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什么?”
庒言此时有些懵,原因无他,实在是眼前这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女生所说的话太过诡异。
似乎是看对面之人被自己提问之后只是在原地发愣,这文青清美人儿侧头微笑,继续重复了一遍方才的提问。
“你刚才说……什么符箓什么……保命什么的,是什么意思?请问”
其实,这些被普通人听到也没什么,就算玄乎一点一般人也不会对这些字眼在意。
可真正让庒言在意的是,这个白发美女竟然听到了方才自己与瞿胖子电话里的内容?
的确,方才他并没有用咒术刻意屏蔽自己的声音,可他是谁?
虽然刚踏上门槛没多久吧,可庒言的天人实力是完完全全不打一丝一毫折扣的。
对危险的感应就不必多说了,如果有一般“人”哪怕就是将视线或者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上,那他也能立刻感知得一清二楚。
可现在,庒言表情严肃起来,他将感知力直接笼罩对面的这个白发女人。
能撇开自己的天人感知偷听到自己的话,那起码面前这人也得至少是个天人吧?
不过让庒言失望了,他的猜测似乎并不正确。
眼前这个美女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咳咳,好吧,其实有时候看得太透彻并不是什么好事。
就比如天人的感知力观人来说吧,其实以前他最完美的设想是这玩意儿可以透视什么来着的。
可如今……
啧啧啧,大抵就和生物实验室里的人体刨面图一般,总之庒言十分后悔方才打算探查对方的行为。
没错,这人咋看咋是个正常人。
就是外表生得太美,就连庒言这个见过魑魅那种能勾起任何人心中欲望的存在也是有些意动。
而看了对方的身体“刨面图”他一下子感觉兴趣缺缺起来,对于这女人方才诡异的举动也是忘到了脑后不再追究。
“啊哈~就是就是,你懂得,网络小说电影什么的,刚和人打电话聊这个呢”
文青清侧歪了歪头,面上的神色依旧是疑惑与不解。
她终于又开口了,虽然是字正腔圆国语,可从个别语句表达之中还是听出了些许滞涩。
“噢?那样啊。
那个……你好,文青清,我的名字。
转学生我是,今天刚刚转学到这里的。
因为你在睡觉刚才,我来的时候所以你没有注意到”
虽然语句有些颠倒吧,不过意思庒言明白了,随后他露出笑脸开心地对这位转学生打了个招呼。
“嗨~文青清是吧。
你好,我叫庒言,以后有什么事儿你都可以找我来帮忙!
啊对了,你是……外国人么?你的中文可真好!”
听到庒言向自己打招呼,文青清也是露出笑容上前就生伸出双手牵住了对方的手。
“嗯!中文不太好我说的,那以后就请多关照了!”
庒言先是被吓了一跳,看着自己被牵住的手掌他是放也不是抽走也不是,似乎这是对方向自己的某种打招呼的方式?
要不说是海归呢,这对第一次见面的男生便这么大胆。
不过这也就是短短数个呼吸,文青清也是把握了分寸,松开庒言后便犹犹豫豫地说道。
“吃饭的地址……我不知道,带我去,你可以么?”
庒言一拍脑袋,要不说刚才感觉有点不对,感情自己今天还没吃东西。
呀!随着实力的增长,似乎他对于饥饿感是越发的浅薄了。
现在他每日哪怕是吃再多的东西,对于食物本身的味道也是越发没有了以前的那种依赖了。
可庒言看了看四下,一群同班同学早已人去楼空,庒言不由得连连抱怨这帮家伙竟然撂下这么个大美女自己待在这饿肚子?这可真是个稀罕事儿。
趴在窗户上又看了看远处的食堂,见几乎都是有出无进他叹了口气。
“唉~晚咯,食堂那估计现在去了也没啥可以吃的了。噢,对了!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这里还有面包薯片之类的零食,要吃么?我请你!”
他从课桌边一把拎起了自己的书包,拉开拉链,只是从缝隙便可以看到里面几乎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零嘴。
实际上,这些是为了徐蕾准备的。
自己反正日常也用不着装课本,而且作为学生好像怎么也得背着点什么。
不过,徐蕾最近似乎在阴司又忙碌了起来,这书包里的零食已经有一阵子没“更新”过了。
“哇~真的可以,我吃么?”
看着对方满书包的零食,文青清乍一看见是被吓了一跳,可立马又高兴起来。
毕竟零食嘛,只要不是三四五十以上的人儿,想必都不会对其失去兴趣。
这从小国外长大的文青清好像也不例外,庒言见她面上还带着点矜持便索性将书包一斜,将里面一大堆的零嘴倒出部分铺满了自己的课桌。
“吃吧!”
庒言今天很豪爽,不过主要因为徐蕾不在这些零食也没人消化,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嗯!谢谢,真好,你人”
说完,文青清也不再羞涩,反坐在庒言的前排便随手撕开一包薯片。
庒言并没有食欲,就算是以前他也是只喜欢吃热乎的东西。
这满桌的零嘴恐怕是要便宜了文青清,起码,从她吃薯片的速度让庒言想起了自家的妹妹。
可就在文青清撕开一包辣条,想要招呼这个新认识的同学一起享用的时候……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庒言掏出手机却发现是彪子打来的电话。
“呵,最近我……节食,我出去接个电话等会儿回来,这些都是你的,慢慢享用”
说着,庒言也不接电话,边向外走边关掉了手机,只是他刚刚走出教室身影便如同青烟一般消失在原地。
彪子的电话他不接自然有原因,因为他已经在周遭感知到了对方的存在。
等庒言再次现身,人已经出现在了学校某处小树林的角落。
扑通一声,彪子见虚空波动庒言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前便直接跪了。
“哎哟!城隍大老爷,我可终于再次见到您了!”
彪子顶着个光亮的秃脑袋在烈日下实在有些扎眼,不过还好,此时学生们几乎都在食堂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小树林这块。
话说,彪子倒也是很久没见过庒言了,自从上次庒言让他去修镇子里的路灯之后他便一直在为此忙碌。
就算是之后兼并那伙在他看起来大的有些吓人的什么外门,也是徐蕾这个……应该说是城隍夫人?也是她从中牵线。
虽然吧,要彻底吃掉这势力还得好一段时间,至少得自己结束手底下的工程之后。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城隍老爷的面子大,还是那城隍夫人的缘故,整个兼并的过程倒是基本没出什么差漏。
“起来起来!说多少次了,别用那么俗的称呼来叫我!
大人,大人,听清楚了么?叫大人!
虽然这称呼我也觉得老里老气的,而且很怪!不过总比那什么城隍老爷好。
我手下神官也一般都这么叫我,你以后也是!”
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彪子垂着头不敢将自己的身子高过面前的这个少年。
“是,大人,之前您交代的两件事儿都有眉目了”
说着,彪子从随身携带的纸袋抽出一沓文件递给了庒言。
“这是拆除许可,多亏了您先前收的那伙人,他们只用了几天便让这条子批了下来。
只要您想,最少一个星期之后,您只要一句话,我就能带人直接拆了那座旧教学楼”
看见对面的少年露出满意的神色,彪子也是松了口气,他抹了把光秃秃脑袋上的冷汗说道。
“还有就是您之前吩咐下来要找的人。
那家伙早年便移民到了海外,不过事实上,他们一家除了一个在本地的老人家其余都早就全部移民走了,所以找起来麻烦了点。
不过还好,只要是个人并且在这世上生活那终究是有迹可循的”
庒言将目光从那一沓他压根看不懂的文件上移走,事实上他压根看不懂那些单个认得组合起来却看不懂的专业术语。
“所以?人抓到了?在哪?”
这一下,彪子的表情瞬间凝固,他尴尬地挠了挠光秃秃的大脑袋说道。
“啊……这,大人,不好意思哈,这从国外带人回来就算偷渡也得三五个星期。
不过小人想了个法子,给那家人打了个电话。
就说那老爷子得了重病,就差一口气吊着等他们回国了。
想必就算加上入境申请之类的手续,他们最快一两天之后就能回到镇子上!”
这下,庒言终于是露出了赞赏之色,他对于这个之前随意捡来的手下办事能力还是有所认可的。
可不是?至少他这几天看到镇子里到处都是施工队,那些陈年累月锈蚀腐坏的路灯也在有序更换着。
据彪子说,用不上一两月,年底之前整个镇子的路灯都会被更换一新。
想来到时候,南结爷爷当初所设立在一十七夜镇的大阵会重现当年的盛景!
“嗯,你做得很好”
庒言这么说过之后却是突然想起来,先前那周沧海老爷子似乎教过自己几招驭下之道。
对于手下要什么恩威并施,简单来说就是萝卜大棒轮流上的意思?
“咳咳,你修路灯这事儿办得不错,而且你想得那招也给我省了很多事儿。
既然有功,你给我又办了这么多事儿,应该给你点好处”
听了这话,彪子又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却是连连说不敢不敢,说什么目前的待遇他已经很满足了云云。
的确,彪子对于现在自己的地位和待遇什么的那是绝对满足了。
开玩笑,就光那大得有些离谱的什么外门,那个势力带给自己的物质享受已经让他觉得就算古代的帝王也不过如此了。
而且自己现在也不过接收了对方的冰山一角,他现在压根都想象不到自己以后完全接收了对方之后自己能站到什么样的一个位置。
彪子也是讲良心的人,换句话说就是道上规矩得知恩图报。
对于面前这少年,实际上无论是不是什么城隍老爷,对方给自己的也值得他用自己的一条贱命去回报。
更何况,这大人也没有让自己喊打喊杀,就连做苦力也是有下头人去干,这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干呢?
“大人!您这话就是打彪子的脸了!
这些日子,我享受过的见识过的,哪怕让我以前做梦我也不敢做那样的美梦啊!
就这,您还要另外赏我,彪子我要是接受了那不是太不知好歹了么!”
彪子似乎情到深处不自己,眼泪哗啦啦地直接将身下一片土给打湿了个遍。
庒言看见这有点头疼,这家伙他用得很顺手干事也用心,就是时不时爱给自己加一场哭戏什么的。
自己要的可是手下,不是什么一堆剧组跑龙套的家伙!
“算了算了,看你物质上也满足了,那……这样吧!”
说着,庒言随手从储物符中摄出一粒圆滚滚形似药丸的东西。
东西一取出,整个小树林都好像被一股陈年药香所弥漫。
话说这玩意儿还是之前那肖雪呈送……或者说是送自己爸妈的?
她说这玩意儿是仙姑们炼制的凡药,大抵就是凡人吃完了身体内一些暗疾隐疾或者重病之类的会一消而空?
庒言倒是偷偷给自己爸妈吃过,就是他也没看出起了什么作用。
不过说来也怪,也不知道是不是血脉的缘故,庒言这一家子都几乎没去过医院,至少他有记忆以来就是如此。
他此时拿着这枚药丸,直接一挥手那枚丹药就被打入了彪子的嘴里。
入口即化,彪子还没咂摸出滋味那指甲盖大小的丹丸便是化作一股薄荷似的清流,顺着自己的肺腑蔓延到了全身。
“呀!呀呀呀呀!这是神药啊!我全身都感觉冰冰凉凉的。
呀!我这身上的刀疤都好像平整了许多!”
这下换了庒言歪着脑袋有些迷惑了,嘿!给自己爸妈吃那是啥症状都没有,这家伙咋这么大反应?
还真是,对方那敞开的胸口处原本有一处看似极为严重的刀疤,可现在竟然好像直接消失了一般。
除了颜色与周围皮肤有所区别,那基本就看不出那处原本有个刀疤!
之后自然这家伙又是一阵感恩戴德,好一会儿之后彪子才抱着文件袋继续去干自己的事儿去。
可谁知,待彪子离去之后庒言却是没有立即离去,他似有感知,他跺了跺脚之后便哼道。
“出来出来,有事说,别这么鬼鬼祟祟的”
话音刚落,一个长须长发的中年壮汉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个大汉面容刚毅,而且身上还套着一副散发着神力的绿藤铠甲。
“你又是哪位,我见过?感觉有点脸熟啊。
这感觉……你是山神?”
平常阴司有事找帮忙或者带些消息,倒经常有这些神官或者河神山神找。
可眼前这有些熟悉的山神他倒是没有映像,也不知那熟悉感从哪来的。
这神官一上来便是深深行礼,而后才快走几步稍微凑近了点搓着双手谄笑道。
“呵呵,大人,您把我忘了啊。
上次还得是您,我才能从那条恶龙爪下偷得一条小命。
小人九顶山神,拜见城隍大人”
这九顶山神再次深深拜下,过了好一会儿庒言回过神来才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你们一天到晚拜来拜去的,真麻烦,起来起来!
说吧,这次啥事儿?又缺人手要我去帮忙了?”
他倒是对这九顶山神有些映像,对方提示之后他才终于想起了是谁。
上次,在阴司被轮转大手扔到了南结北伐军的尾巴那儿,又恰巧遇见了龙族突袭。
于是,顺便出手屠杀那头真龙之时也恰巧救下了这九顶山神。
九顶山神站直了身子依旧一副讪笑模样,而后也不多说直接双手插入身侧虚空。
似乎是在搬动什么重物一般,粗壮的九顶山神双臂隆起,泾渭分明的肌肉让人一看便知道这是用了全力。
这下庒言终于是面露惊异,这家伙到底要拿什么玩意儿出来?
要知道,山神可是有山精地灵长久跟随的,那一副力气就算是天人那也远远不是个儿。
什么东西能让对方用上全力?难道是……
突然,庒言心底一个不太好的念头突然闪过,自己……似乎曾经吩咐过对方干了件有些不得了的事儿。
“卧槽!喂喂喂,等等!你不会把……”
可是晚了,没等庒言制止那九顶山神便将一个足足可以将庒言整个人都装进去的箱子?搬了出来。
不过说来这箱子倒是很朴素,就是一个贴疙瘩一般的金属箱子,就是大了点而且表面还很糙。
这下,轮到庒言蒙了。
可这箱子……也不像可以装一条龙的模样啊。
很快,不用庒言再想,九顶山神似乎也没办法搬起这大箱子多长时间,他一把就将它放到了地面。
虽然九顶山神动作看起来并不粗暴,可等那箱子被“轻轻”放置于地之时,庒言明显感觉到脚下猛地一震。
“嘿嘿,大人,您当初吩咐的,将这真龙给炖了。
还请您恕罪,实在是这种食材就算咱军中也没有一个人有法子做的。
咱试过将肉置于滚水中足足一月,或者用鬼母炽火烘烤七七四十九天。
见了鬼了!这肉连表皮都没变色一丁点儿。
无奈,咱兄弟们只能用万吨精钢打造了这一口龙釜。
它其内自成一片小型空间,那真龙尸身咱们也只是取了其鳞片锻造阴兵铠甲兵器之用。
呵~这是老城隍吩咐的,他说那批制造出来的龙甲军械将来会装备您的那批嫡系阴兵。
而剩下的,小人们也是无福消受,给了咱们咱也没那能耐受用。
于是老城隍让我等将这龙尸送来您这儿,说没准以后会用到云云”
庒言听闻一耸肩,好吧,反正自己身上已经被龙族的血迹沾染了个遍。
这些零碎自己就受用了,之后再找时间看看这些玩意儿能有啥用。
不过,他对于那用龙鳞做成的什么龙甲有点兴趣。
听说是要给自己的嫡系部队?想来应该就是自己一开始让那老王头儿聚集的一帮阴兵?
自己差点都忘了这些阴魂,话说它们受了自己的一些法子提升了实力自己还没用过它们。
好像如今又被那赤瘟鬼给连带着一同操练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练出了点样子,等之后得去瞧瞧。
良久,等那九顶山神又说了些肉麻的话之后他才躬身回了阴司,而庒言自然也是接连离去。
可谁知道,之前两人身侧不远处某棵杨柳树之后,却是突然又转出来一个有些高挑的身影。
这神秘之人深深看了眼原先庒言的位置,沉默许久似乎在捉摸着方才自己偷听到的内容。
终于,她似乎想起了点什么面色一惊,连忙也是转身消失,留下了一道白影在原地缓缓随着微风一起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