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知道我的乳名??我们认识?还有,你怎么称公良大哥是什么‘鹤守察’……”
张每玟快速看了一眼一脸凝重的公良雪竟,极力装作不经意的问那妇人道。
妇人将嘴里嚼着的鸡腿肉咽下,一脸疑惑地看向公良雪竟道:“要说这妮子转了世喝了汤,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倒还能明白。可老弟你,怎么也装不认识我吗?!真是人情薄如纸啊……要这样的话,我走就是了!!”
说罢,一脸怒色地起了身,作势欲走。
公良雪竟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张每玟有眼力价儿,慌忙上前拉住那妇人,复又将她按到了座位上,嘴里忙不迭的陪笑道:“姐姐不要生气嘛,这不是我一个失了记忆,他一个得了怪病,连自己是谁也都忘了!就连我俩,这也才相认的嘛,消气,消气。”
“啊??!他也……”
妇人一脸的不可思议,指着公良雪竟,这才明白了过来。
“可不是嘛。”公良雪竟一阵苦笑,就坡下驴道:“我问一句,您别怪我——大姐你是,哪位??”
“嚯!怎么忘了从前之后,变得这么中规守矩,会说话了??那次在麻山喝酒,你可没这么叫我!打一进来你姐前姐后的叫我,我就一直觉得鸡皮疙瘩起老高!”
“那我以前……怎么叫你的??”
“曾大脚啊!或者是大脚婆娘啊!”
“大……不是吧??!”公良雪竟差点儿笑出声来,“我以前,这么没水平吗?!给人起外号也这么敷衍??不像是我严谨务实的作风啊,嘿嘿……”
曾大脚撇撇嘴,一脸的不屑:“还严谨,还作风……我觉得挺务实倒是真的——前边吃着饭喝着酒称兄弟姐妹,后边谁捞个外快你怼谁,跟个狗脸一般,说翻就翻……”
公良雪竟一阵尴尬,“不是吧大姐??虽然你说的这个人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过你对着我这么说,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在骂我呢……”
“什么好像?就是在骂你。你以为换个皮囊我就不认识你了?嘿嘿……”
公良雪竟此刻心里,那叫一个郁闷:这个曾大脚,突然出现,突然又一阵风似的把自己突突一顿,自己却完全没搞明白眼下的状况……
张每玟内心里却完全不这样——曾大脚一出现,张嘴喊出那声‘意娘’时,她就没来由的断定,此‘意娘’非彼‘意娘’!要想求证解决刚刚聊起的难题,恐怕,这曾大脚,就是个天赐的证人!
“我……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突然跑到我的地盘上,问都不问,狼吞虎咽也就算了,还把我贬的一无是处……大姐,这样,不厚道吧?嘿嘿。”
曾大脚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皱眉喃喃道:“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你真是,全忘了呀??!我还以为你又耍我呢!什么问都不问?咱们之间还用问吗??什么贬你??你贬我的时候,哪次不比我更损??什么你的地盘儿??这可是正儿八经我的地盘儿!我才是正统的狱神麾下!兄弟!!”
“狱,狱神?!!”
公良雪竟和张每玟一听,双双震惊蒙圈了……
她刚刚说,她是,是,狱,狱神??!怎么,还有这么个,差事吗??!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对方的脸上,都读出俩字儿来:神经。
回了回神儿,公良雪竟打趣道:“怎么西北这边,把女牢的牢头儿,都叫作狱神的吗?我真是孤陋寡闻,唐突了,嘿嘿……”
曾大脚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得,白说了都。看来你真是病得不轻啊……什么男牢女牢??我统管好吧??我是,狱神萧大人麾下,哎呀,算了算了,你就叫我狱神吧。我本就是统管西北道监狱的,正牌狱神。上边在籍在册的,好吧?小是小了点儿,不过姐也算是实权派吧?嗯哼??”
张每玟心底一沉,默不作声地上下细细打量着她。
公良雪竟眨眨眼,略一思考,道:“我倒是知道,有这一职……只不过,你怎么……这也没行刑啊??”
“谁说只有行刑了我才能出来??!这不看到你来了吗?所以我就点睡了门口那几个把门的,原本是想跟你叙叙旧,可这倒好,嘴都说干了,咱俩愣是没说上话……兄弟,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呀……”
公良雪竟仔细回想一番,打从黄中道,鬼差,再到她,好像,是那么回事……看来,别人都没说假话,只是自己,脑子可能让驴踢了……
想到这儿,公良雪竟立马拿过杯子倒了一杯酒出来殷勤的递给了她,陪着笑道:“你这大脚婆娘,这不是说了吗?得了怪病,忘的干干净净的,别生气,借着你来,这不还能多少的记起来些,嘿嘿。”
曾大脚接过酒仰脖干了,把酒杯一放,笑道:“有点儿那意思了,嘿嘿。”
三人这才重新倒酒,边吃边聊起来。
曾大脚一边吃一边说,有些事情他俩知道些,有些则完全如同听故事一样。不过总结起来也就三大信息:一,曾大脚不是人,确实是狱神,而且双方是故人。这一点,从她随意挥挥手就能把牢房的四壁捏扁拉长就能看出来——那可绝不是变戏法的障眼术所能做到的。二,公良雪竟有个头衔——‘四道守察兼阴世走吏’,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怎么来的不知道,反正大家都这么叫,她也就跟着叫了。至于为什么姓鹤,暂时不明,得问他自己。三,有一股不明力量或者说是不明身份的人,在找公良雪竟。
公良雪竟消化了一下,这才皱眉又道:“大脚,你刚刚说的,有人在找我,是什么意思??”
曾大脚停下手里的吃喝,吮了吮手指头上的油,这才正色道:“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最大的目的——听说过“芥子符”吗??”
公良雪竟心头一震,轻轻点了点头。
张每玟没弄懂,看着他问道:“什么东西??”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控制生灵意念的,邪物。类似于苗疆的“种蛊”,但又比那个深入骨髓的多……”
“不错。甚至,蛊毒在芥子符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因为这个玩意儿,可怕之处在于:无声无息无影无踪,但却可以持久影响任何生灵的意念。比如说,就算没有实体的鬼魂,也难逃它的控制,因为它控制的,就是意念。而鬼魂就是典型的意念集聚,就更不用说是其他有实体有意念的四道生灵了!而且最可怕的,是对于生人的作用!人是生灵当中,意念的集大成者,也就是意念之源。六道轮回之中,最终都是以生人的形态为修炼目标,由此可见一斑……”
张每玟想了想,道:“你是说,人一旦中了这种符咒,效果会更加厉害??”
曾大脚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贪恶嗔怒痴这些,人只需要被激发一样,就会变得丧心病狂,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全都被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