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同是天涯沦落人
书名:阴差阳错 作者:西风吹小山 本章字数:1767字 发布时间:2022-11-16

私立医院,罗紫经过昨夜的抢救,有所好转,人未醒,但已脱离危险。谁知今早突然心跳骤停,又被推进icu。

吴玉良西装革履,大清早先去罗家拜访,得知她妹妹出事后,主动提出陪同罗萨去医院,并慰问她的父母。站在急救室外,表情沉痛,收到“买家到达”的消息,灭掉手机,装进兜里。

齐辰一夜未睡,后靠白墙,一语不发,偏头望着重症监护室,根本不在乎罗家人为何今早才到。罗萨的父母以前倒真不知道他如此情真意切,本以为成天流连娱乐场所的人能有几分真心,故格外反对不成器的女儿和齐家这个最没出息的纨绔子弟在一起。他们不曾知道齐辰和罗紫的过往。

齐辰自成年后,女朋友一个接一个,身边美女如云。他曾在失恋后,没心没肺吼道,真爱易逝,也曾在抛弃恋人后,从后视镜看见对方拼命追车的场景,毫无波动的哈哈大笑。罗紫从未提过齐辰喜不喜欢,爱不爱自己这种问题,齐辰同样没有高调表白过。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俊男靓女间的逢场作戏。

齐辰对罗紫的情感从未和旁人提起,陆瑟江也只是从好友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他自中学时代多了一个秘密好友,但一直不知是谁。

年少相识,而后相知,现在才相守。不宣于口,只因年少相识太过惊艳。

早年间,风华街有一家风格前卫的酒吧,违规向未成年人开放,名字挺文艺,“一响贪欢”。十五岁的齐辰第999次被父亲骂不学无术,混吃等死。他半夜离家出走,没有找好友出来诉苦,而是大摇大摆翻墙到母亲的新家,偷开走继父的爱车,浑浑噩噩走进“一响贪欢”,点了一杯长岛冰茶。找到无人的暗处,独自痛饮。

那时酒吧有一支不为人知的乐队,夸张的服装,演奏放肆荒诞的小众摇滚。台上主唱、贝斯手、吉他手以及键盘手,都是成年人。唯有角落的鼓手,在乐队的男男女女中显得最为瘦小。她不似乐队其他人那般浓妆艳抹,反而素面朝天,露耳式直短发,发式线条笔直硬朗。紫色廉价耳钉穿透一切不甘,黑色锁骨链像一条小蛇紧贴在皮肤上。她不需要在舞台中央,仅是站在那里就有不与世俗为伍的倔强。

咆哮的鼓点载着年少的齐辰走向凌晨的沸点,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父亲一次次失望透顶的语气,法庭上,母亲决绝选择抛弃他时的表情,班上那群人用不屑的眼神看向自己,老师面上客气,背地里说他是无可救药的二世祖......所有让齐辰走向毁灭的记忆涌上心头,又随之消散。初三暑假,他每晚都去看罗紫的演出,钱昊等发小完全约不到他人。

久而久之,酒吧服务生都知道他是为谁而来,调笑罗紫,还未出名,就收获一名迷弟。二人都知晓对方的存在,但对这个世界的迷茫与恐惧,致使他们对陌生人抱有敌意,不会像大人那样主动搭讪酒吧里的异性,他们不过是将“一响贪欢”当做情绪宣泄基地的少年。

升入高中前,酒吧被查封,乐队也不见踪影,齐辰失落了一段时间,上课照常无精打采,偶尔打架斗殴。直到在一所花高价保留学籍,生活舒适的私立学校偶然遇见罗紫。他欣喜若狂,想尽办法靠近,甚至有段时间发疯,求早就放弃他的父亲请名师为自己补课,日日夜夜点灯熬油,不眠不休。迫切希望能够一鸣惊人,让罗紫注意到自己,闹得大半夜被骗来,为他补习功课的陆瑟江以为他吃错药了。奈何齐辰成绩太差,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追上平均水平都费劲,何谈青云直上,直到看到罗紫成绩同样垫底,才偃息旗鼓,恢复正常。

后来,他四处打听到罗紫在音乐社,从小只学过长笛的齐辰破天荒去学贝斯,买通学校音乐社社长,让自己留下。刚开始大家都瞧不起这个弹贝斯烂到家的齐辰,自古音乐社出美女,这个既不热爱,又不会弹的人混进来,一看就是图谋不轨。

罗紫是社团核心人物,齐辰找不到多少机会和她搭话。盼星星盼月亮等到能直面罗紫时,又反而笨拙的无法开口。

终有一日,命运眷顾了这位思念成疾的苦心人,罗家宴请朋友做客,齐辰用长笛独奏一曲《斯卡布罗集市》,少年的干净纯粹,旋律的甜蜜忧伤,仿佛将暗慕之情娓娓道来。罗紫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真正注意到他。后来,他们渐渐一点点分享自己的秘密,互相鼓励,给予对方安慰。

明暗交织的世界,终究还是光芒照耀了黑暗。

年少的懵懂不同于真正的爱情,他们当时欣喜于有一位可以交心的知己,从没想过占有。等长大一些,爱意开始萌发,俱不敢越雷池半步,彼此都怕失去独一无二的朋友。为证明别无他想,两人都交往了恋人。

直到几度春秋呼啸而过,他们越成熟越想要为自己而活,明白人活一世,不留遗憾的道理。于千万人之中,眼中只剩彼此,任何附加名义掩盖下的爱情终究还是如秋风扫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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