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到底跑哪里去了?”石秀武在最后一个汇合地点也没有发现李雍容的踪迹,无力地瘫坐在林中的大石头上。
昨日他从张家堡启程,路上没有敢耽搁片刻功夫,直到天黑的实在看不清道路,才随便在郊外的树上对付了一觉。今天天刚蒙蒙亮,他又开始出发,一路狂奔,直到巳时才堪堪到了目的地。
石秀武在约定的地方找了一圈,没有看到有人来过的痕迹,心想:“小姐估计还没到吧!那就等她一会。”把两匹马的缰绳解开,让它们吃一会草喝点水。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石秀武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心想:“小姐可不是个随便乱说话的人,她既然约定在这个时间,就不会不来,难道出事了?”他的心头涌起一个不祥的预感,小姐该不会被困在州城出不来或者被官府抓了。
细想了一下,石秀武觉得不是,当晚他为了让刘七能尽快取得官府信任,他等兄弟们都走了,一个人在林中来回兜圈造成有大股人马在这里活动过的假象,他是最后一个混出城的。他在城门口的时候听见官兵们说有一对男女骑马冲关,官兵打开城门出城追击,也正因此他打晕一个巡逻官兵,扮成官兵模样才得以出城。
石秀武推断应该是小姐和她的那个朋友冲关的,说起小姐的这位朋友,石秀武觉得高深莫测又似曾相识,这个人的正面他从未见过,就凭他的那份能耐可以断定他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飞盗,这样的人在相州活动他怎么一点不知,而且这个人似乎有意隐瞒身形,自己始终觉得一定见过此人。
石秀武心想:“如果他是敌人,那他救小姐的目的何在,更何况那晚要不是他出手,我们都得被官兵包了饺子。可若说他是友非敌,为何一直隐头藏尾,分明就是不想让我认出来,这个人还是有点问题,我要提醒小姐一下。”
石秀武记得和小姐当时约定了三个地方,就是怕万一有事可以有个回旋余地,石秀武将两匹马栓在一条小溪边,山林里没法骑马,他牵着两匹马也不方便。
此时已近午时,石秀武在找完接头地点后,没有看见小姐留下的痕迹,看来小姐确实没来过这里。
石秀武在大石头上休息,啃着干粮,思索着小姐可能的动向,他想不出小姐现在还有哪里可去。
不远处的林子,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石秀武立刻警觉起来,这里荒无人烟,就算是猎人一般也不会轻易进到这么深的地方。
石秀武噌的一声,窜到了树上,藏在茂密的树叶后,这里山高林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有人来过。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两个庄丁模样的人出现在近前,手里都拿着家伙,左右来回的看。见这里没有人,两个人赶紧坐在大石头上歇一会。
一个人开口骂道:“大喜的日子还折腾我们,真不把我们当人。”
另一个人赶紧堵住他的嘴,说道:“马荣,你小声点,不要命了,齐营主搞不好就在这附近,要给他听见,咱哥俩都得没命。”
马荣拨开他的手,说道:“张平,平常看你胆挺大的,怎么这会胆又小了?放心,齐营主才不会跑到这里来,连路都不好走,他会来?”
张平摇了摇头,说道:“不好说,堡主下了死命令,今天必须要找到人,不然就要拿齐营主是问,他还能不上心。”
马荣不屑地说道:“堡主是喝了什么迷魂汤,非要找到那个小娘们,依我说吹了灯谁都一样。”
张平笑骂道:“你懂个屁,女人都没碰过,你只会睁眼吃饭闭眼睡觉,堡主那叫得偿所愿,搞不好一高兴就赏我们点什么。”
“赏个屁!”马荣冷笑一声,说道:“上次干掉李家堡,那么多金银财宝,有我们的份吗?还不被堡主一个独吞了,听说就连几个营主都没捞到什么好处,堡主心也太黑了。”
张平唉了一声,说道:“谁说不是呢,上次好悬命没丢在那,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谁让我们就是当牛做马的命。”
马荣恨恨地说道:“要是让我们先找到那个娘们,先逼她把东西都交出来,听说李家堡的宝贝可不止那点,要是咱兄弟得了,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张平啧啧称奇,说道:“说来怪了,李波从哪弄到这么多宝贝,这些年就光听说他到处撒钱了,也没听说过他的钱是怎么来的,咱们要是知道了他捞钱的秘密,以后再也不用被人呼来喝去了。”
石秀武在树上听的真真切切,趁二人坐着捶腿的时候,从树上一跃而下,一个闪步来到二人近前,两个人听到有动静,正准备抬头看看,石秀武一刀横劈出去,离的最近的张平还没反应过来,脖子被划开一个大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张平手捂着脖子,口中啊啊了两声,栽倒在地。马荣刀还没举起来,石秀武回手一刀,砸开马荣的刀,刀顺势架在马荣的肩膀上,马荣吓的呆立在当场。
石秀武低声道:“别叫唤,问你几句话就放你走。”
马荣半天才回过神来,把刀丢了,说道:“好汉爷饶命,我什么都招。”
石秀武问道:“你们在找谁,找到了没有?”
马荣忙道:“我们在找李家大小姐,还没找到。”
“刚才你们说大喜,什么喜?”石秀武问道。
马荣说道:“明天是我们辛老太爷六十大寿,辛堡主要在堡里摆寿宴,请其他坞主给老太爷祝寿。”
石秀武点了点头,他从张道玄的口中已经得知辛褚邀请各堡赴宴的事,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李家大小姐在这里的,谁说的?”
马荣连忙说道:“好像是齐营主发现这个林子里有女子活动,辛堡主听后就命令我们必须在寿宴前找到这个女子,还说不能伤到她。”
石秀武问道:“如果找到了,你们用什么联系其他人?”
马荣指了指张平的尸体,说道:“他身上有火折子,找到人就点火,其他人看到冒烟就往这赶。”
石秀武略微思索片刻,又问道:“辛褚请了这么多坞主过来,不会只为了祝寿吧,还有没有其他目的?”
马荣说道:“好汉爷,这个我真不知道。”
石秀武寒眉一竖,手中的刀动了一下。
马荣吓的马上又说道:“好汉爷饶命,对了,齐营主让我们不管找不找到人,今晚回到半山腰等着不准回堡,听他的命令。”
石秀武哦了一下,说道:“还有其他的吗?”
马荣想摇头又怕脖子会断,说道:“真没了,我要是敢骗好汉爷,叫我不得好死。”
石秀武心知这样的小喽啰知道不了多少事情,他应该没撒谎,说道:“好吧!我饶了你一条狗命。”
马荣连连点头,说道:“谢好汉爷不杀之恩,小人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说着转身就要走。
石秀武跟进一步,刀就势一抹,马荣还没反应过来,脑袋立刻飞了出去。
石秀武在马荣的尸身上擦了擦刀的血迹,自言自语道:“兄弟,对不起,要是你没去过李家堡,我一定会饶了你,可惜你手上沾着我们的血。放心,不久辛褚就会下来和你们作伴的。”
石秀武将二人尸身用落叶掩盖好,他心想:“辛褚留这么多人在堡外干什么,抓小姐用不了那么多人,那他就是要对付这些坞主。”
“一勺烩!”石秀武心头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辛褚摆明是要对付这些坞主,他应该在策划什么阴谋,这个阴谋和这些坞主有关,这些藏在堡外的兵马就是防止坞主们逃脱准备的。
石秀武知道辛褚一直觊觎宗主在坞堡中的声望地位,想取而代之。如今宗主已死,辛褚费了这么大的劲,不会就为了祝寿这么简单,他一定想一举把不服他的人都干掉。
明白了这些的石秀武心中反而放松了,原来他还想说服众坞堡一起反抗辛褚,现在辛褚的这些举动反而帮了他的大忙,这些坞主要知道辛褚的狼子野心,不反抗也得反抗。
石秀武决定明天必须出现在寿宴上,一旦有可趁之机,他要当众揭开辛褚的阴谋,只有这样李家堡才能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石秀武回到拴马的地方,辛家堡的人还没找到这里。石秀武解开缰绳,在两匹马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马匹受惊跑进深山,他想让马匹在林中造成动静,好吸引辛家堡兵丁的注意力。如果小姐在林子里也能少一点麻烦,多一份逃跑的机会。
石秀武找了个最高大的树木爬了上去,这样一来他可以休息一会养精蓄锐,晚上想办法混进堡里。二来不容易被人发现。三来如果小姐遇险了,他能第一时间发现辛家堡的烽火讯号。
不觉间,石秀武已在树上睡了两三个时辰,昨夜他没休息好,今天一直在奔波,实在是太累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石秀武抬头看了一下四周的山头,突然看见另一个山头的林子里冒出一阵浓烟,心中奇怪了一会,猛然想起那个小喽啰的话,大惊失色。
看来小姐被他们抓到了,石秀武大急,他知道山头看着近,真要跑过去至少得一两个时辰,等到那人早就没影了。
一时之间,石秀武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想起小喽啰说过辛褚下令不得伤害小姐,心情稍微安定一下。他决定立刻动身上辛家堡,小姐一旦被抓一定会被送到辛褚那,他要在半路上截住他们,想法救下小姐。
石秀武从树上跳下去,起身往辛家堡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