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依依一直等到他睡着了才轻轻移开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悄悄下了床。
光脚踩在地板上,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在卧室门口靸上了拖鞋,她往外间的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墙上挂着周森的运动背包,脏衣篓里堆着他脱下的衣服,最上面是条黑色的内 裤。
方依依别开眼,将自己的脏衣裳塞进了洗衣机。
站在镜子前,镜中的人红唇微肿,口红晕开,锁骨下有两个淡淡的红痕。
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白皙肌肤上的红印,方依依脸上又热起来。
她的肌肤娇嫩敏感,稍稍用力就会留下红印。
周森的吻虽然霸道,但他也是温柔克制的,在她身上留下了两个吻痕后,他的动作就更轻柔了。
刚才他几乎吻遍了她全身,却并未在她身上留下更多的痕迹。
认真卸了妆,又洗了个澡,换了睡衣,在次卧和主卧间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回了主卧,掀开被子躺在了周森身边。
她刚躺下,周森就翻了个身贴上来,重新将她揽进了怀里,温热光luo的身子紧紧贴着她的后背。
罢了,就放纵一晚吧,明天他们就没有关系了。
方依依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渐渐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她还是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旁边果然没人了。
方依依掀被下床,去主卧的洗手间洗漱完毕,刚走出卧室,就听到厨房里有抽油烟机运转的声音。
她走过去就看到周森正拿着一把面条往锅里撒。
他居然还没走。
一 夜 情不都是睡醒就该离开,然后从此不再见吗?
“姐姐,你醒了!早餐吃面条好不好?”
周森听到动静,转身对她露出了阳光的笑容。
方依依没有说话,周森也没等她的回答,打过招呼就又去忙活了。
方依依还倚在门边发呆,就听到了门铃声。
她这里少有人来,这么早更是没人来过。
她走过去,贴在门上正要从猫眼望出去,外面就喊起了她的名字。
“依依,开开门,是妈妈,妈妈知道你肯定在家。”
是她的前婆婆。
她的前婆婆在她结婚的这七年里只来过一次这房子,还是第一年春节她请了双方父母来家里吃团年饭。
那时候她对做贤妻或许是有执念的,亲自做了一桌团年饭在公婆面前搏好感。
当然效果也很好,公婆对她赞不绝口,夸她能干,说家里同辈的没谁能像她一样做一桌菜。
这件事被婆婆在家族里好一顿宣传,以至于后来她偶尔打包些吃食去婆婆家,也总被亲戚误以为是她做的,夸她能干。
不过后来春节她也没在家做过饭了,双方父母依然会聚在一起吃团年饭,只是都改去餐厅了。
今天前婆婆能找到这里来,看来是宋轶已经摊牌了。
方依依犹豫了一下,打开了房门。
她犹疑着,喊不出“妈”,也喊不出“阿姨”,微微颔首侧身,让开了门。
宋轶妈一边走进来一边拉着她的手问:“依依,你跟宋轶离婚了?你们俩不是感情很好么?怎么就离婚了呢?你们不要孩子就不要孩子,我跟你爸都是同意的,有什么事好好说,没必要离婚的。”
“阿姨,离婚是宋轶提出的,也许是他现在又想有个孩子了。不想要孩子只是我的问题,不该把他也绑住,我尊重他的选择。我们已经离婚了,宋轶或许能找到更好的对象,您不要太操心了。
这些年您和叔叔对我很好,我很感激,对不起,以后不能叫您妈妈了。”
方依依见宋轶妈始终没有把称呼改过来,只能叫了声阿姨,悄悄把手抽了回来。
“姐姐,面煮好了,快来吃!”
两人正说着话,周森突然端着碗从厨房出来了。
宋轶妈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再温和,而是非常凌厉。
“依依,他是谁?就是因为他,你们才要离婚的?你不想生孩子我们都忍了,你还不知足,还要给我儿子戴绿帽子!”
宋轶妈歇斯底里地叫着,就要冲上来扇方依依耳光。
方依依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她一直都是温和的,包括刚才为了离婚的事来找她,说话也是和气的。
现在突然变脸,让方依依有些懵。
她忘了躲闪,丁里哐啷一阵响之后,巴掌也没落在她脸上。
周森扔掉了面碗,冲过来伸手抓住了宋轶妈的手臂,将她挡在了身后。
“阿姨,她离婚不是因为我,她也没婚内出 轨,你不该污蔑她,更不该动手打人。”
他的手劲很大,宋轶妈挣脱不开,又扬起了左手,也被他抓住了。
“阿姨,我跟宋轶离婚与其他人无关,您有疑问可以去问宋轶。我现在是单身,跟谁交往都可以,您就不必操心了。”
方依依心中对宋轶父母的一丝愧疚已经被这个没落下的巴掌消磨光了,她吸了口气,挪了一步从周森身后站出来,说话时还是尽量客气地将“不用你管”改成了“不必操心”。
“阿姨,您回去吧!希望您不会再来骚扰我了。我跟宋轶是和平分手,即使做不了朋友,我也不会妨碍他的事业发展以及他以后再婚,这点您放心。”
方依依下了逐客令,而且特意点明了宋轶的事业发展,宋轶现在的工作都是她爸介绍的,他现在的老板跟她爸交情匪浅,宋轶妈再跟她闹就不怕她报复宋轶吗?
果然,这句话是有用的,宋轶妈气哼了一声,甩开周森的桎梏,转头就摔门走了。
“姐姐,你没事吧!”
周森回过身来扶着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着她。
“我没事。”
方依依拂开他的手,偏头看了眼满地的碎瓷片和面条面汤,转身往洗手间走。
“姐姐,你坐着,我来收拾。厨房里还有一碗面条,你先吃。”
周森再次扶住她的肩膀,推着她绕开地上的狼藉,将她按坐在餐桌前。
他很快回厨房端来了另一碗面条,放在她面前。
“姐姐,你尝尝,我煮面的手艺应该还不错。”
周森将筷子塞进她手里就转身去收拾地面了。
方依依侧头看着他蹲下将碎瓷片捡走,又从洗手间拿来洗地机将汤汤水水都收拾干净了。
他似乎对她家很熟,对她新买的这个智能家电也很熟。
洗地机这个新产品不过刚上市两个月,目前国内还只有一个厂家生产,方依依是一看到广告就下了单,算是第一批尝新的顾客。
他呢?他说自己四海为家,那又是在哪用过这个东西?还是说男生天生对电子产品上手很快?
方依依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只觉得他身上充满了谜团。
“姐姐,怎么了?面条不好吃吗?”
周森收拾完地面,一回头就对上了她的眼睛,疑惑地问。
方依依这才回过神来,低头夹了一筷子面条。
唔,味道还不错,虽然耽搁了这么久,面条已经有些绵软了。
方依依低头专心吃面,周森回了厨房,重新为自己煮了一碗。
等他用汤碗盛着一碗面条出来的时候,方依依刚刚吃完。
抬头看见他的碗,顿时想起来家里只有两个面碗,摔碎了一个就只剩一个了。
这些餐具都是按两人份买的,方依依只在那年做团年饭时添置了几个盘子和饭碗,凑成了六人够用的量。
后来她再没在家招待过谁,也很少做饭,最多也就是煮个面条或水饺,也没再添置过其他餐具。
“姐姐,面条好吃吗?”
周森坐在了她对面,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夸奖。
“嗯。”方依依点头。
“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好不好?”
周森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似乎是在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