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马路对面的邻居,叫赵良,两口子开了个兑换挂面的加工店。他的老丈人有空时,就来给他们帮忙打理。
老丈人叫彭千寿,本是个杀猪匠,住在离公络不远处山岩下的村庄里。
他经常去户下的村民家中,买来膘肥体重的大肥猪,宰了收拾干净后,拉到镇上的菜市场去售卖。
这个彭千寿,是个火爆性子,听人说他曾经用牛栏棒子,打死了自己二十多岁叫飞鹏子的二儿子。
他除了这个女儿,还养育了两个儿子。大儿子跟他大女儿一样,性情温和勤快。他常常带着只上完初中的大儿子,走家串户的去收肥猪,然后牵着回家,宰杀弄干净后,用背兜背着边肉到集市上去卖。
虽然非常的辛苦,但有一些不错赚头。他经常笑咪咪的着对大儿子说:“发点狠,多搞几头猪,等手上有钱了,也到镇上去修几间房子,开一家大超市。”
老天往往不遂人愿,你幻想的愈多,心中受的伤害也愈多。
大儿子虽说乖巧懂事,令他心里很是欣慰,干的也有奔头;然而那个二儿子就像生的是个孽种,令他头痛不已,还经常当着众人的面嗟叹,后悔生了这个畜生!
二儿子的长样不但与彭千寿相同,而且火爆的性子也与他老爹有一拼。
二儿子来到世间,俨然是前世与他有仇恨,存心跟他作对来的。从小就不怕他,不听他的使唤。不但敢于顶撞,而且还出言不逊,常常把他气的吐血,暴跳着骂道:“哪一天打死算了。”
常言道,“说话中机”,彭千寿的气话在不久后的一天里,还真的现了。
那年秋日的一天清晨,澎千寿早早就叫起了大儿子,跟随他去山梁那边一户人家中,去牵那头近三百多斤的大黑猪。
他是跟那户人家的男人,在上个赶场天的菜市场里说好了的,当时还交了五十元定金。
他想着明天就是当场天了,今天要弄回去连夜连晚赶紧的收拾好,天亮好早早的到集市去卖个好价钱。
他听那男人说那头猪挺大,性子很凶猛,本打算把二儿子也叫上多个帮手,到床前去叫时,却脸朝里一动不动的,任凭他叫嚷就是不鸟他,气的两头生烟,骂了句“摊尸的”,带着大儿子气呼呼的走了。
那头大黑猪的确凶猛,一路爷儿俩费了好大的劲,才赶回了家中。
到了家,瞥见二儿子还躺在床上睡大觉,就气不打一处来,就喝斥着他赶紧的起来帮忙。
那天也怪,在平日里,彭千寿骂二儿子几句,就算是瞪着双眼,极不情愿,最后还是妥协了。
可今天小子中邪了,不管老爹怎么的叫喊和辱骂,他就是不予理睬。
彭千寿那个气的直跺脚:“再不起来,老子一棒子打死算了!”
“把我打死了,你也不得好死。你要了那么多猪的命,也要遭报应的!”二儿子蓦然地从被窝里坐起来,怒目而视回怼他的老爹。
彭千寿先是一愣,继而是七窍生烟,瞪着要掉出的眼珠子,随手抄起牛圈旁的一根大棒子,几步跨进屋去,朝床上二儿子的脑壳上挥去。
这一挥不要紧,二儿子没有呻吟一声,就一头倒在床上永远的起不来了。
就在彭千寿的二儿子落气时,沟对面松林弯张怀仁家的母牛,产下了一头小牯牛。
这头小牯牛很是健壮,特别的黏人,喜欢撒着欢的跟在人的后面,若不理会它,它就哞哞的叫着,用还没长角的脑袋顶着人的身体。
左邻右舍的人们,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那就是这头小牯牛,总爱在每天的清晨,从牛圈里母牛的身边出来,走到溪沟旁边的土坡上,静静地站着,两眼直愣愣的望着沟对那边澎千寿的家。
时间长了,院子里的人们都议论纷纷,对于小牯牛奇怪的举动,都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小牛娃儿,是不是沟对面被彭千寿,打死的二儿子飞鹏子变的?”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汉,抽着旱烟神秘兮兮的说。
“哦,有可能,那娃儿被打死的那天早晨,我家的那条牛刚好就下了!”张怀仁若有所思的说。
“对头,对头。那牛娃儿也是每天那个时候,去看彭千寿家的。”邻家的小媳妇子也附和地说。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坚定了大家的猜测。
有天早上,小牯牛照常上了沟边的小土坡,一动不动地望着沟对面。那天它站了许久也不肯回来,张怀仁的女人就找了来,远远的“哞哞”唤它,那小牯牛雕塑般的就是不理会。
“飞鹏子!”女人顺口叫了声。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纹丝不动站着的小牯牛,就像受了什么刺激,颤抖了一下身子,回来头来看了一下唤它的女人。
女人又叫了一声飞鹏子,小牯牛“嗯啊嗯啊”的叫唤着,撒着欢儿的跑过来了。
恰巧这时,彭千寿带着大儿子从沟里过来,要到山脚下的村里去买肥猪。
当小牯牛看见彭千寿后,瞪大了眼睛,大声叫唤了一声,就冲过去一头把他顶下了高高的土坡,跌进了冰冷的溪水里。
彭千寿为此受了惊吓,闪了老腰,躺在床上吃了几十副中药才好了。但后来有了腰疾,再也不能宰杀肥猪了。
张怀仁赔了几百块医药费后,担心以后再闹出人命,就把小牯牛母子牵到集市上,卖给了远方来的牛贩子。
至此后,就再也没有小牯牛的一切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