刻意这么麻烦的。他们随便说说，这个案子就压根不可能查下去。” “所以，你在想，这个女孩说的是真的了。” “对啊，尤其是她在消失的时候还哭了。好像是为了我的选择和这个命运。” 这么说着，赵方司的眉毛又皱了起来，她在一旁，握住了他的手。 那个温度，让他重新恢复了冷静。 “我没事了，云儿。吃饭吃饭。大不了小心点嘛。” 他笑了出来，那个笑容在她心中留下了一个逐渐扩大的阴影。
二点五
“我现在给你们三个人下达一级指令，以国王陛下的名义。”
我坐在办公室的那把真皮座椅上，面前的是两个我着重培养的两个人，外加上万年只有单纯制服的赵方司。很罕见的，我那长长的桌子上面什么文件都没有，只摆着一块纯金的令牌。
“你们三个人，从今天开始放下手中的一切事物，带着下属给我去追查。叶正一从你们处里面精选出一个组的人，去查最近是不是有精灵的集中活动。白峰带着你手下的那个小组，重点跟踪最近要进行交易或者带钱出城的适当商人。赵方司，你从李凌那里选出一个小组，带着人去调查一下接受不明援助的贫民窟，并继续跟进鬼面具的来历。你们三人，行事务必谨慎再谨慎，对方暴露行踪之后，切不可擅自出手。摸清楚对面的行动路线、据点和行动时间才是你们的任务，而不是去替天行道。如果被发现，放弃你们的组员逃跑。那些人死了没什么，你们三个人一个不能把命丢在里面。”
我的视线从他们三个人的脸上依次扫过，在赵方司的脸上稍微停滞了一下。就是这个家伙最让人不放心，明明等级最低，做事却最乱来。之前就有过很危险的情况，真不知道这个小子把自己的命排在了第几位。
发现了我的视线异常，赵方司冲着我不满的眨了一下眼。我当然知道他独自行动就能起到预期效果。但要是没有组员这个锁链紧紧束缚住他，在临场的判断上，谁都不知道他会做出怎么样疯狂的举动。明明大家都只是想要他平安而已。
“遵命，队长。”
他们三个人，明明没有彩排过，也没有号令，回复的节奏倒是一样。
“行了，去吧。叶正一，你忙一下，帮赵方司选队员。白峰今天就带着人开始调查，每两天给我汇报一次，今天不计入。”
贫民窟
“小子们，想黑我，你还差了许多。”
赵方司在一个由各种废弃的土坯房和臭水沟组成的迷宫里摁住了一个营养不良的年轻人，熟练的从他手里下了刀，旁边还七七八八地躺着一群和他差不多的年轻小子。
“大人，小的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您放了我，就当放个屁吧，我也是被逼的啊。”
赵方司看着脸都已经埋进着充满臭气的土地里的年轻人，咧开嘴笑了两声，在这个一辈子都没有出过贫民区的小年轻耳中，这无异于魔鬼的声音。
“我最讨厌听到有人说我是被逼的了，原本我还可以饶你一命，现在要是你不说出雇主和有没有其他人来狩猎我。我让你一辈子都爬不起来，在这里被废掉，可是比死还难受。”
说着，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刀，泛着冷光的刀刃抵在了混混头的手腕上。
“数三下，还不说的话先挑断你手筋，要想好。”
赵方司用在腊月天里冰冷的刀轻轻拍拍他的手腕，能感觉到一阵抽搐，身下的小混混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突然挣扎了起来。
“你这就不乖了。”
赵方司说着，刀就如同清风一样吹过，带走了小混混的半只耳朵。
惨叫声过了一瞬从混混口中发出，整个人也不是在有意识地想摆脱赵方司，变成了受伤的动物在痛苦地挣扎。
“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现在还要我数一二三吗？”
听到赵方司这句话，身下的混混明显清醒了许多，边抽着冷气边说。
“是管这东边十七条巷的韩老五管的帖子，任务就是在你进我们的地盘期间，谁能带走你的脑袋，谁就能拿钱。雇主是谁没说，也不让我们去外面找你，钱却比一般的割头帖多了好几倍。”
混混浑身打着哆嗦，用有些变调的声音飞快地说了，生怕赵方司再给他刀子。
“就这些？”
“就这些，就这些了。大爷，真就这些。”
看着鼻涕眼泪一齐流出来的混混，赵方司确定了这家伙没撒谎。
“那你先睡一会吧，晚安。”
说着，手起刀落。
不能给仇家留下一点可能报复的机会，要不就不结仇。这是赵方司的人生信条，自从有了妻子之后，他更是把这条规矩发挥到了极致。平日里对谁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做事八面玲珑，宁可自己做吃亏的那个，也不愿意有谁对他心生不满。要知道这个男人在失去家园之后，也是在贫民窟里摸爬滚打了许久，在没有背景、没有过人天赋的情况下，还能进入油水最多的安保特殊科，并且能升任一个组长。如果没有过人的手腕，早就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