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庸眼皮抽搐,他感觉自己都已经这么亲和了,怎么不跟他说实话呢?
“不可能呀,她告诉我她住这里的,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骗长辈呢?”
“长辈”两个字特别吸引人,陈信又陷入了迷惘之中。
听到楼下的动静挺大的,瞬间吸引了楼上的几个人。
北杨招呼他们在屋里呆着,自己出门去接这位客人。
刚从一楼大院的门槛跨出来就看到两个人在争执,男人像个讨债的大妈非要进来,陈信拼命的拦住他。
庸又不敢私闯民宅,想要糊弄陈信,结果人家根本不买账。
抬头就看到北杨悠哉游哉地朝他这里走过来,赶紧向他求救:“北杨!你叔叔我在这呢!”
陈信回头看见过来的小子手里的动作停下,脸上依旧表现诧异。
“不好意思陈老板,这是我叔叔,没来得及通知你一声,他今天要来做客。”北杨向陈信解释。
“这真是你们叔叔?”陈信诧异的问。
陈信面对着北杨,看不见一直给北杨使脸色的庸,否则他可能会问庸是不是脸部抽筋了。
北杨瞟了一眼双手合十皱眉求他的庸,叹气一声说道:“是的,我叔叔是学服装设计的,所以看起来有点不正常。”
毕竟时尚的终点不是一般人看得懂的。
陈信又回过头看看庸,他立马恢复正常的样子,还冲他来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他半响没有说话,好像在平复内心的波涛汹涌。
北杨也觉得他说的话太牵强的,试想一下你家里面有一个比你小十多岁的租客,看起来孤苦无依的,然后一个星期内有两个自称家属的人来找。
你可以凭长相看出来他们的亲属关系,可国籍都不是一个地方的这么可能会是一个爸妈生的?
你勉强相信了这是他们父母收养的儿子,然后又来了一个穿着奇装异服,一脸凶神恶煞的男人自称他们的叔叔……
陈信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承受能力不行,却很快地恢复现状。
因为自己误会北杨口中所谓的“叔叔”是混黑社会的,还嚷嚷着要叫人来抓他,这会儿只觉得尴尬。
“实在不好意思,南桑的叔叔。”陈信面露歉意。
“没关系的,刚才是我鲁莽了才对。”
在北杨和庸的一番糊弄下,陈信找了个借口要修剪花草,让他们两个先离开。
北杨把人带上楼去,嬉皮笑脸的样子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稳。
在厨房忙活的其他两个人也出来坐在北杨旁边,三个人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庸。
“要不…你做个自我介绍?”北杨问。
看到他们两兄妹的那一刻,庸只觉得心头一热,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故人,连他们打量的眼神都觉得可爱。
“等下……我……”庸找他们找了十几年,不自觉地一股辛酸涌上心头。
三人:“?”
看到一个大男人在他们面前捂着眼睛哭泣,还没有原因,刚才还在打量的三个人瞬间懵逼。
“不是!不是!这位大叔,你哭什么呀?”北杨问。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大叔呢!
南桑看的一愣一愣的,扭头就装上眼神同样疑惑的谭画,她小声地用手侧着问:
“这是你说的客人?”
北杨尴尬地看了一眼南桑,心想刚见到的时候他气场可强大了,和现在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北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南桑,只能把眼睛移开,想要看看面前的男人要搞什么幺蛾子。
庸觉得自己好丢脸,好歹他在组织里他也是一个高冷男神,今天居然落泪了。
一时语塞,庸只能一只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冲他们摆摆,表示自己没事。
他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怎么有事,北杨烦躁地说:“大叔,你该不会这里有点问题吧?”
庸露出一条缝,看见北杨指着脑子问到。
一般人遇到问这种问题的可能都已经文化输出了,可放在庸的眼里却是很熟悉,他在北杨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小兔崽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庸整理好情绪,从桌子上抽了一张卫生纸问道。
北杨摇摇头,不在意的问:“你不是会说吗?”
庸擦完鼻涕又端正地坐着,要不是因为眼睛还很猩红,刚才哭泣的男人就会是他们三个的错觉。
庸扯扯嘴角,当初北杨的父亲也是这样嘴碎,不知天高地厚的。
“那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庸,二十年前和你们的爹拜过把子,你们可以叫我庸叔叔。
可能你们记不得我,但是你们两个小时候我也是抱过的,男孩子叫‘北杨’,女孩子叫‘南桑’对不对?”
南桑:“这能说明什么呀?”
孟黑白说是他们老爹的老师,现在又冒出一个是她老爹兄弟的家伙,真把他们当傻子看呀?
故事听的多了,也就无味了。
庸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钱包,看样式有些老旧了,当着他们的面从夹层里面取出一张照片。
北杨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相片递过来,自己只好接住。
照片上有四个男人勾肩搭背,黑白色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但保存的非常好。
“这张照片是当初我和你们的爹一起上学的时候拍的,那时候他在学校可是万人迷。”
南桑也凑进看,左边的男人和面前这个眉眼很像,应该是他,旁边那位手勾在庸身上的笑看镜头的男人应该是他们的父亲,因为北杨和那张脸长的实在太像,不注意看还以为就是北杨。
至于旁边的两个人,他们猜不出来是谁。
庸接着讲:“我怎么也想不通他那么心比天高,骄傲自恋的狗玩意儿?居然会因为一个女人断了后半辈子。”
他说出来的时候及其平淡,好像只是一件普通的小事一样。
两兄妹抬头看着他,瞳孔里面有一种求知的愚蠢。
庸却笑了,眼神里的光沉下去,像是对自己说的:
“当年四个人,说好的做一辈子兄弟,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
说好的谁先走谁是孙子,合着就喜欢喊我爷爷是吧?”
看他真挚的眼神,北杨觉得他应该是真的。
“你能讲讲嘛……过去?”
我们不知道的过去。
正午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看起来模糊又泛光,庸追忆起了往事。
那时候的他们都才十五六岁,一起去了训练营激发光序,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聊自己天花乱坠的梦想……
那天训练很累,但是大家精力都很充沛,躺在露天营地看星星月亮,聊起了生活琐事。
个子最矮的男生叫王渊,无意提了一嘴:“哥几个未来有什么打算?”
桀是第一个开口的:“能有什么打算?老子要做全天下最牛的一面人!”他的眼里有狂傲,有不羁。
庸躺的离他最近,双手枕着头往着天空打趣道:“你别被女人给骗过去了,这会儿说什么大话?”
桀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哥没有心,做不了情种。”
这话引得一整哄笑,黑皮肤的加特说道:“话别说的这么死,万一那一天遇到了怎么办?”
“你又懂了?”王渊问。
加特说道:“天下第一一面人的位置本来就是我的,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
“我去!”桀被他这么一说打趣道,“你要点脸行吗?”
庸恍惚间憧憬着未来他们可以顶峰相见的日子,长叹了一声问:“哥几个能一辈子做兄弟吗?”
加特:“哥们可能做不了一辈子,不过要我可以委屈自己收你们做儿子,不用谢!”
离加特最近的王渊一脚给他踢过去:“你当个人会死啊?”
“大孙子要谋权篡位呀?”桀应了一句。
被一脚踢开的加特不怒反笑,指着桀说道:“你这孙子有脸说我?”
声音越来越大,王渊竖着食指示意他们小声一点,毕竟他们几个是偷偷跑出来的,要是被教官逮到就吃不了兜着走。
反应过来的几个人立马安静下来,回头看看山坡下的训练营还没有关灯,这也意味着他们的老师还没有睡觉。
几个人又默默地躺在草坪上,眼睛盯着星星月亮。
加特说:“今天月亮这么远,我们发个誓吧?”
“靠,”庸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同往日,“你魔怔了?”
加特扭头看了他一眼,又接着盯月亮,解释道:“下一次月亮这么圆的时候都不知道我们在哪里了,不得活跃活跃气氛啊?”
“你这话说的咒我们呢?”王渊问。
“我没有呀?
还不是找做打算嘛。”
有时候加特会莫名其妙的伤感,其他三个人习以为常,只是喜欢和他杠。
“行啊!”桀说把手势比好,“我发誓我们四个要是我先走我就是孙子!”
王渊也笑了笑,说:“能整齐点吗?”
几个人练了好一会,勉勉强强算是整齐。
“我们发誓,做一辈子兄弟,谁先离开谁是孙子!”
他们知道加特的光序是预测事物,但并不知道他预测过了什么。
晚风吹过他们的身上,风华正茂的年纪就是幼稚且无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