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费时良久，他才勉强爬到两丈外的树干旁坐直身子，又用尽全身力气回头眺望柳岸长街的尽头……
短暂的宁静过后，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慢慢地横在了他的颈前，可他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去反抗了。
“晨儿还好吗？”北冥回无力地问道。
持剑之人慢慢移动到了他的前面，北冥回微微一笑，看到两年不见的妻子依旧是那么恬静美丽，两年前的情景瞬间又浮现在了脑海中。
“这是我要执行的最后一次任务了，我已经向首领请辞，等我回来我们就隐居塞外，全家人一起放羊牧马。”
茶几前的自己边说边畅想着未来，深爱着的妻子冷霜正坐在床头上缝补着手中小孩子的衣衫。
“爹和娘年纪都大了，我们也总不能一直活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吧。到时候你教晨儿识字，我教他习武，不期望他能有多大的本事，每天过得快快乐乐就行了。”自己说着幸福地瞟了眼床上熟睡的儿子。
妻子只做甜甜一笑，仿佛世上再也没有比她缝补儿子衣裳更重要的事了。
……
冷霜道:“你之所以潜入月夜，看来你早就知道幕后之人是沈龙，而且也知道了是我透露了信息。”
“晨儿他还好吗？”北冥回再次问道。
冷霜道:“他虽然流着你罪恶的血，可他毕竟是我儿子！”
“那就好。”北冥回说罢，竟也不问前因缘由，后被靠在树上，双目一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你竟然不问我为什么？这么说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你是不是后悔当年放了我？”
北冥回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我杀人无数，也放走了很多人，我哪记得你是我放走的哪一个？我也不后悔，这辈子，我只后悔当年做了杀手。”说着闭上双眼等待着最后一剑的到来。
“我就成全你！”冷霜一声怒吼，提剑刺向了北冥回的咽喉！
一阵惨叫，北冥回睁开眼来，一支羽箭已经刺透了冷霜的心口，横尸在地！再看不远处，持弓之人不是沈瑛还能是谁？
“我早就该猜到你就是北冥回的，可是我竟没有相信自己的感觉。”看着面目全非的北冥回奄奄一息的样子，沈瑛不禁留下泪来。
“我既然已是将死之人，她要杀我随她便好了，你又何必杀她？”
沈英愤然道：“只要我活着，谁都不能杀你！”
“能帮我照顾好晨儿吗？他在万隆山东北二十里北龙神庙以东第三个山头的断崖那里……”
沈瑛含泪点了点头。
“如果来生我还是杀手，也一样会放了你，也一样会娶你……”北冥回伸手握住了冷霜的手，想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却无能为力，道，“能将我们葬在一起吗？”头微斜，面向柳岸长街的另一头。
秋风袭来，叶落满地，柳岸长街的尽头，那里还有一座属于他的空坟。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