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北城。
飘香楼。
这里是整个走北城最有名的酒楼,酒楼的老板很好客,好客得客人有什么爱好,有什么家长屋短,有什么忧愁喜乐他都知道。
这里的生意非常好,客人们有什么事都愿意和老板唠唠长短。
这天酒楼里来了一个全身黑衣服的男人,他一只手提着一个木匣,一只手紧紧握着一柄乌鞘的长剑,这个人便是姚苌。
酒楼的老板看见了姚苌这个陌生的客人就立马跑了过来,老板很好客,他一向对陌生的客人都会亲自招待。
老板来到姚苌那一桌,笑容满面:“这位客官,有需要吃些啥吗?”
姚苌谈谈道:“我是第一次来这里,还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老板始终保持笑容:“这位客官第一次来不要紧,我直接给客官安排这里的特色招牌菜就行了,包客官满意。”
姚苌点头。
老板很高兴,因为写单生意已经成了,但他并不满足于此,老板还想让姚苌下次还来这家酒楼光顾,做饮食重要的就是回头客。
老板开始发挥他的好客特长,他先是瞄到了姚苌的方形木匣:“这位客官,你的木匣真好看,里面一定装的是什么好东西吧。”对!就是聊家常。
姚苌正经回答:“这里面装的不是东西,是人头。”
老板怔了一下,但过了片刻马上哈哈笑道:“这位客官真是会讲笑话。”
姚苌没有笑,因为他从不说谎,木匣里面就是人头!
老板肯定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这次他看着姚苌身上的穿着,衣服并不是大漠上的纱罗布:“客官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吧,不知客官来大漠做什么的,我朋友多或许能给客官搭根线。”
姚苌冷冷道:“杀人。”
老板苦笑:“客官你又在讲笑话了。”
姚苌还是没有笑,老板开始慌了,慌到他的那些好客特长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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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府门前冷冷清清。
范先生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喜欢看书的人都喜欢安静,所以范府周围一带若是有人敢吵闹,第二天这个人便死于非命。
一个一身黑衣服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就是姚苌,因为他一只手提着一个方形木匣,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乌鞘长剑。
姚苌停在了范府门口,两个看门口的家丁立马冲了上来:“你是谁?来干嘛的,不知道这里是范先生的府邸吗!”
姚苌冷冷道:“我叫姚苌,我知道这里是范先生的府邸,因为我就是来杀他的。”他说这句时,满身的杀气瞬间炸开。
这种杀气冷冽如冰,且非常浓郁,浓郁得不知杀了多少人才能堆出来。
那两个看门的家丁早已被这种杀气冻得到僵直,姚苌直接走了进去,竟没有一个人敢拦住他,因为姚苌此刻就是死神,谁都不愿意触碰到死神。
姚苌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内院,但内院的门却被一个壮汉堵住了:“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要杀范先生,但现在此路不通了。”
姚苌冷冷道:“你的手已经废了,已不配再和我打。”
壮汉的一只手前几日被吴平凡拧断,现在还在包扎着:“就算我只剩一只手,也能轻易把你的脖子拧断。”
姚苌没有任何表情,更没有任何回应,他就直直的从壮汉身边走过。
壮汉瞳孔放大,神色惊慌,腿也不禁僵住了,就仿佛死神刚刚从自己身旁经过!
壮汉朝天大喝,竟强行控制僵住的腿向姚苌冲了过去,伸出手臂,目标就是姚苌的后颈。
姚苌连头都没回,只见他缓缓的举平了剑,缓缓到风吹树叶飘得缓缓,缓缓得连壮汉的动作都变成了缓缓,缓缓得整个世间都变得缓缓。
剑缓缓的拔出了一尺,剑再缓缓的合上剑鞘时,世间一切恢复如常,只有那个壮汉已变成一阵血沫,随风飘散。
姚苌走进内院,内院里是一个园林,园林里的花木早已枯黄,枯黄得就像是被姚苌的杀气杀死了一般。
从内院走去厅堂是一条红釉古典的亭廊,姚苌每走一步,园林里的树就不停摇晃,枯叶也哗啦啦的不停落下,好像连树都对这位死神恐惧到颤抖。
姚苌才走过两个转亭便停下了脚步,因为前面有个小白脸站在哪里,只是小白脸现在的脸白得就像个死了几天的尸体。
姚苌正经道:“刚才在内院门口我注意到你了,既然你刚才已逃走,现在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
小白脸强忍着恐惧问:“刚才那骇人的一剑叫什么?”
姚苌冷冷道“一尺之寒。”
小白脸无奈苦笑:“一尺之寒吗,确实连听到名字都让人冷得僵硬!”
姚苌已不想理会小白脸,他打算直接从小白脸身旁走过,只是刚踏出第一步,四柄光芒闪烁的飞镖便朝姚苌的脑袋飞来。
姚苌竟无视飞来的飞镖,他继续踏出第二步,只是这第二步已走到了小白脸的身后。
姚苌的剑也已拔出一尺,再合上时,小白脸瞬间化成血雾消失在风里。
姚苌继续往前走,他要杀的目标就只有一人——范先生,但谁敢挡他都得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本是他作为杀手的最基本信条。
杀手本就不可能拥有仁慈,毕竟仁慈这东西杀人杀多了便会麻木。
姚苌走过亭廊就到厅堂,邓老平也在厅堂的门槛上坐着喝酒,他喝了好多酒,只有酒才能抑止住他的恐惧。
姚苌正经问:“你长着一双剑客的手,但是你的剑呢?”
邓老平大饮一口酒:“被一个叫吴平凡的年轻人截断了,年纪大了也不想再找一柄剑了。”
姚苌冷冷道:“既然你没有剑,为何还要再这里?”
邓老平随意的笑了笑:“范先生对我们四人有恩,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范先生,但至少也要用我们尸体为他挡上片刻。”
姚苌谈谈道:“你对范先生很有义气,所以我不会说出放你走之类的话来侮辱你。”
邓老平平和笑道:“那真的多谢了。”
姚苌冷冷道:“但范先生今日必须死,我只有吴平凡一个朋友,任何人想要我朋友死,我就得让他先死,这就是我对朋友的义气。”
邓老平苦笑:“那这样看起来我们还是一路子的人。”
姚苌拔出了整柄剑,锋利的剑身映出锐光,锐得发黑:“我杀人只需拔剑一尺,但现在我拔出了整柄剑,这是我对对手最崇高的敬意。”
邓老平畅饮一口酒,有些遗憾道:“只可惜我现在没有剑,一个剑客死在另一个剑客的剑下,这并不是丢人的事。”
“不,你有剑,你手里拿的酒就是一柄剑。”
只见姚苌将剑轻轻一呼,一道黑色魅风便向邓老平手中的酒壶飞了过去。
酒壶断开了两半,酒体却停留在半空,酒体周围笼罩着一层黑色的气机,它就像一双巧手,将酒体慢慢凝结成了一柄冰剑。
邓老平握住冰剑,哈哈大笑:“好灵巧的气机,我练剑四十载,才轻微悟出一丝气机来,你年纪轻轻就能将内气运用得如此灵巧,说不定将来可与吴家剑神比肩!”
姚苌没有说话,因为他不会说谎,更不会说谦虚的话,他不想回应所以他只能闭着嘴。
邓老平架起剑势,接着道:“来吧!年轻人。”
姚苌将剑一转便像一只老鹰般掠了过去,“叮”的一声,剑与剑的碰撞,周围气机凌乱四散,涌起阵阵狂风。
姚苌将剑再一挥,黑色的剑气如同混杂了无数鬼魂,呼呼作响。
邓老平避开剑气纵身一跃,风急了,他的剑更急的刮向姚苌。
姚苌并没有躲开的意思,他架起剑势,全身的气机不断涌入剑中化成剑气,剑气又不停的陇聚,逐渐凝成了一条张开血盆大口的黑龙,直接将邓老平在半空中撕咬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