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能判断AI是否真正具有了宗教信仰呢?
这好像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其实,先别说判断AI是否具有宗教信仰,就连判断一个人类个体是否真正具有宗教信仰,通常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熟读宗教圣典、倒背神学教义的人就有宗教信仰吗?
恐怕不是,最多就算个神学学究。
对外乐善好施、对内吃斋念佛的人就有宗教信仰吗?
恐怕也不是,许多求子治病的人都会一幅虔诚。
开坛弘法布道、云游普度众生的人总该有宗教信仰了吧?
恐怕还不是,道貌岸然的神棍巫邪在现实生活中骗财骗色,也不是什么新闻轶事。
那么,到底有没有什么有效的方法,可以判断一个生灵是否真正具有宗教信仰呢?
欧阳一粟不禁回忆起自己早年在夕阳国留学的经历。
欧阳一粟在国内研究生毕业时,有幸获得了一所夕阳国大学,即,夕阳国Loughborough大学的博士生奖学金,于是欣然远渡重洋去到夕阳国继续学习深造。
然而,在现代科学技术的发源地学习深造科学知识,对欧阳一粟来说却并不是一件易事。
虽然欧阳一粟在国内学习研究期间,敏思捷辩、游刃有余,可是到了夕阳国却变得耳聋口哑、举步维艰,根本原因就是语言不精的问题。
可怜欧阳一粟在国内学习了近20年的应试国际语,不想到了国际语的发源地却仍然是个聋子哑巴。
欧阳一粟的语言天赋确实不敢恭维,而且性格也比较木讷内向。
好在博士学业期间的主要内容是资料查阅、实验开展和论文写作。
当然,博士学业的核心关键是思路创新。
许多博士生需要通过不断交流讨论才能获得思路创新,对他们的博士学业来说,与人流利交谈的语言能力至关重要。
可是,欧阳一粟似乎不太需要,因为他一向思路天马行空,大多是别人从他那儿获得创新思路灵感,他自己只要闭目养神片刻,就会科研灵感四溢。
所以,欧阳一粟基本打算当一个哑巴博士毕业即可。
然而,欧阳一粟的如意算盘被博士导师的助教工作安排所打翻。
本来,与许多内含助教助研工作条件要求的博士奖学金不同,欧阳一粟所获得的博士奖学金是无条件的,无需欧阳一粟承担任何助教助研工作,就能涵盖学费和生活费。
如果欧阳一粟在博士学业期间参加助教助研工作,则学校还会另外再付额外报酬。
欧阳一粟虽然也眼馋助教助研的额外报酬,但是,碍于自己拙劣的语言能力,也只能埋头闷声、专心致志于自己的学业科研工作。
其实,不得不说,夕阳国这种博士奖学金制度,才是真正理想主义的科学精神,可以让博士生心无旁骛地纯心尽力于自己真正想要探究的科研思路。
不像星空国那种基于助教助研工作的博士奖学金制度,只是实用主义的科技精神而已,博士生终日忙碌于学校和导师所安排的、以挣学费申基金为目的的助教助研工作,只能在身疲力竭的深夜靠着毕业的精神压力匆匆拼凑赶写自己的学位论文。
夕阳国的科学精神和星空国的科技精神,在欧阳一粟看来,那真是天地之别。
当然,实用主义的科技精神确实让星空国在现实生活中的实力突飞猛进、笑傲江湖。
然而,在迷失了理想主义之科学精神的星空国科技的引领下,人类科技文明社会最终走入了AI危机的绝境。
欧阳一粟的博士导师也是个朝霞国人,刻苦勤奋、工作繁忙,所以不容商量地要求欧阳一粟助教一门本科生的习题课。
按学校的规定,博士生若要承担助教工作,事先必须参加教学技能培训并通过测评获得证书。
欧阳一粟不得不报名参加了学校组织的教学技能培训班。
第一节培训课上完,培训老师就把欧阳一粟单独留了下来,语重心长地反复向欧阳一粟解释:
“凭我多年的培训经验,你恐怕无法通过最后的测评。”
“你最好告诉你的导师,让他尽早联系安排其他博士生助教。”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欧阳一粟还是感到震惊的沮丧。
欧阳一粟无可奈何地敲开导师办公室的大门,垂头丧气地向导师转述了自己连猜带蒙才搞明白的培训老师的意思。
本以为从此可以解脱于助教安排所导致的语言窘境。
可是,导师轻描淡写地回复道:
“没有其他合适的博士生。”
“再说,国际语不好就抓紧练习嘛。”
“对了,习题课下周就开始了,你边培训边助教吧。”
欧阳一粟顿时感到震惊的恐惧。
可是,导师一脸不由争辩的表情。
欧阳一粟只得默默地退出导师的办公室,抓紧时间全力备战下周的助教习题课。
时间一晃就到了助教习题课,欧阳一粟内心忐忑不安却表面强作镇定地走进了习题课教室。
看着一屋子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外国学生(口误了,欧阳一粟才是外国学生),欧阳一粟事先所辛苦准备、烂熟于心的开场白硬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地站在讲台上发傻。
上习题课的学生倒也绅士,没有起哄,或者他们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夕阳国大学里的博士生,大多是母语非国际语的外国人),所以见怪不怪,自顾自地讨论解答习题作业。
不过,毕竟是本科生,有些问题他们自己一时无法讨论解答出结果。
所以,尽管欧阳一粟希望能在讲台上默默无闻地混过这堂习题课,学生们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很快就有人举手寻求习题帮助了。
欧阳一粟不得不硬着头皮,迈着铅一般沉重的脚步走到举手学生的桌子前面。
“What’s…….the……pro……blem?”,欧阳一粟终于结结巴巴地开口说出了他在本堂习题课上的第一句话。
欧阳一粟能够感觉到,举手学生眼里一闪而过些许异样的眼神,不过,学生很快礼貌地聚焦到了习题上面。
看来,他们以前应该没少遇到过语言能力欠缺的博士生助教。
如此一想,欧阳一粟紧张的心情多少得到一点儿舒缓。
再一看学生提问的习题,难怪都说科学知识是没有国界的语言,这也太容易了吧。
于是,欧阳一粟瞬间信心激增,连写带画,顺便辅以连欧阳一粟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只言片语,硬是把这个学生给教会了。
至少欧阳一粟觉得是把这个学生给教会了,因为学生自己顺利地做出了后面类似的习题,并向欧阳一粟致以谢意的表情,虽然谢意表情有点儿无奈的奇怪。
欧阳一粟解答习题开张以后,越来越多的学生们陆续举手请教。
欧阳一粟竟然逐渐开始感到信心爆棚,穿梭游走在众学生之间,有问必答,答必有果。
看来备战习题课的心血和时间没有白花,助教习题课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和恐怖嘛。
尽管确实有学生忍不住下意识地嬉笑欧阳一粟的国际语能力和奇怪口音,但是,欧阳一粟反而感到很坦荡淡然。
欧阳一粟在朝霞国国内说官方母话,都会经常被人嘲笑浓厚的家乡方言口音,现在在夕阳国说国际语被嬉笑些许,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完全没有必要懊恼自薄吧。
再说了,给学生讲解习题的工作基本都顺利完成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嘛。
欧阳一粟怀着紧张恐惧的心情走进习题课教室,却怀着轻松愉悦的心情走出习题课教室,前后判若两人,看来国际语不学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