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是真的!他真的是您亲生儿子!”琴吉玛恐惧得面容变形,扭回身再次抱住卜麦利的脚。
卜麦利剑指琴格乐:“你,再说一遍,两个贱骨头私通多久了?”
琴格乐不敢抬头,但是声音清晰:“姐姐和卜将军,在小时候就经常来往……”
稍稍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姐姐,眼里满是嘲讽。
“琴格乐,你血口喷人!”琴吉玛恶狠狠指着妹妹,“你从小就嫉妒我,现在又诬陷我!”
转头向卜麦利辩白:“大王,我之前和卜诺海素不相识,如果早有交往,大王一定知道的!”
“收起你的鬼话!”卜麦利再次踢开她,“你们今天早上的交往,我就不知道!”
“姐姐,不要再骗大王了,你和卜将军小时候还相互赠送礼物。”琴格乐即时添油加醋。
“琴格乐,你!”琴吉玛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个异母妹妹:平时畏畏缩缩,现在诬陷亲姐张口就来,还煞有其事的样子。
而妹妹看向她的目光,也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不,看一个刻骨仇人!
原来这个异母妹对自己一直怀有恶意,生死关头再踩一脚。
痛悔溢满琴吉玛的胸腔:“大王,我错了,我错了!您饶恕我吧!我真的没有和他自小相识,我和他有来往也就是成了亲戚之后……”
琴格乐又放一把火:“姐姐,您又胡言乱语了!卜将军出征佛柞,您和父亲还在我们家为他践行。”
破罐子破摔,反正要隐姓埋名到远地过日子了,先整死琴吉玛,至于娘家,顾不了那么多。
这把火将卜麦利烧得五内俱焚,手起剑落砍伤琴吉玛左肩。
“母妃!”卜黎椰手忙脚乱,拼命捂住母妃的伤口。
血,从他指缝汩汩流出。
卜麦利一脚将他踢开,逼视琴吉玛:“你往我心口捅刀子,我少不得也捅你心肝!”
说着,剑尖偏到卜黎椰左胸,刺了下去:“兔崽子,野种,去死吧!”
卜黎椰倒在血泊里。
“椰儿!”琴吉玛痛彻心扉,抱着爱子,说不出话,只能张嘴喘气,活像一条搁浅的鲶鱼。
好一会,她猛抠喉咙,终于咕嘟出声:“大王,您救救他,他真是您的亲生儿子啊!”
见丈夫无动于衷,她拖着残缺的身体爬过来:“大王,他还有救,还有救!”
卜麦利冷酷无情地看着她:“是吗?那我再捅一刀?”
“啊?”琴吉玛停止爬行,绝望地看着曾经无比亲密的枕边人。
她一直恃宠而骄啊,还独得一份特殊的遗嘱。她以为,无论如何大王都会放自己一马。
如果她懂得一个常理——爱得越深,伤得越狠,也许就不会听从父命,给大王心口捅刀。
说什么儿子最重要,其实,她心里父命更重要,权势更重要。否则她就会选择做一个安安分分的母亲,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了。
情天恨海,回头无岸。
“琴吉玛,你从背叛我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想到有今日。”卜麦利蹲下来,用手挑起琴吉玛下巴,“你这罪恶的狼毒花!”
琴吉玛上下牙齿格格格打着架,死死看着卜麦利的眼睛:“卜麦利,你会后悔的,椰儿真是你的亲生儿子。”
“亲生儿子又怎样?琴吉玛,同床共枕十一年,你并不了解你的丈夫!”
卜麦利站起来,沉声命令:“将琴吉玛关到后院,永世不准出来!将卜黎椰尸体拖进去,让母子团圆!”
忽然耳边掠过一阵风,卜麦利觉得不妙时已经躲闪不及。
原来,他曾经视作心肝肉儿的爱妃从地上跃起,执出袖中匕首,径直刺向他后背。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身影斜斜飞出,挡住了匕首的寒光。
才赶到不久的卜黎棋挡在父王身后,被琴吉玛刺伤右臂。
“快拖走!”卜麦利狂怒下令。
下人将琴吉玛母子拖了出去。
卜麦利走近儿子,见军医正在为他上药包扎,看看伤口,伤得不深,这才松了口气。
“你跟我来!”他对儿子说。
这个地方,他是一刻不想呆了。
这个夜晚,朔庭主要街口都有监领兵站岗,铜骑兵将十几个朝臣武将的府第团团围住。
丘林副都侯还被抄了家。
老态龙钟的丘林再无往日的意气风发,带一家大大小小跪坐旁边,眼睁睁看着铜骑兵将府里洗劫一空。
监领兵所审讯厅,不停地带进疑犯,又不停地带出去。
一场腥风血雨正在袭来。
王宫正殿旁的议事厅,大王卜麦利与两个儿子彻夜议事。
卜黎棋两兄弟早已经与母舅青松,还有监领所大都尉对过口径,现在是解开真相的时候了。
但不能让父王察觉到早有预谋。
于是在卜麦利视角,事情是这样的——
安田军封尉沃衍,九死一生逃回朔庭,冒死到监领所告发卜诺海投毒少主。
监领所大都尉见事情非同小可,立刻前往卜府查问,路上遇到四王子,就将事情向四王子简单交代。
才说上几句,又见卜府马车莽莽撞撞开过来,原来卜将军夫人琴格乐晕倒,正回府求医。
大都尉建议,干脆将琴格乐请到监领所医治,顺便讯问,卜黎棋同意了。
大都尉说卜将军还在后面,问四王子如何处置。
以大都尉的身份,没有资格将卜诺海带到监领所。
卜黎棋于是亲自去“请”卜诺海。
谁知道回到监领所,一审审出惊天大阴谋:卜诺海和琴大妃私通,出征佛柞前夕收下琴大妃交付的毒药,买通浩日监给少主投毒!
卜黎棋又惊又痛,一边派人禀报父王,一边带兵封锁卜、丘两府。
接下来就是琴格乐被带到大王面前。
卜黎棋布置封锁之后,听说父王去了琴大妃寝殿,急忙赶到,见父王在盛怒之下,一时不好插话,后来看见琴大妃刺杀父王,情急之下毅然冲上去挡刀。
……
转眼之间,卜麦利得知大儿子死因如此惨烈,又手刃了十一岁爱子,囚禁爱妃,即使一代天骄也难以控制情绪。
卜麦利极力在主位上坐稳,极力控制身体的颤抖。
监领所大都尉匆匆走进来,面色肃然。
卜黎棋、卜黎杉转头,盯着越走越近的大都尉。
卜麦利也稍稍直起身子。
这个大都尉是他的亲信,监领所更是他的一把利刃。
此时,大都尉赶来,是又审问出什么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