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洛阳见到平安,岁岁心中自然无限欢喜,两人现在有了婚约,对外自然是以未婚夫妻相称,也不必避讳什么,大大咧咧地将平安安排在了自己房间隔壁,两人也一向没有早睡的习惯,匆匆吃了些东西,便亲亲热热地拉着手,呆在房间里头说着悄悄话。
“你怎么来了,上次通信,不是说,你们打算去寻人,去了雪域,怎么人找到了,事都办完了?”
岁岁心疼地看着平安,许久不见,他又瘦了许多,想来这一路也是辛苦,好不容易见面,可得给他好好补补身体。
毕竟自家男人自己疼。
岁岁心里默默下决心,从明日起,自己亲自下厨,给他做些补身的吃食。
“总体还算顺利,只不过那位朋友似乎遇了些麻烦,本想去找你的,但是中途突然接到霍兄家中的书信,一路上霍兄也帮了我不少,加上洛阳也近,便先来趟洛阳。”见岁岁脸色不太好,平安立刻意识到这丫头是吃醋了,不禁赶紧解释:“其实不单单是为了这个,你之前不是要那什么宝石嘛,我听说洛阳城繁华,奇珍异宝汇聚,便想来碰碰运气,早日凑齐了聘礼,好向你师傅提亲嘛。”
岁岁本来就没有真生他的气,一听他这解释,那点子气早就消了不少,见他心心念念原是为了早点娶到自己,不由满脸红霞,娇羞地绞着自己的衣角,但嘴里头还是要口是心非一下的:“谁说要这么快嫁你了,你少臭美。”
知道她是死鸭子嘴硬,平安也不拆穿,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之前我与那凤女侠也算有点交集,没想到霍兄与她却是好友,自然,也得前来贺上一贺,没想到我们人还没进洛阳城,无意间便知道有人打算有婚礼了捣乱,又刚巧见凤家的马车似乎是从你所在的方向而来,不放心,便托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也来洛阳了,早听说你师姐与凤七七一向交好,怕你们出危险,便与霍兄一起混了进来。”
提起白天的事情,平安不禁有些后怕,当时要不是自己刚好及时冲了进来,那剑便真接冲着岁岁去了,要是她真有什么,自己可当真是后悔莫及了。
一想到这,平安忍不住要抱怨她几句:"你这丫头也是,明知道自己不会武功,还以身犯险,要那剑真刺你身上,将你刺出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办,打一辈子光棍吗?"
平安平日里头很少这般凶人,尤其是面对岁岁,说话都得缓几分,就怕吓到她,虽然她不爱哭鼻子,但也怕她心里头不舒服,现在却这般大声,显然是真得急了。
岁岁其实现在自己想想也怕,但当时那种情况,她就连怕也没有机会,只能硬着头皮硬抗着,如今被他这么一吼,虽然知道对方只是担心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委屈地开始落下金豆子。
“唉唆,你这丫头,怎么说一说,便哭起来了。”这下,平安算是彻底慌了,他就声音大了点,语气稍微差了点,可能......脸色也凶了一点点,这丫头怎么还真哭了?
平安最怕女孩子哭鼻子,尤其是自己的心上人,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立刻就慌了神,急忙伸手给她擦眼泪,没想到,这眼泪就跟那漏水的屋檐缝似的,越擦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平安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随着她哭,偏偏岁岁平时也不怎么哭,好不容易哭上一回,便有些放纵,等哭到后头,那是头晕眼花还带着嗓子疼,心疼得平安赶紧给她倒了杯温水给她润润嗓子。
“好了,好了,我的小姑奶奶,行了行了,我错了,我错了,不该凶你的,可千万别再哭了,再哭我也要跟着哭了。”
平安让她靠着自己,耐心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期间还答应了比如明日带她去逛街,要给她买首饰,买好吃的等等一系列要求。
反正,只要她高兴,怎么着都行。
要是没钱,可以先管霍小玉借点,反正,这家伙十分有钱,想来下辈子再还,也没什么关系。
平安心中默默念叨,显然不怀好意。
而此时,坐在客房里头的霍小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总觉得背后一凉,浑身不太自在。
而在新房之内,凤七七打发了下人,看着昏睡过去的李正,五味杂陈。
白天的事情,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自打她开始闯江湖起,这条命便别在腰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却没想到,李正这家伙,居然能为自己挡下那一下。
李正不喜欢自己,凤七七早已知道,也知道,自己这样的,一向比不上他那些红颜知己。
甚至,也知道,苏州那位,或许才是他的真爱,毕竟,以他的性子,若非家中不同意,他会十分乐意娶对方为妻的。
自已这次,也算是对不起那位姑娘。
虽是无意,但结果,却是自己坏了别人了姻缘,抢了她的心上人,断了两人的往来。
李正的性子她十分清楚,想来他也不愿意藕断丝连,白白浪费别的人感情,在处理这事上,也指定对人家说了些冷人心肠的话,只是人家比自己执着,还真追到了婚礼之上。
但心李正不那么道义,只怕他还真就跟着别人跑了。
希望,等大家都冷静下来,能好好谈一谈,要实在不行,自己甘愿做那祠堂里头的牌位,占了名位,成全这对苦命鸳鸯。
这话倒是真心,凤七七也没打算霸占着人家李正这大好青年一辈子,只想等过几年,江湖上的人将自己忘得差不多,对外说自己暴毙了,然后隐姓埋名,归隐山林,做一个乡野村姑便是了。
到时候,自己自在,也不委屈人家姑娘做妾,两家面子上也能转圜,李正也不用带着自己这个累赘,整日提心吊胆的。
对大家都好。
凤七七抬头望了望那对红烛,只觉得明晃晃的,扎得人眼睛疼,便是那大红色的囍,也觉得十分讽刺。
心下便有些不悦,起身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红烛熄灭,她才方觉得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