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在救你!”关夭夭理直气壮的指责他,“难道你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明目张胆的指责,暗戳戳的骂人,关夭夭突然觉得心里那股郁气消散了不少,连阳光都清凉了几分。
武木总觉得她在骂自己,但没有证据,不由梗着脖子,“谁要你救了?这是我和菊花妹妹的事。”
洛长庚开口,“把人放下抓紧赶路吧,再过一会儿日头上来就不好走了。”
这到是,武木把晕倒的菊花放到牛车的被子上,还细心的把绳子松了松。
看自己用的被子给别人占用了,关夭夭心中有气,当即挑眉道:“你那么心疼她,直接把绳子解了不就行了。”
“我不捆着点儿,她插空就得跑,你知道这一路上她都跑了多少回吗?这小丫头,鬼着呢!”总觉得武木说这话时满脸骄做。
“你到底为什么捆着她呀?”不止关夭夭好奇,其他两人也是不解。
洛长庚看了看天色,湛蓝的天空愈发明亮,一丝白云也无,还不到辰时,扑面而来的热气就仿佛是灶间的热锅一样,风不见蝉鸣也无。
“走吧,路上说。”洛长庚示意忧乐赶车,这里连个树荫都没有,会越来越热的。
因为有菊花躺在牛车上,几人坐的都不太舒服。
关夭夭和洛长庚只搭了个边儿,忧乐在地上牵着老牛走,到是武木,大咧咧的坐到了车板上。
瞥见他的屁股下面有滩黑黄的污渍,关夭夭抽了抽嘴角,装做没看见,只侧耳听武木讲他和菊花妹妹的故事。
武木是个孤儿,自幼被他师傅捡到抚养,随着师傅学了些武艺,长到十岁时,师傅说要出趟远门,却一去不返。
毫无生存能力的武木便在道观附近的张家村讨生活,其中和王家的菊花妹妹最熟悉,说是一起长大也不为过,
又过了五年,年久失修的道观坍塌,武木又挂念师傅,便牵了观中的黑驴踏上寻找师傅的路程。
一路艰辛,他根据不知真假的消息找了很多地方却毫无收获,也会偶尔会回张家村看看,怕师傅回来找不到自己。
结果,两个月前,武木再次回到张家村时,就被菊花妹妹的母亲拜托,让他帮着把菊花救回去,这才会遇到洛长庚等人。
“那个菊花妹妹遇到危险了吗?我怎么看她说不想回家?”关夭夭觉得对菊花来说,更危险是绑人的武木。
洛长庚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只问:“你这么多年在外面寻找师傅成果怎么样?他有告诉你去哪里找人吗?”
武木摇了摇脑袋,“师傅走时只说去寻几个道友说些事,我要知道他去了哪儿早就把人找到了。”
牛车吱呀吱呀的往前走,黑驴踢踏踢踏的跟在旁边,洛长庚觉得失望,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终是不甘。
“那你这些年有找到你师傅的踪迹吗?”
“算是有吧。我找到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道士认识师傅,据他说我师傅是找神仙去了。”
武木这话把忧乐的目光都给吸引来了,他说的是哪种神仙?是依靠几个小术法哄骗凡人的假神仙?还是能滴水成冰的修真人?
相比忧乐,洛长庚却是愈发笃定,武木的师傅应该就是修真之人,否则以手中那种符就可以横行凡人界,何必再去出门寻仙?
“还未请教,尊师的道号是什么?”
“玄阳真人!”
洛长庚心中一动,微微有些出神,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不知跟他久远记忆中的是不是同一人。
说起玄阳真人,武木的话明显多了起来,“我师傅很厉害的,功夫好,打小就带着我在山上打猎找草药,也多亏师傅给我做药浴,我练武才有现在的成就!”
“师傅画的符也厉害,村里有小孩被惊了魂怎么也叫不好,我师傅一张符下去,那小孩就不哭了。”
“还有人因为得了我师傅的符,外出办事时船翻了,一船的人都死了,就那人还活的好好的,后来他还特意回来感谢师傅,可惜师傅走了。”
关夭夭不知道自己认不认识玄阳真人,只觉得他那符是真玄乎,或者是武木自吹自擂?不过,看着洛长庚听的那么认真,她又觉得可能是真的。
虽然这个人比较弱鸡,但知道的事还真不少,而且,认识的人,比如忧乐穆玖之流也比较厉害,说不准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历。
关夭夭又一想,觉得来历不凡也挺好,到是就能从他那里恢复自己的记忆了。所以她听的格外认真,想看看什么地方能让她感到熟悉。
一行人听着武木说话,又坐着摇摇晃晃的牛车往前走出老远,直到日头移到正中,两侧的树荫再也挡不住似火的阳光。
不止人的身上渗出层层薄汗,就连老牛和黑驴也从鼻孔中喷洒着热气,蔫头耷脑的挪着步子往前走。
就在他们全都被热的受不了时,在路边出现一个茶棚。
茶棚后面不远处是个村庄,生机勃勃的碧绿稻田垂着头立在田地里。
“洛公子,我们去喝口凉茶吧!”武木困难的吞咽着口水,他现在不止渴,还饿的厉害,不过,有这位八皇子在,吃饭喝足应该不是问题。
关夭夭被热的难受,不直接跳下车,钻进支着阴凉的茶棚里,“店家,给我来壶凉茶。”
洛长庚下车时晃了下,觉得眼前一阵发花,今天的日头真是比前些天的都要毒。
以前三个人走路时都是挑的有树荫的地方,现在,为了坐车却只能走官路,官路上没有树木遮荫,自己比之前热的很。
在茶棚里忙活的是对父子,三十多的瘸腿汉子带着十二三的少年,眼见生意上门,笑吟吟的迎上来。
“几位客官里面请!我们这儿粗茶两文钱一壶,是从井水里冰过的。”
“一人一壶吧。”洛长庚抬手轻拭额角的汗,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他真没在太阳底下晒过这么长的时间。
武木把解开绳子迷迷糊糊的菊花抱了进来,“公子就是大方,不愧是公子,再来些吃的吧,我一早上还没吃饭呢!”
正喝水的关夭夭噗地一声险些呛到,合着他夸人就是为了要吃的!
洛长庚:……
瘸腿汉子急忙道:“我这有顶饱的烧饼,还有过水的凉面,鸡蛋卤肉卤都有。”
本想点头的洛长庚听到关夭夭的呛咳声,猛然闭上嘴,转头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要不要吃些东西?”
心里有些紧张,要是这女人闹起来不肯付钱,自己岂不是很丢脸?可要是一声不吭,在武木那里也没面子。
关夭夭想了想,这些人一起走,总不能自己吃喝不管他们,可让自己凭白无故的管这么多人吃喝……
“诺,这些给你,加上先前买车借宿的,回头还有一百两就行。”她取出一只少些的钱袋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