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等人的到来,让孤鹜峰有了烟火气,他们每天都会练习,栖梧君也会指点一二,三不五时,两两切磋,共同进益。
若水有时候也会跟他们一起练习,但是从不与人对弈,直到有一天,若水正在休憩,剑影从背后偷袭,若水情急之下,接招自保,没过几招便败下阵来。
“看你练得有模有样的,竟是中看不中用的。”剑影一脸的鄙夷。
若水缓了缓,说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不过背后偷袭这种伎俩实在是无耻得很。”
剑影不以为意,依旧是一副讥笑的模样,看到栖梧君走来的时候,立马收敛,低头不语。
栖梧君看看剑影又看看若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技不如人而已。”若水故作轻松,云淡风轻地回了房间。
栖梧君看着若水的背影若有所思。
被剑影偷袭以后若水心有余悸,再也不跟他们一起练习了,反倒学着栖梧君安安静静地看书。
不过那些正儿八经的书实在是枯燥又无聊,是以她搜罗了许多话本,什么人鬼情未了,什么人妖殊图、仙妖虐恋,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画本,看得津津有味。
某天清晨,栖梧君找若水,若水睡眼惺忪,贪恋着柔软舒适的大床,栖梧君无奈笑笑。
见枕头上放着书本,想着若水近日勤勉好学,甚是安慰,心下好奇若水看的什么书,弯腰拿起来信手一翻,谁知引入眼帘的是一女子跨坐在男子身上,罗衫半解。
栖梧君老脸一红,立马合上了书。
“你都看得些什么?”栖梧君微怒,把手中的书扔在床上。
若水捞起书本一看,瞬间清醒,心想:完了,他怎么就偏偏拿着这本了呢?
栖梧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气,但是看着若水现在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走。
若水伸手拉住栖梧君的衣襟,小声说道:“你生气了?”
栖梧君转过头来,厉声说道:“你让他们不能辱没了孤鹜峰的脸面,你这又是在做什么,不学无术,竟看些……”
“我给你丢脸了?”若水仰着头,看着栖梧君,看着看着就双眼泛红。
栖梧君不语,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出来就成了这样。
若水收回手,偏过头理了理头发,再转过头掀开被子,一边穿鞋,一边说道:“我不学无术,我混吃等死,我不知羞耻,我给你丢脸了,我走还不行嘛。”
说完若水就往外走,栖梧君抓住她的手腕,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若水用力,没挣脱,愤怒地看着栖梧君,使劲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回她是真的生气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就是觉得很委屈。
栖梧君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再看看凌乱地床,竟弯腰叠起被子来,看着散乱的画本,他一本一本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不经意间看见瞧见其中一本“双修术。”
栖梧君揉揉眉头,五味杂陈。
直到月上西楼,还不见若水回来,栖梧君按捺不住了,正准备出门去寻,就见若水醉醺醺地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壶酒。
晃晃悠悠的若水走着走着,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退后两步,就从旁边绕过去,栖梧君抓住她的手臂。
若水这才看见自己撞见的是一个人,低头道歉:“对不起啊。”
见若水这般,栖梧君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若水有些吃痛,抬头看着罪魁祸首,酒壶随手一扔,耷拉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说道:“我错了。”
栖梧君瞬间没了脾气,缓和了神色。
若水抬头看着栖梧君傻笑道:“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千万不要告诉父亲,我明天一定好好练功,晚安紫 阳君。”
栖梧君本来缓和了神色,在听到“紫 阳君”三个字的时候,怒气横生,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痛!”若水一边喊着,一边扒开他的手。
栖梧君松手看着若水东倒西歪地回了房间。
若水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是天生的敏锐让她察觉到肃杀之气,睁眼看见床头坐着一个黑影,死命地盯着她。
“大……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坐我床上干……干嘛呢?”
栖梧君就那么看着若水,一言不发。
若水看了看外面的一轮圆月,今儿是什么日子?又是一年鬼节?若水瞬间明了,此时的栖梧君多半又是被心魔所扰。
若水尝试着慢慢靠近栖梧君,轻轻地握着他的手,强装镇定,嬉笑地说道:“还没消气呢,真的就不想我回来了?可是我实在没地方可以去嘛,我知道错了,一时鬼迷了心窍,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我一定好好练功,绝对不给你丢脸,好不好?”
见栖梧君还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若水心急如焚,但是又无计可施,抽出一只手,给栖梧君顺顺气,说道:“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干嘛要因为我的错惩罚你自己呢?要不你罚我吧,三天不准吃东西,三个月不准出门,怎么都行。”
若水好话都说尽了,栖梧君突然捏着胸前不安分的手,问道:“你想练双修术?”
“啊?不……没有,我……只是好奇,我看书上……”
栖梧君看着一张一合的唇,冷不丁地附上去,淡淡的酒香,令人如痴如醉,流连忘返。
这是什么情况?若水睁大了双眼,吞了吞口水,心跳都漏了半拍。
栖梧君不满她神游天外,用力一咬。
“嗯……”若水吃痛,栖梧君趁势更近一步,揽着她的肩欺身上去。
若水有些喘不过气来,伸手抵着他的胸膛,借着月光看着那双眸子,“苏木,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栖梧君一手撑着床,一手掰开若水的手按在床上,再次欺身上去,堵住那喋喋不休的嘴。
若水认命地闭上眼睛,唇齿开合,笨拙地回应。
栖梧君愣了一下,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惊喜,千万年心中的空缺像是被填满了。
皎皎月光下,幽幽黑幕中,模糊的身影,缠绵床褥,不知倦怠。
……
日高三丈,若水睁眼,看见栖梧君斜靠在床头,拿着书本在翻阅,衣襟微合,衣里的肌肉若隐若现。
此情此景,甚是尴尬,若水闭着眼睛装死。
“醒了?”栖梧君的眼神从书上移开,看着若水微微扑闪的睫毛。
若水想继续装死,但是实在受不了炙热的目光,不得不睁开双眼,“你……现在是清醒的吧?”
“嗯。”栖梧君的视线又回到书本上。
“那你可还记得昨天……”
“记得。”
“那你怎么还在这儿?”
栖梧君看向若水,这是什么问题?
“这件事情没必要放在心上,你也不……”
“什么叫不要放在心上?”栖梧君微怒,他坐在她身旁等她醒来,就等来一句不要放在心上。
“你昨夜神志不清,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是后悔的话……”
“我为什么要后悔?”栖梧君脸色越发不好看。
若水往后面缩了缩,“我以为你会后悔啊。”
“你我既是夫妻,行夫妻之礼情理之中,夫人为何断言我会后悔?”
“因为你从来没把我当做是你夫人啊。”若水说道。
“日后便是了。”
“你说什么?”若水坐起来,双眼放光,这是名正言顺了吗?
然而乐极生悲,一个动作太猛,若水痛的龇牙咧嘴,“不是说双修术阴阳互补,让人身心愉悦吗?怎么我全身上下要散架了一样。”
“夫人知道还挺多。”栖梧君看着书本,心思却不在上面,昨夜是他失了神智,失了分寸。
“哪儿啊?书上不都这样写的嘛。”
“那许是我们不得其法,日后理应勤加修炼才是。”
若水眨巴着眼睛,今日的栖梧君不太对劲啊,莫不是心魔所扰的后遗症?
“我饿了。”说完,若水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栖梧君看着落荒而逃的若水,嘴角微微上扬,把书合上,放在床头,掀开被褥,眼见一抹血色,栖梧君陷入沉思。
他们成婚数年,竟从未有过肌肤之亲吗?怪不得她以为他会后悔。
可是若他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那坊间那些流言又是怎么回事呢?
还有委身魔君换取神农鼎的说法岂非也是捏造的。
栖梧君心中五味杂陈,穿好衣服出去,在孤鹜峰四处转了转,曾经的不毛之地,如今郁郁葱葱,有花草、有虫鱼、有家禽、有飞鸟……
往事不可追,未来不可知,唯有活在当下。
于是栖梧君从梧桐居搬到了偏殿与若水同住,两人没羞没臊地研习双修术,不多日便小有所成。
若水每日喜笑颜开,栖梧君也是如沐春风,竟拿出古琴弹奏,若水时而翩翩起舞,时而以笛身相和,时而荡着秋千聆听美妙的琴音。
二人几乎形影不离,如胶似漆,好一对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然而好景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