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南薰夜奔(二)
书名:琴剑燕歌 作者:棠忘伯 本章字数:2744字 发布时间:2022-11-13

    韩翊有问,吴长老不假思索道:“周商鸣断然不会直取北少林寺,否则他设下的圈套便不攻自破了。我瞧啊,他多半要趁咱们咱们群龙无首之际前来生事。”

    许大义也跟道:“吴长老说得对,我要是周商鸣那贼厮,也要先将咱们歼灭,到时只剩帮主他们一众首脑,也无力回天啦。”不少人纷纷称是。

    韩翊点点头:“吴长老、许大哥言之有理。可周商鸣贼心难测,大伙不妨再想想他许还会做什么,免得漏算一招,又落下风。”     

    众人又陷沉思,忽陆无樊道:“七位前辈困身寺中,虽隐忍不发,不过想来也是愤愤不平。而冷先生其人……那个……”

    “陆家弟弟不好意思说,我替他说就是。”白雪清上前道,“我师傅的脾气,可不是甘忍不白之冤的!想来当时有四位老前辈从旁劝解,这才没发难,只怕我师傅眼下真如火药般一点就着。陆家弟弟,你说的是这意思吧。”

    陆无樊尴尬一笑:“正是。我想周商鸣等人既有本事潜入寺中杀人,未必不会再去点这把‘火’,毕竟坐山观虎斗于他才是最有利的。”

    “对呀!这也说不准。”“那咱们到底该如何应对……”史威胜却不由嚷道:“我瞧直接进寺要人算了,也不需理会那群大和尚,救人后咱们自与周贼一决胜负!”“说的没错!”“对!要人去!”“若他们不分皂白,就跟他们干上一架。”白云庄庄众与仙霞门人纷纷附和,有的已拔出兵刃,攘臂高呼。

    见这阵势,韩翊心知此去不打起来才怪,忙拦下众人:“诸位且听在下一言,我与大伙担忧几位前辈之心并无二致,可如此上山,绝非良法,还请诸位稍安勿躁。”

    众人并非不明事理,只因进退不得,才心生急躁,听得韩翊之言,又安静下来。

    高凌越忽又道:“众位还忘了一事。”“大哥所言何意?”韩翊忙问。“便是聚在汴京中丐帮朋友啊。”

    韩翊闻言,一拍脑门:“我竟忘了这事,亏大哥想的周到。咱们这伙人中,丐帮实是中流砥柱,周商鸣也极有可能向丐帮朋友发难!”

    本来两路,已使众人进退不得,眼下又想到一处,更叫人不知所往了。

    四下沉默,俱是愁眉不展。韩翊琢磨一番,说道:“诸位,我有一策,不知是否可行。”“韩公子有什么注意,但说无妨。”“对,大伙洗耳恭听。”

    韩翊便道:“咱们不知周商鸣将攻哪处,又或是三路齐攻,我瞧大伙不妨光明正大前去拜山,但说七位前辈蒙冤,咱们是来帮着查明真相的。”“大和尚们会信?”吴长老不觉撇嘴。

    “不论寺中大师们信与不信,咱们本着以和为贵,当先礼数周到。以北少林寺千年声望,若将咱们拒之门外,那于寺中脸面可说不过去了。而照眼下情形,大伙进到寺中,必处寺僧监视之下,若再生乱,大伙也绝不能擅动,如此便说明生事者另有其人。而如此一来,不但可破周商鸣挑拨生事,又可保得大伙无恙。”

    众人闻言,大觉有理,而许大义问:“那我帮中兄弟又该如何?”韩翊又道:“咱们分几人赶去汴京,引丐帮朋友同来寺中。丐帮朋友有了防备,也不至糊里糊涂地惨遭暗算。而大伙聚齐之后,两方强弱相当,北少林寺也要忌惮几分,咱们不愿与之动手,料他们同样不愿血染少室山,纵使他们仍查不出真凶,不愿放人,可咱们多了几分底气,也更有回旋余地。只是不知周商鸣意在何处,咱们须立刻起行,但愿能先他赶到汴京。”

    “好!此法甚好。快马轻骑,人多反而误事,大义,咱们这就动身。”吴长老说着便取坐骑。“且慢!”韩翊忙道,“汴京之行,不如就由我们兄弟及许舵主走一趟吧。”

    吴长老连连摆手:“那怎么成?!老夫为帮中长老,当由我去才是!”他深知寺中僧人不会滥杀无辜,上山远比去汴京安全。若去汴京遇上周商鸣,纵丐帮人数众多,可没有七人坐镇,恐也是凶多吉少。

    韩翊笑道:“眼下咱们一行人就数吴长老辈分最高,当由吴长老带着大伙前去与寺中交涉才妥当。我兄弟三人见识不多,可逃跑的功夫却非比寻常,定带丐帮朋友顺利归来,望吴长老应允才是啊。”

    吴长老闻言一怔,已听他话外之音,在场人中若论功夫,实没人能胜过他们兄弟三个,由他们去确实更保险些。若一同去,可在场众人也需有人主事,长叹一气,不再强求,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你们脑筋、功夫都胜过老夫,我也不与你们争了,只望你们平安归来。”

    当下韩翊等别过众人,江琳、白雪清、章可贞虽不舍,可也只得万般叮嘱,驰目远送。

    四人打马疾行,直奔汴京。此去汴京三百里,而通向京城的驿道自然平坦宽阔,隔二十里便有马铺,几人一路五度换马,毫不停歇,终于日落之前赶到汴京,由万胜门进到外城。

    东都繁华,冠于当世。仰观琼楼画阁,飞桥连云,恍若仙都。俯视茶坊酒肆,园池馆舍,不可计数。四水舟船,天街车马,是处人潮。

    韩翊见多识广,高凌越也曾来此,唯陆无樊初到汴京,难免被四下耀目之景夺了神去。

    然四人重任在身无暇多顾,由许大义领着来到城东南一处瞧着很是气派的大宅前。韩翊见之与许大义玩笑道:“想不到贵帮在京城还有如此产业。”“韩兄弟休取笑了,我们一群叫花子哪置办得起!”许大义连忙解释解释:“听说多年前帮中前辈曾搭救过一位官员,那人没有子嗣,过世前便将这处宅子赠与了帮中前辈,流传至今就成了我帮在汴京的落脚之处。”“怪不得,我见这乌头门,还以为丐帮朋友中有在朝为官的呢!”韩翊点头道。

    几人说着走进院中,见内里房屋不少,可四下年久失修,已有破败之味。

    此时七名丐帮弟子正在院中,见是许大义,忙迎上前来。许大义四下一望,问道:“只你们几人?其余弟兄哪去了?”一人道:“许舵主,这吃饭的时辰,大伙各去填肚子了。”

   “嘿!我倒忘了。”许大义捶手道,“你们几个速去城中将弟兄们召回。”“要动手了?兄弟们这些天早憋坏了!”丐帮众人在此许久,却迟迟等不来帮主号令,实是无所事事。“没空多说,速速前去。”许大义催促,“先找的弟兄,也叫他们一同寻人。”

    七人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有丐帮弟子陆续而回,许大义引帮中两位长老、几位舵主与三人认识。可六七百人四散城中,要想尽数唤回也得花些功夫。

    待丐帮帮众齐聚于此,许大义又不禁犯难,眼下过了时辰,城门已闭,如何出得城去?再等上一夜,又恐夜长梦多。

   踌躇之时, 韩翊道:“咱们走南薰门出城!”“从南薰门如何出城?”许大义不由问,可说着眼睛一亮,恍然道:“南薰门每晚都有赶猪入城的,周遭城门也只那处会开!”

    “正是,兄弟有幸见过一回那赶猪奇观,只十余人驱赶近万头猪从南薰门而入,然猪群竟尔不乱,那场面真叫人叹为观止。”韩翊说来脸上满是叹服之色。

    陆无樊听了也不禁遐想猪群入城之状:“上万头猪?岂不得绵延数里!”这是何等景象,他实想不出。南薰门在汴京城南,供给城中百万人口的活猪,皆由此门而入。

    只听韩翊又道:“咱们就趁猪群进城时冲出南薰门,我料守城士卒见咱们这许多人一齐冲出,定不敢拦。即使拦,他也拦不住,待大批兵马赶到,咱们早逃得远了。”

    众人一听,大觉可行,纷纷称是。当下丐帮众人将兵刃随身藏好,便欲敢往南薰门。

    然未想推开大门,却见一人立马当前凝视院中。陆无樊几人见了,倒吸一气,认出来人正是冷千山大徒弟柳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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