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关炼丹闹得风波不小,原本只是王府内一个修仙的小道士打听到了,觉得此事不凡,便屁颠屁颠跑回去喊大师兄,大师兄听了又喊师父,师父听完再喊师爷,几经周折,终于把王府内除观天阁大长老以外的所有丹师都聚齐了。在场的丹师用手指头加脚趾头数数看,也才十来位,大多还都是八九品的低阶丹师,最高的那位便是大长老的徒弟,六品丹师止张旭。
众人一并来到炼丹房,看着前半辈子是西明捕快的九长老李莫关身着破旧羊皮衣,在大鼎边生火,边上还配了定制的精钢锅铲。
止张旭觉得很奇怪,便走上前去,行礼道:“前辈,你这是做甚?”
“当然是炼丹啊,你们几个来得正好,帮我把鼎中的火候调调,别太大了。”李莫关转头笑道。
一行丹师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我说话你们都没听见吗?”李莫关扯开嗓子喊道。
“好,好……”
……
经过几日比试,林川杀进决战。
十六岁,年纪轻轻就有五品灵通的实力,自然是得到几位长老的赞许,免去了很多无聊的比赛,坐等决赛。
林川在场上最常使用的还是沉鱼刀,因为他怕龙纹长剑自己驾驭不了,万一中途来个侵蚀心境,前些天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苏寒清和其余二人都静静坐在一旁吃瓜,让实力最弱的林川先把风头出尽,等他实在撑不住了,再施以援手。毕竟比武场的规矩可没有说过不许高手救场。这其实不算啥丧心病狂的手法,打不过就喊人,很正常嘛,但前提是必须先把高堂上那几位长老征服了。
这天上午,几位紫袍长老照例是坐在高台上,居高临下注视着高台之下的武斗场。
小知红用高领兜衣缓缓遮住半张脸,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半蹲着。
“你蹲着干嘛?”洛合图伸了个懒腰,问道。
“我有预感,”他轻声道,“林川这次的对手不简单,所以要提前做好准备,不然待会儿救场可就被人发现了。”
洛合图懒散地看向场上的林川,并未说话。
“第四位,二品灵通莫笑崖。”
紫袍长老的声音在武斗场上回荡。
苏寒清眉头轻蹙:五品对二品?
……
“火候再大点,别小下来!”
众人围着镇魂鼎站成一圈,额头上皆是留下豆大的汗珠,咬紧牙关,用真气维持鼎中的真火。
李莫关悬浮在半空中,将一篮又一篮子珍惜药草倒进大鼎,丝毫不觉得可惜,随后把精钢大锅铲插入鼎中,倒了几缸水,等水沸腾了就用锅铲一通乱搅,像极了孙猴子拿金箍棒搅龙王殿。
良久,未闻丹香,只闻一丝菜香……
“那个穿白衣服的,对,就是你,去给我拿几包盐来。”李莫关居高临下说道。
“盐?”那道士一脸狐疑。
“别废话,快去拿!”
“哦,好好好……”
止张旭在台下哭笑不得,心想这九长老到底要干嘛?真是头一回听说炼丹要用盐用油的。
“撑住了,老夫要开始翻炒了!”李莫关淡淡扫视众人,单手握住一只鼎耳,正欲抬起大鼎。
“翻炒?!”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那重达三万多斤的镇魂鼎便被他粗暴地抬起,在空中翻甩,将鼎内被烧得焦黑的药材腾空甩起,翻了个面落入鼎中,随之猛然砸地,只听轰的一声,生生将炼丹房门口那块金字正匾震了下来。
同时,满鼎滚烫的开水也被腾空甩出,一滴滴溅在众人的脸上,疼得龇牙咧嘴。
李莫关接连翻炒数次,那几个丹师这次学聪明了,都躲得远远的。
随后,他们惊奇地看着李莫关把料酒、葱花等物加入鼎中,接着翻炒……
不知何时,大鼎中的真火方才消去。
鼎中的水早已被烧得滚烫冒泡,药材退去了焦黑的颜色,散发出金光。
“凝丹!”
李莫关撤去满鼎沸水,单手作掌持于胸前,催动体内雄厚真气,将开过光的药材吸出,缓缓凝结成一枚淡紫色的灵丹,散发着丝丝菜香。
“丹成!”
李莫关大声喝道。
台下一群丹师早已目瞪口呆,良久才反应过来,神情错愕:这都行?
“前辈,”止张旭微微屈身,“请问您是如何将镇魂丹炼制成功的?”
“这又有何难!”李莫关抠了抠鼻屎,“药草都是有灵气的,你们直接用真火炼化当然不方便,先将药草用开水沸煮,类似于温水煮青蛙,循环递进,慢慢来,稳如老狗。随后当然是放盐,放葱,放料酒,如此翻炒一番,味道才更鲜美……”
……
又是几日,炼丹房重修完毕。
西明王林不云亲手题写了炼丹房的金字正匾,只不过这正匾有些不同。
在“炼丹房”三字的下面,反书着一行金字小楷。
走进了仔细一看,那金字小楷写的是:严禁九长老李莫关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