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约瑟无法安心等待,已经觉得耽搁很多时间了,而且此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特别担心苍琦,很想念她,就坐立不安,在府里来回踱步。
他甚至想秘密派人前往苏珊的封地打探,可是,必须找个可靠且能干的人去才行。
于是他就斟酌起来。
敏思苦想之时,忽然头顶上方有个声音响起:“逆子!逆子——”
这突来的声音,吓得约瑟四处张望,寻着源头看房顶,却什么也看不见。
跟着,那声音又出现了:“你竟然,背叛母亲投敌,你母亲死得真冤!”
约瑟本能地回击:“什么人?谁在跟我说话?”
“连你的三叔公都不认识了吗?”
约瑟心里一惊:“你是捷蓝?你到底在哪儿?我看不见你!”
“哼,你有脸见我吗?”
霎时,约瑟突然感觉有东西打了他的脸,一袭火辣辣的灼烧感,刺痛着腮边的槽牙。
可是眼前什么都没有,他根本看不到是什么打了他,屋子里只有他一人。
约瑟满屋寻找,忍痛问道:“三叔公,你打我?”
“我怎会有你这样的侄孙?都不配做我的家人!”空气里又发出愤怒的吼声。
约瑟委屈着:“三叔公,为什么这样对我?”
“你还有脸问?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我干什么了?”约瑟仍然习惯性地寻找与他说话的对象,总想亲眼见一见捷蓝。
“还明知故问!你竟然出卖你母亲,破坏我们的计划。我们的失败,就是从你这开始的!”
“三叔公,为什么这样说?难道,我们做的就对吗?”
“啪”一声,约瑟又被打了脸。
这次力道强些,把约瑟打得趔趄了两步。
约瑟赶忙站稳,苦苦地看着空气:“三叔公,应该看看形势,我们这样一直作对,根本没好结果,是斗不过那对天神兄妹的!”
“你还敢这样说,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
声音虽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音都震动着约瑟的神经,感觉空气都弥散着血腥气了。
约瑟微微发颤,对着上空看:“我说的都是实情。您不愿承认也改变不了。我们不能继续斗下去了,那会……”
“够了!别冠冕堂皇了!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看着好像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其实,还不是为了那个女人?你完全,被她迷住了!你是为了她,才放弃战斗的!没用的东西!不是干大事的材料!”
连遭痛骂,约瑟也习以为常了,鼓起勇气说:“您说得对,我的确不是干大事的人。真正干大事的人,也不会被人摆布二十几年!”
“你说什么?敢对我放肆!”
“无论如何,我不想再与皇帝对抗了,我受够了!”约瑟终于发出心底的呐喊,痛痛快快,酣畅淋漓地把积聚许久的内心话,一股脑倾倒出来。
“好啊你,是这样想的……”那声音发狠地说,“看来,你是坚决站在皇帝那边的了。好,我成全你。那就正好利用你这个叛徒去接近皇帝,替我办事!”
话音未落,捷蓝突然现身,出现在约瑟近前。
约瑟骇然,看着三叔公那双凶眼,就不寒而栗,双腿发软,都忘了怎么逃走。
而捷蓝却一掌扣住约瑟的脑门,对着他猛发强功。
约瑟直觉脑袋发烫,好像有几股热流冲进了他的脑子,在里头兴风作浪。
约瑟疼痛难忍,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眼泪瞬间就淌下来,泪水浸湿了衣襟。
但是看着痛苦的侄孙,捷蓝却无动于衷,仍在用力发功,要把约瑟的脑袋变成能够控制的工具。
捷蓝咬着牙自言自语:“不想被摆布也不能了。我就让你完完全全听我指挥,潜伏在皇帝身边,替我做事!”
跟着,捷蓝越加用力,要彻底改变约瑟的意识,变成为魔界所用的奸细。
但是很快,约瑟昏迷,没了神智。
捷蓝见状,就松开了手,同时约瑟也跟着摔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冷眼看着侄孙没有一点知觉,,捷蓝不屑地笑笑,心想总算扳回一局,找到了更好的渠道来对付皇帝。
于是他满意地离开,只把约瑟留在冰冷的地板上。
深夜,王府突然向皇宫求救,通告约瑟亲王病重,已昏迷不醒多时,体温逐渐下降,情况危急,需要找国师帮忙。
珈世华得到这个消息感到意外,怎么也想不到,明明是健健康康回了家的约瑟,怎么才不到半天的工夫就突然病倒了,还这么吓人,实在蹊跷。
他也不敢耽搁,连忙命国师海伦夫人前去察看。
国师领命,迅速来到王府救助亲王。
府上的管家向国师介绍,已经请几位太医来给亲王看过了,但都说不是平常病症,无法按常规医治,才推荐国师来给诊治,或许能帮到亲王。
海伦夫人紧忙观察约瑟的状态,伸手摸了摸他的体温,又挨近他的鼻息闻了闻,感觉出了不对劲。
进而,她把闲杂人员都打发走,不想干扰亲王休息。
屋子里,只她一个人留在约瑟的床前,为他用心念出上古咒语,帮他恢复神智。
这期间,皇帝也在宫里担心着约瑟无法入睡。
他越琢磨越感觉事出反常,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就等不下去,也亲自来到了王府。
管家见皇帝都来了,紧张得双腿打软,都不知怎么招待贵客了。
珈世华不理会这些小节,只想知道约瑟到底怎么样了。
这时候,国师仍在屋里为亲王施法,还没有结束。
珈世华就站在院落里,一边耐心等,一边来回踱步,消解心中的烦闷。
不多时,海伦夫人终于从约瑟的卧室走出来,一眼就瞧见了皇帝。
“陛下,您怎么也来了?”国师紧忙到前见礼。
珈世华免了那些虚礼,直奔主题:“约瑟怎么样?”
国师刚要说,忽然回头看了看此处的环境,觉得人多眼杂不方便,就把皇帝领到正厅,关上门,确定安全了才开口。
“陛下,亲王他……”海伦紧皱眉头,似有难言之隐,吞吞吐吐的不敢直说。
珈世华感到了事态严重:“怎么了?有什么只管讲,别管是多么难接受的事实。”
“是,陛下。约瑟亲王,情况十分险恶。他的魂魄,已经离开躯体,去了远方。”
珈世华怔住了:“什么,怎么会这样?他死了吗?”
“不不,他现在还尚存一些气息。但是,若游魂长时间漂流在外不回来的话,那就真的会死人。”
“为什么会这样?他白天从皇宫走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就突然成这样了?”
国师郁闷地叹了一声:“陛下,应该是有人,对他做了什么。”
“有人?谁啊,谁敢动一位高高在上的亲王啊?谁能做到呢?”
“依在下所见,是有人攻击过亲王。而他似乎是以避险的方式,被迫让自己的灵魂离开肉身,以便能保护灵魂不受伤害。”
珈世华感觉不可思议,惊骇道:“是吗,他能做到这些事?”
“是这样的陛下,平常他可能没这个本事,但是在极端情势下,由于应激反应,他可能会做到。这是他的本能做出的抵抗。”
珈世华琢磨国师的话,想了想又问:“可是,会是谁能伤到他呢?”
海伦推测说:“能伤害他灵魂的人,一定不是平常人,那需要很大的能量,常人根本做不到,就连我和泰吉长老也未必有这个本事,所以……”
“你是说,是神干的?”
海伦摇头:“根据约瑟身上残留的一些气息判断,那气味充满了邪恶,绝不是神所为,很有可能是来自魔界。”
恍然,珈世华知道凶手是谁了,脱口叫出了那个名字:“捷蓝!”
这名字,也让海伦有点惊恐:“陛下,您能确定是他?”
“错不了,极有可能是他。”
“可是,就算捷蓝变成魔界的人,但约瑟是他亲侄孙啊。他会下这个狠手?”
珈世华很肯定地说:“刚才你也闻出他气味邪恶了,已经成魔了,哪还有人性?哼,何止啊!他做人时干的那些勾当,就已经没有人性了。是他,杀害我母亲一家,害我母亲国破家亡,又哪里有人性了?他现在去了魔界,不更是变本加厉吗。”
海伦觉得皇帝说得对,就想到更重要的事:“那我们怎么应对呢?”
珈世华边思考边说:“捷蓝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就是主动出击,我们都找不到对手,只能被动等。等他出来闹事我们才有可应对的。所以现在首要的,是想办法救活约瑟。你能把他的灵魂找回来吗?”
海伦犯愁了,为难地皱皱眉:“这种情况,我多年前也遇到过,但是情形比这简单。那是个生病的普通人,魂魄也在不远处,我很快就让他复原了。但是约瑟这样复杂的,我就……”
珈世华拍了拍国师的肩头:“你一定要救活他。需要什么帮助、什么支援我都全力支持你。你只需要让他苏醒。”
国师明白,就算没把握也得尽力救活约瑟,则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
继而,皇帝就留在王府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