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观内。
冶风南、蓝雀儿和章敏三人,不觉间已在此处待了两天,三个人私下里商议好了,分头借着游览的名义,就差将这观里掘地三尺了,可两天过去,那个所谓的‘泥丸’的线索,仍旧是丝毫没有查出个头绪来,杳无音讯……
三人坐在后院的一处凉亭内,看看左右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商议起来。
“找了两天,怎么连个影子都没有??”
“我还私底下拐着弯儿的询问了几个小道,可他们就像听天书似的看着我,好像,没人听说过这个‘泥丸’,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师叔当时也没有明说,这东西到底长得什么样子……难不成,咱们得跟那掌观的明着说吗?可一听这东西就是个稀罕物,那些小道都没听说过,肯定是个宝贝,估计就算有,人家也不会轻易出借……”
“目前看来,应该是这样,捂得这么严实,肯定是个宝贝……师父也是,让我们来借人家不露白的宝贝……与其说是借,倒不如说是偷盗或者是强抢来的直白……”
“这倒好,如今不管是借是偷是抢,咱们连东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不是瞎子捉瞎吗……”
“可师父既然那么说了,那就说明这玩意儿肯定很重要,不找到也不行吧……”
三人正自惆怅,却听见有人笑道:“三位小友好兴致,怎么,围着我这十方观找了两天了,要找的东西,还没找到吗?嘿嘿。”
三人一听,同时吓了一大跳!纷纷抬头看时,正是先前那接待他们的老道,十方观的掌观道人。
那掌观笑呵呵的走进了凉亭,悠游自在的坐了下来。
章敏朝他一拱手,笑道:“仙长恕罪。原也没想着要瞒仙长,只想着我们先看一看,要是过于贵重,再掂量下看好不好开口相借……”
冶风南和蓝雀儿一看人家已经看穿,也觉得章敏这样做反而显得真诚些,也都一脸尴尬地看向那老道人。
“哦?你们此来,是想要借东西??你这丫头,倒是口甜舌滑,会说话的很。但不知道,是想借我观中何物呀?”掌观老道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笑眯眯问道。
章敏嫣然一笑:“有求于人,自然不敢造次。我们是想,借贵观中的‘泥丸’一用。”
“泥丸??”老道人一脸的不解,“那不知道,你们是想要放生池里的泥团的,还是想要后院菜地里的土团的?只要有用,别说一个泥丸,千儿百八个的,你们只管下手去团,老道人绝不是个小气的人,呵呵。”
蓝雀儿一听,乐了:“老仙长,我们要那些泥丸有什么用??我们是想要借你十方观里的泥丸!”
掌观老道一撇嘴道:“哎——你这女娃说的好一口饶舌!不管是池里的,还是地里的,哪个不是我观中的??”
“我……”蓝雀儿一时语塞,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冶风南此时接道:“我们是想借贵观中的宝贝,泥丸。”
“说得好!”老道人朝他伸出大拇指来,“池中淤泥养鱼鳖,园中土地生五谷,哪样都是好宝贝,嘿嘿。”
蓝雀儿努了努嘴巴,无奈道:“老仙长可真会翻搅缠磨……”
章敏笑着又道:“我们要借的泥丸,是观中的私密宝贝,老仙长不愿告知,也在情理之中……”
老道人眨眨眼睛,苦笑道:“我倒是越听越糊涂了……方外修炼之人,常怀济世之心,莫要说是我观中的什么宝贝叫作‘泥丸’的,但凡要是于人有益,就算要拆了我大殿的主梁,我也是舍得的。只不过,我这穷观破檐的,一来确实是没有什么像样拿得出手的宝贝,二来嘛,虽然是穷破了些,但也不至于把个什么‘泥丸’用来当做宝贝吧?你们这三个娃娃,是从哪里听来的?不会是听错了吧??”
三人一听老道人这番说辞,再看他那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自己几人的眼神表情,这才心里大概有了判断:看来,是确实没有这么个玩意儿——最起码,这老道也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存在。仨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禁面面相觑……
老道人起身,一边往亭外走,一边道:“你们要是愿意在这儿再住些天,我老道欢迎得很,但是这个什么宝贝,我还真帮不上你们……”
章敏突然上前一步,笑道:“那要是我们自己找到了……”
老道不禁哑然失笑:“你们要真在这儿找出宝贝了,那就归你们了。只是——可千万不要毁坏了我这观中的任何东西,花花草草的,也是生灵,对吧?”
章敏不禁莞尔,开心的拱手道:“多谢仙长慈悲!”
老道人这才背着手,轻摇了摇头,径自走开了。
“世人皆言要寻宝,不知修心第一好啊,呵呵……”
看着老道人走了,蓝雀儿这才轻叹了一口气道:“咱们这真还不如大海捞针呢……”
章敏眼睛望着远处,却嫣然一笑道:“既然来此,必是缘分,不急,不急,呵呵……”
公良雪竟一行随着张其昌回到了巡城使府,下车门时怕踩空,过门槛儿怕绊着,进门口怕碰着,那叫一个殷勤伺候。
众人到了厅上,张其昌早没了先前的猜忌霸道,硬是拉着公良雪竟坐了上位,自己坐了主陪。军师穆阳看在眼里,心下一是震惊,一是酸楚:震惊的是这待遇规格,于张其昌来说,前所未有;酸楚的是打从自己到了府上,这姓张的可从未对自己这般低眉顺眼的礼遇过……
一群女眷听说来了个会算命的高人,也都叽叽喳喳的从里面涌了出来,指指点点地低声议论着。众人也各分宾主坐定,早有丫鬟分别上了茶水点心,趁着酒菜还未上来的当口,张其昌再次急不可耐的笑着将手伸到了公良雪竟面前,“先生偏劳,细细给我看看,嘿嘿。”
公良雪竟勉强笑着,装模做样的开始端详他的手掌,内心里接连叫了几声曾大脚,却始终不见有任何回应,这才想起,出了大牢入了宅院,恐怕有门神把关,曾大脚也是有力用不上了……
一想到这儿,索性暗自咬牙,心道:张大头,你个老小子,算你倒霉要还债!小爷今天要不给你加把火,把你给点喽,就算你是我亲儿子……
张其昌见他一顿观瞧,却不见吭声,心急问道:“先生……”
公良雪竟伸出一只手来朝他晃晃,淡然道:“不用说话。既然是看手相,你要先说了,还怎么显得我的灵验??”
张其昌一听,慌忙闭了嘴,不敢言语了。
“大人好手相。祖上定是出过一个‘不三不四’的高官……”
张其昌身后立着的一群女眷、穆阳和两个副官一听公良雪竟张口就说出这么一句来,登时全都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