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相貌特征?”
“方祥年龄二十七岁,左边的耳朵口上长着一颗‘拴马桩’。”
“嘿!这样重要的情况你们为什么早没有掌握?”范光明的口气近乎气愤。
“方家就他老头一个人,平常也是很少出门的,这还是有人特意将信儿转告给他的呢!”对于范光明的不满,对方却是很不以为然,潜在意思是“你以为你行呵,你下来干干试试。”的味道。
方庄也位于S市至黑虎岭的公路线上,距离相府路只有几华里,是一个不大的村庄。范光明和洪图找了一下,才跨进一家很破旧的大门,看到一位瘦骨嶙峋的老汉正满面愁云地坐在小木凳子上。
“这两位是市公安局的同志。”一路陪同的治保主任向老汉介绍说。
老汉缓缓地抬起头,满是皱纹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站起身,一把握住范光明的手:“你说,我的儿子是真的死了吗?”
范光明望着老汉,静静地从手里的夹子中取出一张照片递给老汉让他看。这是他特意冲洗的,能够很清楚地显示出死者左耳朵口边的拴马桩。
老汉双手接过照片,只一瞥便颤声说道:“是他,就是他!”接着就双手一松,嚎啕大哭起来。
范光明他们好不容易才劝住了老人。
老人止住了眼泪后回忆起来......
“爹,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情!”
“啥事?”方老汉困乏得很,还有些迷糊。
“我想到外地找个工作干。”
“找工作,就凭你有那么容易?”
“哎呀,你不知道,现在是八十年代了。听说现在大城市里面挣钱可容易了,工厂承包的承包,私人办公司办商店的办商店,卖烧鸡、拉三轮车的都成了万元户。”
“可人家有本钱。”方老汉仍是不冷不热。
“本钱?你不用怕,一来我还年轻,二来我敢冒险,许多的大人物都是靠冒险发迹的。再说了,你就愿意我守着这两间破草房,找不到媳妇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方祥的最后一句话不由得触动了老汉的心——他最大的愿望和心病就是儿子的婚事。几年来,不是央求的媒人借故推辞,就是女方的人一进入了家门就显出了老大的不满意。眼看着儿子将近三十的人了,连个媳妇的影子儿都没有见着,老汉的心里急也没有用。现在儿子主动的说起了想成家立业的事,方老汉心里不由得暗喜。然而,他还是担心,方祥这只从来都没有出过窝的小鸡,要是出去了万一遇到了老鹰该怎么办?!不过,看着儿子那似乎信心百倍的样子,他终于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
“想不到......呜......”方老汉又悲痛起来。
“他走的时候你给了他多少钱?”范光明认为死因很可能是图财害命,所以对此特别地敏感。
“哪里有多的钱,东挤西凑才二十来块钱。”
只是为了二十多元钱就能够害人?范光明不由得皱皱眉头,心里话这怎么可能呢,于是又问:“...还有别的吗?”
“别的?......对了,还给了他一只玉手镯。那玉手镯是他母亲留下的。我对方祥说,咱家里穷,没有钱,也没有什么东西给你,这只玉手镯拿去,若是急用的时候可以卖掉它。”
玉手镯!范光明心中不禁暗喜:有门!
“你儿子走的时候是独自一个人吗?”
“听方祥说他要跟罗林一起去。”
“罗林是什么人?”
“是村里的卫生员。”
回到村里的治安室,治保主任告诉范光明:罗林今年三十五岁,人很聪明,对医术也很钻研,只是爱占些小便宜,药价和注射费什么的都是比别的地方高,但是,这里缺医少药,所以断不了有人求他。
“罗林是和方祥一起走的吗?”
“是的。”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八月二十日下午。”
“他有什么反常现象吗?”
“罗林平时很爱说些笑话,而这一段时间却总是沉着脸,象是有满腹心事似的。听人讲,有一次,他在路上遇到方老汉,老远就走岔道躲开了,好象怕他似的。”
范光明沉思片刻,对洪图说:“我看这个罗林很可疑。立即去搜查他家!”
“搜查?可是咱们没有带搜查证啊!”
“这是特殊情况,要提防夜长梦多呵!”
“那。好吧!”
范光明他们来到罗林的家,而罗林恰好出诊不在家,于是他们请治保主任当见证人,开始了对罗林家的搜查。
这是坐北朝南的旧式农房,中间是客厅,两侧是住人的,紧靠着东山墙是一间厨房。范光明和洪图对三间北屋又进行了仔细认真地搜索,仍然没有发现什么。范光明琢磨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甘心地又再次来到厨房,把碗架、火道、墙旮旯这些最隐蔽的地方仔细地翻腾了一遍,却仍然什么也没有。但是,他的目光还是巡视着,最后落在一堆煤粉上,便拿起铁锨翻了起来。突然,一团白色的东西随着铁锨飞了出来,就拾起一看:白纸里面包着一只玉镯!
他们就拿着这玉镯去让方老汉辨认,经方老汉辨认,正是他交给儿子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