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欢恋爱》
画家梵高和中国哲学家金岳霖两人合租了一间屋子。梵高每天在屋子里画画,金岳霖每天在屋子里研究哲学,这些都是要用脑力活的,脑力活动多了肯定就有思想,因此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是有思想的人。
刚来到这间屋子的时候,看到屋子里有两张桌子,一张大的,一张小的。金岳霖表示大桌子应该给自己,因为自己比较高大。梵高听后却没有表示什么,直接摊开画布画框在大桌子上开始画起来了,金岳霖很无奈,意识到对方有点难相处。
有天金岳霖研究哲学累了,就把那本厚厚的书放在小桌子上,起身在房间踱步,但又担心在房间踱步会影响梵高绘画,于是只好把脸贴在墙壁,休憩着。后来觉得这样的休憩不庄重,就不再贴墙壁了,看到房间里有个又大又旧的衣柜,于是过去把衣柜打开,发现了一把手枪,这个发现让金岳霖有点激动,激动的告诉梵高这里有一把枪。
梵高斜了下头道:“枪没有什么好激动的。”
金岳霖激动道:“我怀疑这房间之前住的是杀手。”
梵高斜着头道:“杀手没有什么好激动的。”
金岳霖激动道:“可能这个屋子死过人!”
梵高道:“死过人没什么好激动的。”
金岳霖激动道:“哎呀,我发现这把枪里只有一颗子弹。”
梵高听后不再理会金岳霖了,埋头绘画着,同时觉得金岳霖容易大惊小怪,成不了大哲学家。
金岳霖也不再说什么了,把枪重新放进旧衣柜里。
大概过了一百多天,哲学家金岳霖刚看完一本极厚的书,思绪烦乱起来,自从决定做哲学家以来他经常思绪烦乱,经常忘记自己的名字,他也已经习惯了。不过这天他觉得有一种不同以往的思绪烦乱,还额外多了一种空虚感,急切的想找个女孩子聊天,倾诉。于是他打开房门,企图出去泡妞了。关门的时候看到绘画中的梵高转头白了他一眼,金岳霖便突然有种被别人看穿的尴尬感,但仍然果敢的出去了。
一直快到晚上时金岳霖才回来,回来就激动的对梵高说他今天看到了一位奇女子,名字叫林微因。
梵高听后噢了一声。
金岳霖激动道:“她竟然跟我说话了,她竟然笑着跟我说话了,她的笑是多么的甜美啊,她的声音是多么的清脆啊,她的身形是多么的婀娜啊。”
梵高听后再噢一声,断定他花痴了,明白一个还能犯花痴的人绝不可能成为一个大哲学家,就像一个憨厚老实的人绝不可能成为大政治家一样。
金岳霖激动道:“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梵高啊,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爱情!”
金岳霖是知道梵高失恋过的,并且失恋后有过一些疯狂的举止,这表明他是热恋过的,热恋过的人自然懂得爱情。
梵高听后不太敢确定的说:“这有可能是爱情。”
金岳霖激动道:“你不是经历过爱情吗?难道不能确定。”
梵高冷漠道:“我经历的是我的爱情,你的是不是我不知道,不过这极有可能是发春的表现。”
金岳霖听后很失望,因为发春和爱情似乎没有多大关联,然后他便下定决心,一定要研究出什么是爱情,对于他的哲学身份来说,任何东西都是可以研究的。
此后几天,不知他从哪找来一大叠书,疯狂的研究起爱情来。最终在一个下午,他宣布这的确是爱情的表现。
绘画中的梵高听后哑咳一声,便失声痛哭了。金岳霖明白他的话可能勾起了梵高的伤心事,安慰道:“恋爱是个过程,恋爱的结局是结婚不结婚,因此恋爱的幸福与否应从恋爱的全过程来看,而不应该仅仅用恋爱的结局来衡量。”
这句安慰的话充分表明金岳霖通过研究后形成了自己的爱情观,对于他哲学家的身份来说,研究后总结道理是非常必要的,也是必须的。
梵高听后讨厌的看了他一眼。
金岳霖继续道:“意义愈清楚,情感寄托愈贫乏,情感寄托愈清楚,意义愈不清楚。”
这句话总算有点哲学意味了,金岳霖对这句有哲学意味的总结表示满意,认为梵高真是可怜,失恋过了还是不能总结道理,自己才触碰到爱情就已经总结出道理了,可见梵高并不是一个懂得总结道理的人,真为他的将来感到担忧,金岳霖这样想后便要开门出去,无意中看了眼梵高正在创作的画,画中有五个农民在吃土豆,于是停下来,把头探进梵高的肩膀和头之间,梵高感觉到了肩膀出现一个头,浑身就不舒服了。
肩膀上的头道:“你这幅画有什么含意。”
梵高道:“这幅画叫做吃土豆的人。”
肩膀上的头道:“为什么是五个人吃土豆,而不是四个人。”
梵高道:“因为我画了五个人。”
肩膀上的头道:“为什么他们吃土豆。”
梵高道:“因为我画了他们吃土豆。”
肩膀上的头道:“为什么不是吃鸡腿。”
梵高道:“因为我没有画他们吃鸡腿。”
肩膀上的头道:“我觉得鸡腿更好吃。”
梵高听后表示同意。
肩膀上的头道:“你这幅画要表达什么含义呢?”
梵高道:“我不说。”
肩膀上的头道:“这幅画一定是要表达对淳朴农民的尊敬和对诚实劳动的赞美。”
梵高道:“错!”
肩膀上的头道:“那是要表达什么?”
梵高道:“你没有看到他们住的屋子简陋吗?屋子里那盏灯的昏暗吗?穿着的寒宭吗?吃的是土豆吗?”
肩膀上的头道:“噢噢噢,对对对!”
梵高道:“我是要讽刺现实生活,表达统治者对下层劳动人民的残酷盘剥,批评政府的无能!”
肩膀上的头当即叫好,可是,梵高却一拳把肩膀上的头打下去了,金岳霖倒在了地上,表示自己很无辜。
梵高道:“你一点也不无辜,整天吃饱饭研究无用的哲学,对穷苦百姓一点用都没有!”
金岳霖站起来道:“你这样说我很伤心,哲学有哲学的用处,艺术有艺术的作为,我研究哲学是想弄明白哲学是什么,等我弄明白了我就会告诉劳动人民,让他们也懂哲学,然后就能活得更有意义了。”
梵高白了他一眼,又投入到创作中,金岳霖也不再说什么,不过他觉得梵高最近特别爱白眼,这让他有点不习惯,怀疑梵高是装可爱。
之后他就跳跃着出了房间,因为今天约好了和林微因见面,想着都高兴的不得了,在关门的时候,梵高又白了他一眼,金岳霖兴奋而去。
快到晚上时,金岳霖沮丧回来了,说今天在那个亭子里等了一天林微因也没有来,这让他万分痛苦。
接着梵高看到金岳霖痛苦的钻进被窝,悲哀的啜泣着。于是梵高也总结道理了,认为即便是再懂爱情的人也会被爱情伤害。
这时,金岳霖突然翻开被子,大声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来见我!”
梵高看到他这个样子,有点反感了,不再理会,投入到自己的创作中。
金岳霖开始哭泣的用拳头打墙壁,击打墙壁的声音梵高都能听见了,梵高赶紧回头看他,担心他会来打自己。
梵高道:“不要伤心,她可能有事,没赴约也正常,或者是她真的想耍你。”
金岳也觉得是,于是发誓,绝不会再让爱情伤到自己。
梵高表示同意,因为爱情很伤人。
之后金岳霖看到他正在画《麦田上的云雀》,色彩非常的鲜明快活,画中一只云雀在稻田上飞过,极有可能表达了创作者热爱大自然的心境。
梵高道:“这幅画象征着孤独。”
金岳霖吃惊道:“我以为是歌颂大自然的,表达对大自然无限喜爱之情的。”
梵高道:“我之所以只画一只云雀在稻田上飞,就是为了表达孤独,你看,这么美好的稻田风光,却只有一只动物在那里欣赏,这是何等的孤独啊。”
金岳霖听后表示梵高的绘画技巧又提高了,梵高不觉一笑。
一个星期过后,有天金岳霖看完本很厚的外国书,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认为这本书的哲学含量太深重了,以至于他都有点害怕,之前大部分研究的是中国古代哲学,不曾想西方现代哲学竟这样的深不可测。梵高也看到了金岳霖头晕目眩的样子,便建议他出外面散散步,金岳霖听后照做了。
将近晚上时,金岳霖狂喜的推门而进,激动的叫道:“我今天看到林微因了!她向我道歉了!她竟然向我道歉了!她说上次没来是因为有急事,她竟然向我道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竟然向我道歉了,说明她在意我的,在意我的!哈哈哈,我太高兴了!哈哈哈!”
梵高听后非常反感他的哈哈声,顿时希望他咬舌自尽,不愿再看他,继续投入绘画,他正在创作那幅著名的《向日葵》。
兴头上的金岳霖道:“画画有什么乐趣!多么无聊的事情!还是爱情好啊,爱情就是好啊,有爱情真是幸福!向日葵,我真的不知道你画这些有什么乐趣,没有爱情的人生是可悲的,我真幸福啊,好想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啊!”
梵高凭经验断定他处在热恋中了,已经不能够理解人性的悲哀,于是不再说话。
晚上的时候,金岳霖依旧亢奋,高兴的在房间里跳来跳去,那刻,梵高已经把向日葵创作完,满意的看着桌上的那幅画,画中有十四朵向日葵,这幅画几乎用尽了他的绘画技巧和绘画灵感,金岳霖在他身后亢奋,不断兴奋的说三天后又可以见到林微因了,林微因已经邀请他去她家做客,梵高似乎不理会后面亢奋的金岳霖,忘情的看着桌面,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后来金岳霖亢奋过头,从后面扑向梵高,这完全可以理解为爱情极端的一面,梵高来不及躲闪,被他扑倒了,金岳霖红光满面道:“我一定告诉你我的喜悦之情,原来爱情是这么的美好!”
梵高却绝望了,绝望的看到那副向日葵溅了一大坨黄色的颜料,顿时气愤的发狂,抓着金岳霖的两个耳朵就扭,金岳霖被扭疼了,也生气了,迅速用两只手朝梵高的右耳扭去,相比起梵高的一手一只耳朵,两手扭一个耳朵力气明显大了一倍,很快梵高的右耳就被金岳霖扭的摇摇欲坠了,金岳霖发现到事情的严重,放开了手,承认自己错了。
梵高疼痛了一个晚上,最后照镜子时发现右耳已经摇摇欲坠,于是干脆用刀把右耳割了。金岳霖龟缩在床的一角,连续承认着错误。后来梵高也表示理解,并且认为割了右耳后更有艺术家的气质了,金岳霖看了后也觉得是。梵高把那幅泼了颜料的向日葵画摊在桌子上,看到画中的十四朵向日葵没有受到玷染,但还是很难受那坨颜料玷污在了画中,使得画面丧失了协调感,龟缩在床角的金岳霖非常害怕梵高又会责骂,不敢吭声。
不一会儿梵高锐利的尖叫道:“我有办法了!”
于是这十四朵向日葵变成了十五朵,杰作《十五朵向日葵》由此诞生。
三天后是金岳霖去林微因家见林微因的日子,天还没亮金岳霖就起来梳妆打扮了,失去了右耳的梵高睡得很沉,金岳霖出去了也没有发现。
快到中午时,正在创作自画像的梵高听见屋外有人大哭,于是干紧打开房门,看到金岳霖倒在门前的空地上,大哭不止,为了不被邻居发现影响不好,梵高只好把他拖进了房间,拖进房间后金岳霖仍然大哭着不愿起来。
梵高因为把活生生的金岳霖拖进房间,花了很多力气,大呼着气坐在床上,问金岳霖发生了什么事。
金岳霖用拳头打着地面,大哭道:“她结婚了!她竟然是一个有老公的人了啊!还请我去她家,去她家啊!!!”
梵高听后表示女人结婚很正常。
金岳霖打着地面继续大哭:“我觉得我要痛苦死了啊!我要痛苦死了啊!”
梵高声明人没有那么容易死。
金岳霖突然激动站起来,本来今天他做了最爱的西装革履的打扮,此刻满身都是尘土了。
梵高看后表示有尘土的西装不好看。
“我一定要做她第二个老公!我一定要她答应我做她第二个老公。”金岳霖激动的跑出了门外。
梵高看着门外,对着空气表示女人有一个老公就足够了。
深夜到了。
金岳霖烂醉如泥的推开房门,看到房间的灯没有关掉,桌上有幅缺了右耳的自画像,看到梵高已经躺在了床上,于是烂醉如泥的金岳霖也爬到床上,睡了下去,清晰的听到梵高匀称的呼吸声。金岳霖心如刀绞,痛苦的回忆着白天的一幕幕,突然想到旧衣柜里的那把手枪,便醉蒙蒙的起身,在衣柜里找到了那把枪,左摇右晃的关掉房间的灯,抱着枪躺在了床上,看着漆黑一片,脑子痛苦的混沌着,认为活着已经没有乐趣了,慢慢拿起枪,指在了脑袋上,“轰”的一声巨响,就没反应了。
第二天金岳霖发现自己还能醒来,大惑不解,确认这的确是出租屋,不是阴曹地府啊。
到了下午,他向外界遗憾宣布,画家梵高已经开枪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