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随意与黑影
司马辽阔回复了几个字，换上一身随意的风衣，瞟了一眼趴在电脑桌上睡得迷迷瞪瞪，嘴里还老叨唠什么“色”啊“空”啊的龙刚强，轻轻地推门出去了。
十五分钟后，银色商务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Seasoned Spring门前的泊位。
下车后，司马辽阔用遥控锁锁好车门，踱向这个地下室酒吧单枪赴约去了。
等他在乌烟瘴气的吵杂声中发现意识尚清醒的毕佳佳时，对方并没有喝太多的酒。司马很快说服他换一个舒服一些的环境，于是两个人在最近的四星级酒店开了个房间，决定不聊痛快势不归。
客房。
司马辽阔跟毕佳佳各自和衣平躺在两张单人床上。
只开了小夜灯，毕佳佳说这样比较适合吐露心声。
司马辽阔并不反对。
他知道毕佳佳如今当自己是兄弟，没有别的想法。
“兄弟，我是不是特虚荣，入会时间也不短了，还是不能跳出世俗的利益圈？依旧在乎金钱和名誉？”毕佳佳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悲伤。
“偶尔被媒体误解，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可以控制的情况。”司马在路上已经听毕佳佳提起过这次心烦的缘由，安慰道。
“这次绯闻事件，完全是无聊记者编出来诋毁我的，我怎么可能承认。我从来没陪他们所说的那个官员睡觉，为什么非说我跟人家睡过了，从中捞了不少好处？还说我嗜好儿童，把钱都捐给孤儿院就是为了猥亵方便，真是白白冤枉死人了......”毕佳佳把一肚子委屈将给司马听。
“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你再气愤也没用，越描越黑的事情，不是曾经亲身处理过的吗？别太在意，否则更有可能会受人以把柄的。”司马劝解。
“兄弟，被迫陪人上床和主动跟人上床，心情应该是不一样的，对吧。”毕佳佳忽然朝司马辽阔的方向侧过身来，问了这么句暧昧的话。
“应该是吧。”司马辽阔沉稳地回答，尽管他并不了解“被迫”的滋味。
“哦。”毕佳佳疑惑地说，“Aroman说什么《神秘之域》找不到合适的演员阵容，所以不顾众人的反对，打算拍成3D动漫电影，甚至已经说服了投资方。因为他名气太大了，无论他打算怎么拍，投资方都无条件看好他！”
“原本你打算参演《神秘之域》？”司马显然刚了解这条内部消息。
“知道这部作品吧，刚开始决定让我演男一号吴东的。”毕佳佳叹了一口气，“昨天忽然做出了那样的决定，让人不知所措，更让外界找到了借口，说是名导终于认清了我浪荡的真面目，准备以这种方式惩罚我呢......”
“无稽之谈！名导演就这么牛吗，随意操纵别人！”司马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免不了心想真的有佛家所谓的“无明之火三千丈”之类的说法吗？同时诧异毕佳佳真是当红小生遭人妒啊，刚演完《战火血场》中的林云飞，又有吴东这样匪夷所思的复杂性格去演绎，虽然这后面一个角色被证实泡了汤。
“我其实并不害怕往后没有戏演带来的困境，怕就怕断了财源，靠自己资助的那些孩子们，没准又要过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了......”毕佳佳道出了实情。
“放心，一定不会的，兄弟......”司马由衷地慰藉了一句。
“我的事情，除了经纪人之外，跟你聊得最多了，兄弟。”毕佳佳苦笑道，“怎样，是不是觉得我很烂，很脏，很失败？”
“干嘛这么看不起人？我没有眼睛，不会看吗，我没有心，不会体会吗，还是我没有脑子，不会想吗？”司马义正辞严，“相反，无论发生什么事，兄弟，我都愿意无条件相信你！”
“谢谢......”毕佳佳重新把身体放平，“抱歉兄弟，为了这点破事，这么晚还把你叫出来......”
“乐意效劳，兄弟。”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司马觉得眼皮打架，头脑发困，索性就在这里安安心心打个盹吧......
黑影。
翌日。清晨六点。
不知是换了新的环境，还是手里握着钟得志馈赠的魔玉，总之程春燕一宿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没睡踏实。
索性早些起来，驱车回一趟神所，把刚得来的石头好好检验检验，免得总担忧。一边想，一边把石头放到手提袋里。
害怕发短信息会吵到钟慧英，于是朝他的房间门缝里塞了张纸条。
春燕的红车沿着逐渐熟悉的845路公交线路的轨迹，形单影只地行驶在并不宽敞的车行道上。
出门的时候，能见度已经很低了，不知为何，雪天过后竟有这般少见的浓雾天。什么鬼天气？
车行至东兴堤附近，只见一个黑影飞快地窜至狭窄的石桥中央！
怎么，现在还不到六点半，天刚蒙蒙亮，连车辆都稀罕的时段，桥上居然站着人？
恍惚间，程春燕瞥见沿途右前方十米左右的桥面，竟然站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待头脑反应过来的空隙，那男子业已朝车头飞奔而至，啊！
就要迎面撞上了！
春燕惊悚得连忙重重地踩向刹车板，无奈为时已晚：红色轿车的惯性足以叫那倒霉的路人飞甩至十米开外的东兴堤石桥下的路面......
我，我闯祸啦......完了，撞坏行人了......
春燕花容失色且呆若木鸡地在车内手把方向盘一动不动五秒钟，犹如正前被他撞翻、仰面朝天静静躺卧着那具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
或者已经转变完成的，男尸......
受高素质的人格和责任心的驱使，这个平日里活力四射的女人很快回过神来，迅速打开车门下车朝被撞男子的方向奔去！
雾气的气味竟然有些呛人，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氛围。
待善良的春燕丫头从红车的停泊点跑到桥下，却没有顺理成章地在事先估量的位置发现被撞行人的痕迹！
人呢？怎么回事，出现幻觉了吗？
纳闷着正转身返回，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乘用车旁居然站着一个男人！
留着精神的寸发，虽然距离足有十米远，但甚至看得清对方微微上翘的眉毛和帅气的单眼皮。
又是那个男人！
春燕对人像的印象，跟司马辽阔对铅字信息的印象极为相似，都是过目不忘。
更何况跟这个对手，先前还打过一次交道的......
男人无不得意地把春燕的手提包放回车内。
糟糕！又被他得手了！
回想起上次在街道里被他盗得魔玉的一幕，春燕还恨得牙根痒痒的。真不知道成思明和机构在想些什么，这么个危险分子，竟然如此轻易地就给放出来了！
程春燕本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前去，拿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这回可不要便宜了他，先狠狠教训一顿再交给机构发落！
但人算不如天算。
红色乘用车忽然前灯齐亮，射出的强劲光线瞬间足以让程春燕以手掩面！
两秒钟后，车灯灭了，再定睛一看，男人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无奈，春燕怏怏地回到驾驶座上坐好，把那小子动过的手提袋仔细翻验了一遍又一遍。
没有丢东西。
魔玉还好端端地躺在包里。
掂掂分量，感觉却轻了不少。
果然！
这故技重施的臭家伙！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逮住你的，你等着！
春燕扯着嗓门在车内愤怒地尖吼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