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毕业季(一)
书名:风雨丽人路 作者:燕笑语 本章字数:2597字 发布时间:2022-11-17

又是周末了,晚饭后,齐莹到电脑培训班老师那打了一会字。师专的硬件条件有限,平时没有上机时间,齐莹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变笨了。她在心中发出哀叹:环境真的很重要。压抑的环境扼杀人的灵性和创造力。


她为自己的命运哀叹。如果她能在青凤读书,她的发展前景、创造能力一定会比现在好得多。她恨不得现在就毕业,离开师专,离开洪山,她打定主意,绝不回紫田。毕业后就在青凤闯荡一番。她不能浪费自己的青春,不能委屈了自己。


孤独寂寞的时候,齐莹也会想起刘春的好处。至少有他的时候,可以“靠甜蜜的相思滋养自己”(《堂吉诃德》),但一想起他的冷漠自私,她又不能忍受了。他这么一个感情粗糙,不会为爱人着想的人,放弃了并没有什么可惜的。


看到报纸上宁海一家公司要招聘文秘人员,她抄了一份简历,打算投过去。听天由命,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她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只有自己多碰碰运气了。幸好还有不到半年就毕业了,她实在不想再忍受这种令人窒息的所谓校园生活,她向往社会这个广阔的天地。


尽管齐莹的心里很酸楚,很无奈,但她表面上却很平静,强烈的自尊心不容许她表现出来。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人不可能老是沉湎于过去,人只有不断地抛弃旧的东西,才能前进。


离开刘春也并没有齐莹想象中那样“悲痛欲绝”,实际上,几年来她确实是依靠自己的力量走过一段段黑暗的旅途的。他给她的信寥寥可数,他很少关心她。她需要爱抚,可是,她没有得到她所渴求的,对他的“死不悔改”,对他的冷落,以及他的粗糙、自私,齐莹已经受够了。如果不是忍无可忍,她不会做出这么决绝的举动。因为她本就是个多情缠绵的女子,更何况刘春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


令她心灰的是,他从来就不醒悟,没有过“悔改”的表现,他不愿意为了她而作少许的让步,不愿为她而改变他的缺点。两人本来就分隔两地,她要求的也仅是他能时常给她写信,至少半个月要有一封信,让她知道他的情况,缓解她的相思和担忧,这要求难道很过分吗?


说到底,他自私,他不会(也许是不想)为了所爱的人着想,不会关心体贴自己的爱人,只想索取,不想付出。甚至他自己也意识到这是他的缺陷,但仍不愿意改变,而说什么“致命与否,只能听天由命了”,这样的爱人,忍痛割爱,斩断情丝,是没有什么可惜的,三年来,来自恋人间的关心体贴慰藉她得到过多少?偶尔的欢乐也是短暂的,随之而来的就是令人心碎的漫长的等待,一次次的失望……


期末考试期间,齐莹收到好几封信。一封是宋军哥哥从平城发来的。信中说,只要能分配在县城,在哪都一样的。平城那个弹丸之地,发展前景不容乐观。如果能去青凤比较好的中学当然好,但很不容易。要做好准备。


青凤市的教师待遇也一样低,比平城少差不多一半。平城三中刚分去的老师大概每月340元左右。平城这地方看着比别的地方待遇高,但只是表面现象。因为那儿的物价也高。


看过齐莹的资料,他认为齐莹最好能去文化局,报社之类的文化单位,比较适合她。现在平城的很多地方需要人,他会把资料推荐过去。同时他建议齐莹有时间不妨去自荐,他见过不少用此方式求职的毕业生,其中不乏成功者。


另外,青凤那边如果有熟人,应该立刻行动起来,先与青凤的有关熟人打招呼,了解他们的能力,看他们是否有心帮。最好是青凤地区人事局和教育局的人,人事局至关重要。到平城来也并不比去青凤容易多少,紫田由于是国家级贫困县,紫田的生源原则上哪儿来哪儿去的,要果断些。能改行最好。


齐莹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报社,早前她已将自己的资料和发表的文章寄给了《西南州日报》那位远房姑姑,也向州内的不少报社“投石问路”。分配这个事情,受外界因素影响太大了。她实在不敢抱太大希望,她知道希望值越高,失望时也就越痛苦。


还有一封是发自平城市委的信,齐莹很好奇,因为她在那里并不认识人。全信如下:


纯子:

虽然我觉得写上你的名字“齐莹”会显得尊重些,不过,我想你也一定很喜欢“纯子”这个笔名,因为我很喜欢这个具有日本女性特点的温柔的名字。你不介意吧!


我是宋军的高中同学,说起来我和你也算是老乡了。我很幸运,本来计划后天请探亲假出去旅游,由于领导还不怎么答应,就先到老同学处转了转,他就介绍我“认识”你了。


把你的大作拿回来拜读了一下,觉得你的辛勤耕耘已经结了不少硕果,还真行。所以忍不住就给你写了这封信。欢迎吗?


看了你的大作,我只有一种感觉,我就象钱钟书笔下的韩学愈,发表的铅字只在广告栏或通告栏中。不由得对你的才华敬仰之至(忽然想起,几天之前整理房间翻出一篇旧手稿。本想在《平城文艺》上找个地方落脚,跟编辑联系了一下,说半年才出一期,想等到半年后我再无此雅兴了,所以正好找来,随信寄予你。冒昧请你评说一下,好吗?)


纯子,闻知你想来平城工作,作为紫田老乡,我可以做代表欢迎你。从你的文章中看出,你想“为民喉舌”,从你的文章中,看出你也曾经象我一样,有着善良和天真,想来却是那些铅字的“功劳”。不过现在我却想把义勇军进行曲作一点改动:“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用我们的血肉筑成新的商城,全民皆商奔向腰缠万贯的明天。钱进,钱进,钱进进……”


平城的现在,还不是尊重人才的时代,按理,凭纯子你的才华,要来平城是比较容易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剩下的路也是流行的路只是找关系了。


我为你叹息。如有可能或需要,也许本人还能靠一些老关系为你效劳。如果有必要。


愿此信没打扰你。


                                              自认是你大哥的人----因为他的笔名是“齐明”

94.元.15 晚 


他本人名叫凡一民,在平城市委工作。信中让齐莹点评的那首诗如下:


我是这样寻找我的爱人


年会终,评先进,观点各异,无知己,感慨万千,退席细思,寒舍独坐,引发旧日情思,诸多心事,草成此诗。


当东方露出鱼肚白

当夕阳染红西天

我是这样呼唤我的爱人

我是这样寻找我的生命


昂首问苍天

苍天无语

低头问夕阳

夕阳无声

我的爱人啊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你才听见我的言语


我的千言万语

我的酸甜苦辣

我的爱人啊

你在哪里

我的爱人啊

什么时候才能向你倾诉衷肠


我是这样寻找我的爱人

就象寻找我失落的灵魂

就象寻找我再生的生命

我的爱人啊

假如没有你

我将永远是半个

一半的头脑只能思考半个问题

一半的思念留在天涯

一半的空床留给恶梦

而一半的双掌啊

那掌声叫我哪里追寻?


我是这样寻找我的爱人

以致我

我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


齐莹想不到自己的文章还引出了这么一位老乡,并且还是一位颇有才情的老乡。平城之行也算不虚此行了。但齐莹心中很明白,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帮你。你必须得有交换的东西,就看你自己愿意不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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