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加音乐)
伏在张连窗户下偷听多时的崔昌盛,不由得火冒三丈,气得直跺脚。‘哗啦!’一声,不料踢中了脚旁的一块石头。
张连:(大喝一声)“谁?”
(画外音加音乐)
崔昌盛凭着熟悉的道路,一阵风似地跑了。
秋风阵阵,秋虫唧唧,秋夜显得很是漫长。
孙芳由齐副队长相送,披着满身的月色,朝着家里走去,一路上,她的腿显得格外地轻快,她的脸犹如三月绽开的桃花一样鲜艳,她好象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好象又陶醉在王国祥那宽阔而又温暖的怀抱之中......
她要用她的情和色、张连许给王国祥的金钱与官职,去软化王国祥,她不相信王国祥的心是铁石铸成的。
家门到了,门上的锁已经被打开,崔昌盛比她提前进了屋。
‘咚咚咚!咚咚咚咚!...... ’
“昌盛开门,昌盛开门!”齐副队长和孙芳一起敲门一起喊。
可屋里没有回声。
“崔昌盛!崔昌盛,操你奶奶的!”孙芳不由得怒气横生,用吃奶的劲,又是踢又是打的,门‘哗啦!’一声,终于被打开了。
齐副队长跟着孙芳进了屋,只见里面房子的门敞开着,两支蜡烛的烛光飘飘摇摇,方桌上面摆放着吃得狼籍的几盘腊味,崔昌盛手里拿着烧酒瓶子,躺在床上,鞋子也没有脱,这时已经鼾声如雷。
25.屋里(夜)
孙芳:(强压住火气,揪着崔昌盛的双耳朵)“起来,起来。”
崔昌盛:(睁开已经被酒烧得红得怕人的双眼,结结巴巴地)“你......你跑到......跑到......哪里......去了?”
孙芳:“我去连叔那儿了。”
崔昌盛:“干......干......什么?”
孙芳:(撒谎)“连叔近来心情不好,我陪着他推了推牌九,齐副队长送我回来了。”
崔昌盛:“局......局长问......问我......了吗?”
孙芳:“问你到哪里去了,我说你带人捉共 党要犯王国祥去了。”
崔昌盛:(叹了口气)“今......今晚我......我没有捉......捉到王国......祥,心......心情跟......张局......长......长一样不好,张......局......长打......打牌......消烦,我是......是喝酒......解愁。其......实......实呀!酒......解不了......解......不......了......真愁。”
孙芳:(听出他话里有话)“昌盛,你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崔昌盛:“唉——我......我......杀了......杀了......人呵!”
孙芳:(听了大惊失色)“啊!你杀了谁?”
崔昌盛:“刚......才......我喝醉......了酒,踉踉......跄跄......地地......回家,在......在路上......上被一条......一条......黑影挡......住,他......他......他......打我,还......还要......抢我......身上......身上的枪,一个......劲......地骂,‘黑狗!黑狗!’我......就......一刀......一刀把......他给......杀了。”
(旁白加音乐:孙芳脑海浮现出王国祥的影子)
孙芳:“那黑影是个什么模样儿?”
崔昌盛:“大......大概......是......是二十......几岁,魁梧......的的......的个头,感觉......这这......人长......长得......很......英俊,武......功也......也......不错,我......我......还差......点点......被......他杀......了呢?”
孙芳:(急迫地紧追着)“他穿的是什么衣服?”
崔昌盛:“晚......上上......他是......他是......背光......站......着的,所......所......以看......得不......不......太清......楚,我......我只......只记......得他,他......戴了......了跟......我......们一样......的......的大......大盖帽。”
孙芳:“那他骂你的口音呢?”
崔昌盛:“好......好象......是是......好象......是北......北......平人。”崔昌盛含含糊糊地说。
(画外音加音乐)
“啊。”孙芳一听,如五雷轰顶一般,震得她一头扑倒在床铺上,放声大哭起来。
“孙......芳,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这时,崔昌盛酒也似乎醒了三分。“......那......那......黑......影难......难......道你......认识?”
孙芳越哭越伤心。
齐副队长一时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孙芳,孙芳。你快说呀!那黑影是你什么人?”崔昌盛此时的酒也象醒了七分,大声问道。
“崔嫂,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为什么这样伤心呢?”齐副队长走过来安慰道。
“啊!”孙芳这时才猛然一惊:是不是崔昌盛回家见没有了衣帽,就故意编一些话来试探我?还是崔昌盛酒后胡言乱语?她悔恨自己太愚蠢太冲动了!转眼间,她已止住了哭声,抽泣道:“我不是哭死人,我是哭崔昌盛被鬼蒙了头,犯下了人命关天的罪,天哪!今后我竟然变成了杀人犯的妻子了,我还有脸出去见人吗?”
“你不是哭死人,为什么又对死人打破沙锅问到底呢?”崔昌盛乘隙而攻。
“......”孙芳一时被崔昌盛问得无话可说,呜呜地又哭了起来。
“哎呀!我说昌盛哥,你也真是的,少说两句不行吗?”齐副队长道。“再说了,你杀死了人,也应当先去报个案哪!”
这时,一位年轻的警官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房来,敬了个礼,急忙说:“报告队长队副,张局长命令你们俩火速回局。”
“局里发生了什么事?”齐副队长问。
“刚才巡逻的警兵发现了一具尸体,已经抬到局里了。”
“赶快走。”崔昌盛一骨碌从床上跳了下来,酒也完全醒了似的。
“我也去看看。”孙芳放心不下跟着说。
“崔嫂,请你在连叔面前多为昌盛哥解脱解脱才是呵。”齐副队长说。
“放心吧!我晓得要怎么解脱。”孙芳余气未消,话中有话地说道。
警察局的行刑厅内此时已是灯光明亮,站满了一大群警察。一具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崔昌盛等人跑上来。孙芳一看,心里免不了一阵高兴;因为这具尸体不是王国祥,而是一个瘦老头子。继而又暗暗骂道:“崔昌盛真不是个东西,故意戏弄我。”
张连脸色阴沉沉的,双手往后一交叉,在厅堂中烦躁地走来走去的,此时,他的内心正充满着狂风暴雨;突然,他一下子刹住脚,用冷飕飕的冰凉眼光逼视着崔昌盛,问“你到哪里去了?”
“追捕共 党要犯王国祥去了。”崔昌盛瞪眼望着张连响亮地回答。
“谁证明你?”
“我的妻子孙芳,还有几位弟兄能够证明。”
“连叔,他确实是追捕王国祥去了。”孙芳忙走上来解围。
“崔队长与我们一起追了好几条街。”有几位平日跟崔昌盛有些交情的警察也随即附和道。
“追捕要犯——,哪怎么杀了人呢?”张连一下从桌子上拿着匕首,愤怒地丢在崔昌盛的脚边。
“我见要犯没有抓到,心情不畅,就跑到A酒楼喝酒,借酒浇愁,往回走的时候,这老头见我单身一个人,就蹿到了我的面前,叫我‘王国祥,王国祥’。说心里话,我当时还认为他是个疯子呢。我就忙解释说:你搞错人了,我不是王国祥,我是警察局的,名叫崔昌盛。老头对我冷冷的一笑,说别以为你穿上了崔昌盛的警服,伪装成崔昌盛我就认不出来了;我哈哈大笑,天下还会有这样的怪事?你说好不好笑?我就对他说:我喝醉了酒,难道你也喝醉了酒,尽说些糊涂话。谁知这老头眼中突然露出了凶光,从腰中‘唰’地一下抽出手枪,我一见,这可糟了!心想:老头准是共 党分子找王国祥对暗号的。于是立即飞起一脚,踢掉了他的手枪,想活捉老头,回来报功,谁知那个老头子功夫还不错呢,就跟我搏斗起来,我一直处于被他步步紧逼,只有招架躲闪没有还手的份了,几乎是被他置于死地。没办法,在这关健和危急的时候,我就急中生智地抽出匕首,失手将他杀死,我又怕连累了其他的人,就特意将匕首,留在了老头身上。”
崔昌盛心想,反正现在也已经死无对证,看你能够把我怎么样?颇有一股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的英雄气概!这一番解释的话说出,使众警察都向他投来敬佩的眼光,张连与孙芳也不由得连连点了点头,如今,对崔昌盛为什么要杀死老头,似乎才有了比较满意的说法,他们的心头犹如拨开迷雾,顿时见到了青天一般。但是,张连的心里现在也只是勉强认可,对崔昌盛的谜团和怀疑是没有完全消除掉的。
26.警察局内(夜)
张连:(盯着崔昌盛)“那你为什么不报案?”
崔昌盛:“我实在太累了,走回家,想要孙芳帮我报个案,谁知道她不在家,我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张连:(压住火气)“你说得倒是很轻松呵。你晓不晓得你杀死了谁?”
崔昌盛和众警察都一楞,望着张连:“谁?”
张连:(指着尸体,颇有些伤感地)“他是A帮新来的大哥(即黑道组织的老大)。我特意用高价买他来,让他化装成叫花子,破获我们这里共 党的地下组织的,现在,你把他给杀了,赔钱的事是小,你叫我怎么向A帮的弟兄们交差?”
崔昌盛:(极力为自己申辩)“局长,他不亮牌子,也怪不得我呀。”
张连:(很无奈地)“哎!——有什么办法呢,人已经死了。得想个法子有个说法才是。”
(旁白)
众警察不由得连连点头,可是谁也一下子提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以解眼前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