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毕竟与没好意思
“住手，住手！求求你不要做了！”只见丧失理智的老教授夫妇歇斯底里地朝正在施法的关长青冲撞过去，一下将对方扑倒在地上。趁着关长青迟疑的空当，黑影迅速地飘向窗外，很快消失在三个人的视野里。
“你走吧，我们改变主意了，多多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拜托你快些离开吧。”几乎是拖拉半推半求地，关长青终于被教授夫妇扫地出门。
走在住户大多因受鬼魂惊吓而被迫搬离的楼层梯道内，初出茅庐便告碰壁的关长青无奈地回头望了望教授紧闭的房门。
不过，毕竟那个东西不再是他们的儿子多多，教授一家也永远回不到从前的时光了......所以，驱逐行动还要继续下去，无论老两口是否反对或出面阻止......
傍晚的时候，在住宅区蹲守的关长青再一次目睹多多的身影，而且是最后一次！黑影距离摆好施法架势的Ether三号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从半明半暗中猛然窜出一匹巨大的浑身冒着黑气的凶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徘徊着不肯离去的多多身影一口吞下，又朝不知所措的关长青所在的方向望了望，眸子里闪耀出不可一世的黑暗光辉。
“爸爸，妈妈，救命啊......”那是从凶兽嘴里的多多传递过来的最后音符。
在后来的任务中，关长青总算了解到，那个时候遇到的吃掉多多怨灵的“东西”，就是传说中专以人间的鬼魂和死灵为食的所谓“噬魂兽”。
回到机构总部，在汇报整个案情后，自觉有辱使命的关长青反而受到成思明的热情欢迎以及褒扬。
上级的理论是，或许鬼魂早已不再属于人类，无论是被驱逐还是被消灭，甚至被噬魂兽吞食，只要不再危及到活着的人们，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机构责任重大，这么想问题自然有它的道理。
等到第二天清晨再次打算拜访老教授家说明情况时，住宅小区楼下却围着些警察和附近零星的居民。
低头窃窃议论着的人群边缘，两个老人扑伏在楼外冰冷的水泥地面，头部四周的土地侵染着逐渐凝固的血液，那死不瞑目的表情里竟带着些解脱......
多多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关长青记得，他们曾经这么说过。
或许人类在经历过某些事情之后，就无法继续在这个世上活下去了吧。
无奈也好，无助也好，无辜也好，上天从不理会任何悲剧缘何发生的理由......呆呆望着坠楼身亡的老教授夫妇俩冰凉的尸体，关长青不禁思绪万千......
每次驱逐亡灵过后，关长青都要被折磨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他注定灵力全失。
不光是心灵的挣扎，还有肉体刻骨铭心的疼痛。
就像有千万条蠕虫，在啃食自己的身躯，直到无法忍受。
想叫，却叫不出来。
关长青知道，在鬼魂后面悲伤的，永远是人类。
为悲伤的他人承受“施术”后的反噬，也在情理之中。
尽管每完成一件任务，都要因病告假长达一个月之久，但机构依然需要像关长青这样的“能人”，而且多多益善。
做同伴永远胜过做对手。
既然拥有这种能力，就应该用它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
可见关长青早就想通了，心如止水般淡定超脱。
没好意思。
司马辽阔睡到自然醒时，已是上午十点。
邻床的毕佳佳看样子早走了一步，在床头柜的位置放了张小纸条。
上面写着：
“兄弟：感谢昨晚的悉心照顾。
经纪人早上发短信给我，说《神秘之域》剧组负责人有要事相商，必须到场。
见你睡得正香，没好意思叫醒你。
先走一步，再联系！”
落款只有个“佳”字。
简单洗漱整理后，发现有电话打进来。
是上司成思明，带着强烈的命令口气。
“司马，你马上给我回基地一趟！”
头儿好像心情不佳，发生什么事了？
司马辽阔不解地套上外衣，下楼到总服务台掏包结账之际，前台小姐温柔地告诉他，已经有人结过账了。
这体贴的小子！司马心领神会，于是收起钱包。
M机构总部。成思明的办公室。
“作为ether一组成员，司马，你的行为需要更加小心谨慎。”成思明的态度平和了不少，但警告的成分却丝毫不减。
“头儿，我到底怎么了。”见状，司马辽阔脑子有点发懵。
“昨晚你去哪儿了？”成思明追问。
“昨晚......”司马隐约觉得跟毕佳佳约见自己的事情有关，只好据实相告，“昨晚毕佳佳喝多了，让我去Seasoned Spring找他聊天。头儿，我先声明啊，这可都是为了公事，要不是让我卧底调查圣教会，我也不至于......”
“不要狡辩。”成思明传给司马一叠照片和一份报纸清样，“好好瞧瞧吧。”
司马接过照片一看，头皮发麻，眼睛都直了。
图文标题叫做：当红小生玩断背，携壮男酒店开房实录。
只读完标题，便实在没勇气继续往下看通篇的胡说八道了。
不出所料，是自己跟毕佳佳在酒吧亲密接头，以及去宾馆开房，甚至包括进入房门时的即时场景！走什么倒运！
“其他的都不要说了，总而言之，人言可畏。幸好行业探员及时发现，把正准备见报的‘花边新闻’拦下来交我处理，也私底下给那家娱乐报刊的负责人提过醒了。”成思明见下属哑口无言，火气渐渐消了，“司马啊，你是万里挑一的奇才，以后格外留点神，当心被别有用心的人逮住小辫子......”
作为ether一组的顶头上司，成思明非常清楚什么叫“点到为止”，什么叫“响鼓不用重锤”，也希望他的下属明白“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的道理。
毕竟在工作之外的场合，大家都是朋友，是一家人，关系极好的哥们姐们。
听成思明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司马在感激上司垂怜庇护之余，也替自己的昨晚的不妥当行为扼腕懊恼：且不说自己惹上麻烦，还险些把正处于流言蜚语风口浪尖的毕佳佳给一道拉下水，要是因此整得人家名誉扫地万劫不复的话，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除了坏消息，还有一条好消息，提前告诉你吧。”成思明表情像变戏法一样完全松缓下来，“ether三号，关长青探员，昨天回国了。”
“关长青探员？”对于像司马辽阔这样长期抱团的ether一组成员来讲，“三号”这个代码实在太陌生了，龙刚强是2003年加入的，自己是2004年，春燕丫头晚点，在2005年正式加入机构。如果编号和工作时间准确对应的话，ether三号加入M机构的时间应该在2004年和2005年之间。
“是的，一个跟龙刚强年龄相仿的小伙子。专长是‘通灵’。”成思明说。
“通灵？”司马辽阔不禁觉得那个叫做关长青的同伴来得有点玄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