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霍……这就好……那我回归红线啦。离开太久都有点犯困呢……走了。”
几乎奶音结束同时,丁贵只觉周身轻松,终于“活”过来了。
一时间,心中感慨。
是啊,岂能不感慨!
不久前,才又猜又证,花了太多时间闭门造车,却只将疑团剥下一层。
而刚刚,只和奶音沟通了一阵,便一下理顺了太多疑惑,简直是剥开了疑团。
少了师傅前辈的意见,当真艰难啊。
幻郎儿,区区一个“月余大的婴孩”,都能点拨自己,岂不心酸?
好在对方已归红线,定然不能再使读心术了。
说起来,其读心术,定是以灵识接触了自己的那股意念,才能知道一些自己的心思。
却也不能全知。
但,奇就奇在,自己意念被对方接触,居然毫无感知。
这明显不同于自己帮少年度阳时,能和其意念互相感知得到。
灵识,当真神奇。
就好像,处于一个更高层次……
之后,意念小手出体,突然就能独立存在。
想必,道理相同。
一定是被灵识加持,只是自己无从感知而已。
现在沉静下来,才意识到,其实,五感之术和驭使之术的问题,颇为简单,就像世人及鬼魂的感知能力和行为能力。只不过修习者淡化了躯体感知及肢体功能,而更看中魂识感知和驭使之能。这却是自己一直尝试分清,偏又不得不深陷其中的问题。
混淆许久,也只稍稍理清意念和魂力的区别,仍没幻郎儿一针见血说得透彻。
很明显,魂魄修习者五感之术的诞生顺序是,先出意念,再凝魂识,之后修魂念。
这是顺其自然的过程。
只有驭使之术,才关系魂力等法力的修习。
这二者,也是修习者的根本追求吧。
至于鬼仙之名,只要法力到了,想必就水到渠成。
看来,的确需要寻一本主修功法,着力提升魂力!
那魂力,必比修习凝神诀进步要快吧。
自己居然今天才完全明白过来,唉……
可柴婆婆,怎么也不早提点一声呢?
难道她也辨不出区别?
或者,她根本不懂鬼魂的修习之法?
甚至,她干脆就是顺势而为——
有铁片便成全,无铁片就……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能修习起来?
不敢再想,那真是对恩人不敬!
不过,意念小手,是不是特殊,现在尚不好说。
但要说幻郎儿在胡扯,自己也不相信。
咦,意念小手的特殊性,会不会说明凝神诀也很特殊?
凝神诀实质上专修意念,现在修出的意念古怪,又怎能和它不相关呢?
但,也不对。
少年虽得了凝神诀,却无法修习。
曾猜测,是因为她的魂体膈膜异常坚韧,意念根本无法进入,导致无法分离魂须。
奶音却说过,个人的意念和魂体实属一体,该是出入随心。
只有外人的意念,才无法侵入。
那少年意念的古怪,也太超出想象了!
相较起来,自己的意念小手,倒不算多么稀奇了。
到底是少年古怪,还是幻郎儿见识不足?
多半是后者的问题。
毕竟,自己刺破元二魂体,也是事实!
但其他方面,奶音又不像弄错的样子,岂会弄不清这个简单问题……
罢了,这个问题,是由幻郎儿发现,他都解释不了,自己何故再费脑筋。
下一瞬,一个洁白的意念小手,在脑洞中凝成。
旁边便是红线。
而小手内部,则是红色初灵小手。
隐隐能看出一点白里透红,现出暗色。
那,便唤作红白小手好了。
说实话,这种内外包裹形状,并没什么特殊感受。
从外感知,仍是洁白的意念小手。
而从内感知,对红色小手,只有极微弱的感应。
远远比不了,以意念小手抓取红线的紧实之感。
要知道,红色小手和红线,其实均是无形之物。
可见,红色初灵之于自己,的确虚无缥缈。
若不是幻郎儿刻意凝成红色,刻意凝成小手形状,自己必无法感知到。
心意转动间,红白小手同以往一样,马上出体,悬于眼前。
仍是感知可见,肉眼不可见,连隐隐红色也不例外。
与此同时,脑洞中,一个全新的意念小手,再次凝成。
果然,能同时出现两个意念小手了!
奶音,这回没有说错!
接着,两个小手同时静浮眼前,完全看不出差异。
稍扫一眼身边,便驭使着,各自从地面抓取一把干草。
几乎是仿着先前展示灵活性的过程,丁贵特别耐心地一一尝试。
当两只利箭同时射出时,他才确定,红白小手和意念小手在驭使上,并无区别。
唯一不同点便是,意念小手溃散之后,红白小手仍然存在。
哪怕背身相向,不闻不问,数十息后,其在脑海呈现的场景,依然存在。
不过,丁贵旋即将其收回脑洞,可不敢真的等到百息之后。
再回脑洞的红白小手,依然保持完整。
又过片刻,终于感知到,其开始自行溃散。
露出的红色小手不受影响,便悬停于原处,依傍红线,倒很和谐。
有此新术,便能一心二用,和添了一个帮手无异。
还有个妙用不得不提,那便是警示之效。
曾经一直想要预警之能,还一度天真地想以小九八兼之。
但她身为智能人,连飞行都不会,可大大落后于冥地所有生灵。
想想便知,她哪怕能预,也不能警。
现在终于如愿以偿,能稍有预警了。
可小蛇山及身边人,早已不复……
要不要,去探探别人情形呢?
特别是,杏四巴五等人口中的,那位“神秘大爷”。
罢了,节外生枝必无好处,还是老实坐等吧。
刚想琢磨一下,奶音口头提到的几种神秘法术——好像有什么敛魂息魄,音波荡灵,点虚指,等等,令人心动不己,虽然缺少法术口诀,但,或许能通过意念小手,模仿出山寨版“法术”也不一定,少年所授的法术在自己身上,不就相比原法术,面目全非却又效用不减么——却忽感觉不对!
眼前太亮了点。
洞中漆黑程度,分明不对。
此时虽不及正午,但绝对超过卯正时分的亮度。
不好!
自己居然忘了时间!
此番身处幻境,应该过了很长时间,怎么还无人过来叫早床?
集体传送,必于卯正开启!
下一刻,红白小手瞬间凝成,出体后,径直飞赴洞口。
尖嘴堡将已不在,却换成了另一堡将——小九。
不去管他,小手再往前探。
果然天光大亮,哪里是早间,分明薄暮将起!
错过了传送?
约莫数丈之远,便是第二间洞监。
小手径直而入。
通道内一个堡将随意懒坐,但往前的洞厅内,空无一人!
真传送走了?
为何无人来叫早床?!哼!
不敢相信,小手再往隔壁一探,除了洞口堡将,仍是空荡荡所在。
丁贵大恼,仅余自己了?
得向回三问个明白,到底是何居心!
正要收回红白小手,又见隔壁石洞极近,遂不肯罢休,小手快速入内。
洞口不深处,依然有一个堡将警醒,在来回踱步。
而洞内……咦……谢天谢地!
洞内有十来个鬼囚躺倒,横七竖八,不是打鼾,就是轻哼……
好像仍有不少人,不舒服的样子。
再往隔壁一探,果然另两间石洞,也是如此。
人数合起来,不多不少,正好四十四人!
什么情况?
分明早过传送时间,却只余鬼囚,而不见押解和行走之人?
难不成,他们竟先传送走了?
不可能,押解岂敢擅离?
记起休五隐约提过,坐监只须一个时辰,只要没有异常情况及身体不适,除了鬼囚,便能自由。
那他们多半是外出了。
收回红白小手,丁贵不愿太过另类,也想外出看看。
故当即起身,向洞口走去。
“丁兄弟,你醒啦。”
才瞧见小九,对方却先恭敬道。
定是听闻了,自己昨天“酒碗接肉”的神奇,这才另眼相待。
再看对方,虽着黑甲,身形却显消瘦,好似娇小。
不过,这也是相对其他堡将而言,其壮实程度,可远非人鬼可比。
光个头就超出自己一头。
所以,人鬼被欺负,也未必是种族原因。
弱者,呼吸都是错啊,又何须理由不被欺负……
“小九……兄弟,是你啊,你什么时候换岗的?”
对方彬彬有礼,好似“折身下交“,丁贵自然不会托大,忙热情回道。
而且,他也从不懂傲慢。
“我换岗可早了,一般都是自早间传送结束后,便已开始。不过,丁兄弟,你也太贪睡了,听说居然快睡满一整天……比我族人还要嗜睡呢,嘿嘿……”
小九自来熟道。
其实,二人并未说过一句话,顶多只互相看了一眼而已。
称不上熟络。
“啊,居然这么久……也不知怎的,许是太困了吧,所以一旦睡着,就难以自然醒……对了,我们的传送怎么延误了,要何时开启?”
丁贵顺着对方话语,谎言道。
若让其知道,自己其实已三天未睡,必是另一副惊诧嘴脸吧。
关键问题是,早间传送怎么延误了。
这正是心中所想,不料竟直接问出口来。
若无小手查探,不可能知道别人也留了下来,问出来更不妥当。
丁贵暗恨自己口无遮拦,准备强行辩称,是休五走前模糊透露。
好在小九并未往心中去,只笑道:
“嘿嘿,说起来,太困可能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恐怕也就你不知道延误原因了。这也是回堡长吩咐,不让我们打扰你,才不好通知……其实,昨天你们这一批传送之人,都出了点问题,特别是所有鬼囚都出现严重不适。到现在,还有许多人,没有缓过来呢。所以下一站传送,只能往后延,或许明晨,或许,还要再往后……现在可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