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战争？？！”张每玟吓了一跳。
“单单是战争，那就算好的了……准确的说，应该是，毁灭……完全的毁灭……”
“这个东西，这么厉害吗？？！”张每玟再次吃惊。
公良雪竟缓缓起身，眉头紧挽，背着手踱起步来……
“芥子符本身，没这么厉害。甚至可以说，对生灵意念的控制影响，生灵本身有可能都觉察不到……可怕的是潜伏和长期豢养——一些细若微尘的东西经过长期积累被集中起来，就变成了一根细丝，这一根根的细丝放在一起，就能拧成一股刀切不断的绳子，而这绳子足够多足够结实的时候，就可以编制出一张覆盖天地的罗网……”
曾大脚一脸忧虑的接着说道：“不错。可惜，这张‘天罗地网’，非是为捕捉妖邪而设，而是由妖邪编织而成，意在围困天光正气……而且我亲眼所见，已经有了入魔的例子……所以我费尽心思，假借生人之手，把他关了起来。可惜，又被意娘给放走了……”
公良雪竟一愣，“你是说，那个跟我们一起坐牢的老者？？！”
张每玟也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道：“他，他是坏人？！！我还想着，这老瓜巡城营大牢里关着的，都是些寻常百姓，是被他们冤枉的……”
“你没见他的双脚上，都锁着重镣吗？”曾大脚苦笑一下，“不过你也不用自责，他被关在这儿，倒的确是我用计冤枉的他……”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老伯，到底是什么人？？！”
曾大脚笑笑道：“那个老家伙，是个盗墓贼。”
“什么？？！”公良雪竟一听，也是大吃一惊。“那看来，也不是个一般的盗墓贼。”
“盗墓，贼？？！”张每玟大出意料，眨眨眼道：“那也，不算冤枉他吧？？他一定是有什么异能在身，要不然，他那么瘦弱，也不需要再用重镣锁着了……”
“不错。你很聪明。这个老家伙，外号唤作‘鬼骨蛇王’，天生的一身软骨，怪异之处在于：他不像其他变戏法的，能够缩骨成团，而是缩骨成线……”
“缩骨，成线？？什么意思？”公良雪竟也来了好奇心，忙问道。
曾大脚眯着眼睛道：“你没注意看他的头颅，本就细长，可更可怕的是，他不光能缩小身体的骨骼，还能缩并头颅骨骼，使其只有平时头颅宽窄的三分之一左右！”
“什么？？！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正是如此。更为可怖之处在于，他缩骨之后，身体整体只有常人的一条腿粗细，且能像蛇一般的蠕动游走。所以，他凭着一身缩骨之能，只要用洛阳铲在土中打出一条细洞来，他就可以深入其中，来去自由。其人不盗墓，只探墓。盗墓人出了合适价钱，他就为他们探墓，确定墓中价值，好让盗墓者再行决定盗墓与否。如此，便能节约大量时间与人力财力物力的投入。甚至是借助身型优势，先行破坏墓中所设机关，也是常有之事……”
公良雪竟挠挠头，不解道：“即便如此，他也是阳世之人，你有司职，这也，不归你管吧……”
曾大脚默默点点头，“你说得对……可如今，我不出手，已无人可用了……”
“你越说我越迷糊了……土地、城隍以及各处司职小神，那不是多如牛毛？甚至是门神灶爷，不都在职吗？如果如你所说，已到了必须干涉的地步，他们也都不管吗？？”公良雪竟不解说道。
“你耐住性子听我说嘛——门神灶爷这些，一来都有各自管辖范围，二来身份显赫，碍于有规矩圈着，不好长臂管辖。其实就连我们这些职位，虽然低微，也都有各自的规矩，是不能随意逾越的……土地城隍就更不用说了，地方上的阴司引渡，户籍消减上报核实等还可，其余也是不能插手的，更不用说是阳世生人了——我想办法把他押在这牢里，不就是这个道理吗？出了这个地界儿，我也没那个权力本事呀不是……”
“那你说说为什么要干涉此事，一定是另有隐情……难道，跟芥子符有关？？！”
“你猜对了。就是这个芥子符……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多道的生灵身上，很多都被寄种了这个芥子符……”
“我见过几次，都在眼中。”
“是。目连脑枢，其中存意。故而控制意念，都由目入。所谓观景入目，意由脑出，心自衡量，就是这么个道理……”
张每玟想了想，问道：“你是说，这个鬼骨蛇王，也被寄种了那个什么芥子符？？！”
“不错。原本生人被寄种，短时期内是看不出来的，正是因为他的症状更为突出，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可有一点我不明白……”张每玟又想了想道：“既然他能缩骨成线，那用脚镣锁着他，又有什么用呢……”
公良雪竟这时却笑笑道：“天生万物，各个不美。万物生灵的身体，哪个都有缺陷，不过是明显与隐晦的区别罢了。你是乐医并重的，应该不难理解其中的道理吧？”
张每玟略一思考，立马反应了过来！“哦——我明白了！你是说，他的脚踝，就如同常人一样，始终不能前后弯曲收缩的幅度过大，要不然，就会断掉！所以，用特制的重镣锁住，他就不能缩骨逃跑了，对吧？？”
曾大脚看看公良雪竟，打趣笑道：“这个丫头，是个有灵性的，我看，你可以考虑渡个徒弟了，嘿嘿。”
公良雪竟一脸尴尬，自嘲笑道：“渡她跟我一起要饭吗？人家可不傻，呵呵。”
“你收吗？收我，我就愿意跟你一起要饭去！！”张每玟小嘴儿一撅，将了他一军道。
曾大脚笑了起来，公良雪竟却陡然脸色一正道：“刚才说到土地不管，城隍不收，继续。”
“呸，什么土地不管，城隍不收，咱们说到这老小子下了一个墓……”
“随便，反正继续……”
张每玟见他不接话，生生扯开了话题，嘟着嘴，暗自生气。
“他下了那么多次墓你不管，怎么偏偏这次这么多事了？？”公良雪竟忙又道。
“敢情！他以往做这个勾当，甚至杀生害命，我也管不着呀，可这次，他下的是‘赵君古冢’！”曾大脚瞪大了双眼，气鼓鼓的说道。
“什么冢？？很特殊吗？？”张每玟一听，登时来了兴致，慌忙抢问道。
公良雪竟也是一脸的迷惑，同样望着她。
曾大脚一脸的幽怨，道：“这一来嘛，这冢里面埋的，是我一个故人。二来，古冢里面，有件东西，很有来头，是千万动不得的！若不是被寄种了芥子符，那个老小子，我估摸着，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下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