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还没有决定接受小美,但她的出现,无疑让我心情好了许多。
关于和小美的未来,我从不敢设计。只是我从她的身上,找回了我的价值和自信。人就是这样,连自己都无法证明的自己,却往往需要别人来证明。但如果说我纯粹不想和小美在一起,也是假的。她带给我的那种心灵悸动,我能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以前可能对她有误解,觉得她太世俗化,其实她也是个心思极其细腻的女人,充满感性。
那段时间,我很快乐。上班的时候不停地和小美煲电话粥,下班回家后就精心伺弄小美送给我的绿公主。石头似乎猜到了什么,总是用一种猜忌的眼神望着我。我无视她的存在,从不用正眼瞧她。
但我的隐忧一直存在,就是柚子的问题。
我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而又由不住不想。我有时故意在石头面前表现出对那盆绿公主的过度关注,以让石头能有所察觉,而把这个信息间接透露给柚子。我不能控制自己,就试图通过别人来控制我。毕竟目前我和小美还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可以解释,都可以刹车。如果柚子了解到我和小美相互爱慕,他会做出相应的抉择的。要么挽回,要么放弃。如果挽回了,我也算是给小美一个交代;如果放弃了,我和小美就一切顺理成章,没有对不起谁,也没有对不起自己。
这点上,我采取了一点策略。
在经历了第一段失败的情感经历之后,面对着小美的执着和无私,我的意识里自动启动了自保装置。还没正式开始,我就想到了完美谢幕,然后全身而退,再也做不到当初那种义无反顾了。
我感觉到,石头已经有所觉察,但是她却迟迟不采取行动。我不知道为什么,是在等着更好的机会,还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而我和小美,却进展的很快。
也许到了这个年龄,关于爱情,没有太多风花雪月的构想,一切的过程都在精简或浓缩。什么处处看呀,试探呀,考验呀,统统没有,直来直去。出于私心,我倒愿意和小美始终保持这种暧昧而不深入的关系。但是小美似乎迫不及待。尽管我是单身,而她不是。
某个下午,我正在办公室里弄资料,听到几个小年轻忽然惊呼:“呀,旗袍女人!”
我一惊,望向窗外,是小美,站在院子里左顾右盼。
她穿着一身酱紫色的旗袍,不长,到膝盖上面,下面裸露着。她姐说得没错,她的身材不穿旗袍可惜了。从上到下,每一寸似乎都有曲线。她不是那种瘦削的身材,各处都很饱满,和石头那种骨感是完全不同的。
她来,也没什么具体的事,就是今天休班,过来看看我。顺便告诉我,那个旗袍大赛,她不参加了。她说:“我想了想,毕竟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你对我的了解还不太深。参加那样的公共活动,怕你多心。不过呢,为了弥补我的遗憾,我买了一身旗袍。不贵,一百五,是在展销会上买的。好看吧?”
我怎么会多心?我想。直觉她是故意的。她故意用一些毫不相干的事,捅开两人之间最后的那层纸。毕竟她是女人,在行动上虽然很主动,但关键言语还得等着我开口。她说这样的话,我心里是享受的,无比享受,尽管我并没做好准备。这大概就是男人的虚荣心在作怪吧。即使是他不想娶全天下的女人,也希望全天下的女人都爱他。即使是一个丑女投怀送抱,他虽然毫不犹豫地拒绝,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好看,确实不错。”我由衷地说。
那天,我带小美去了我的单身宿舍。因为办公室里人来人往,说话不方便。毕竟我们不是十七八的姑娘小伙儿了,又没有业务往来,难免引起同事的议论。主要是,我们现在讨论的话题,外人一听就不是单纯的朋友,尽管目前确实只是单纯的朋友。
我和她并排坐在床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我心不在焉,同时觉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时而她问我答,时而我问她答。问者不知何所指,答者不知何所问。似乎一切的言语,都是为着某种结果做着铺垫。我隐隐有些期待,心怦怦地跳;同时觉出她也在期待。但最终,我们谁也没有逾越那条防线,尽管只要有一方主动,另一方绝不会拒绝。
她站了起来:“我要回去了。”
“哦,我送你吧。”我也站了起来,带着点失望,似乎又带着点解脱。
她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她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却不动了。好一会儿,她转过身,背对着门,略带着幽怨地望着我:“那——我走了。”
“嗯,我送你。”还是同样的话。
她没有转身,仍是面向我,然后缓缓地拉开门。这样,她就和我一点一点地靠近,几乎就要贴在我的胸上。她的目光直视着我,目光里的内容直白而热烈。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气息,这让我迷醉,更让我窒息。刚刚冷却下来的心又狂跳不已,身体也不由有些发抖。然而她却转身出了门,步履很快,下了楼。
我鄙视自己的无能,但又庆幸自己的理智。
在家里,我更加肆无忌惮地摆弄那盆绿公主。我毫不掩饰地把对小美的情感转移到绿公主的身上,它如她一样的美,一样地令我痴迷。它的一点一滴都在牵动着我的心。比如它胖了些,我就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小美胖了是什么样子的,应该更加可爱了吧。每当这时,我的嘴角就会呈现出一抹笑意。
我相信植物也是有感知的,很神奇。
而且我确信,这不是心理作用。
有段时间,我和小美吵架,几天不说话,绿公主似乎得了感应似的,个别叶子就开始枯萎,发黄,并且漫延开来。尽管我采取了各种手段,但它却越来越严重,眼看要死的样子。当我和小美和好了,又回到曾经的那种亲密关系,绿公主又慢慢地抖擞起精神,泛黄的叶子重新变绿,焕发出往日的光彩。
我明知它只是一株植物,却分明能感受到它的喜怒哀乐。
我把这个神奇的体验告诉了小美,小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本来嘛,绿公主就是我们的女儿。虽然缺少孕育的过程,但我希望你能真心疼爱她,保护她,不要让别人伤害她,否则我饶不了你的!”
说到孕育,我满身的热血瞬间沸腾了起来。
她的暗示已很明显,我仍是不敢挑破。
石头还是没有采取行动,或许她真的已明白,我和她已离婚,她无权干涉我吧。
未完待续……
文/鄂佛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