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感到飘渺与见过
一阵令人极不舒服的窒息过后，龙猛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急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吧，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吧......
龙抬头望了望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差十分五点。
不睡了，还有好几件事情等着自己处理呢！
冲个澡醒醒身体吧。
花洒喷出的热水汽在神所浴室里缠绕蒸腾，龙刚强从头到脚都笼罩在浓郁的水雾里，心想没有比冲澡更让人畅快淋漓的运动了，顺手在脸上摸了两把，觉得是时候整理整理日益增长的胡须了。
浑身的泡沫让龙着实感到飘渺，昏昏欲睡的情绪逐渐被温暖的气氛激活，刚剃完多余的须发抹了点啫喱，便听到电脑强制视频开启通话的声音，于是用一大一小两张白浴巾分别裹住头发和下身，赤脚奔出浴室坐到屏幕前面。
“w103-s425区域内杨树林发现五具人骨，并发现了属于你们ether一组负责的当事人白牡丹的身份证件，程春燕和司马辽阔正在赶赴现场的途中，龙，你也抓紧时间收拾收拾，过来看看吧。”画面的另一头，老上司成思明面色凝重。
“你说人骨？不是尸体？”龙以为自己仍处于梦游状态，毕竟他们与白牡丹的会见只是几天前的事情。
“确切地说，是白骨。”成思明打量了精神抖擞不再胡子拉碴的下属，“至于其中有没有白牡丹，则有待进一步勘验和化验。”
“有目击者吗？是什么人发现的？”龙追问，心里明白成思明是通过手机定位系统知道自己正呆在神所的。
“我们的线人。”成思明没再多说什么。他总不能对自己的下属坦白，其实发现人骨的人碰巧是小龙，那个之前被机构控制人身自由的嫌犯。否则又要费劲心力去解释小龙何以能够碰巧发现现场，又何以被机构无理由释放。
总之只要是牵扯到小龙的事情，还是少说为妙。尽管成思明本人也不很清楚小龙为什么能够“碰巧”在那个地方发现五具人骨，但他相信小龙。
按照机构的纪律，如果上级宣布：“这是机构的决定”，或者诸如“我们的线人”，“我们的网络”之类涉及保密性质的事项，则下级必须立即缄口，否则就是僭越权限的行为。顺便说一句，隶属关系如果不在同一组或者不属于同案的上下级，对于案件内容也需要绝对守口如瓶，否则机构有一千种理由提拔你，就有一万种手段让你永远闭嘴。
如此看来，成思明非常懂得如何用有关纪律来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画面重新变成雪花。
龙用最快的速度查询了案发地点的确切位置，居然是845路公交线路经过的东兴堤！伸出手臂的白明亮，东兴堤诡异的暗水石桥，徒劳挣扎的白牡丹，五具白铮铮的人骨......照片的一幕幕就像过电影一样在龙的脑海中来回放映，即使要等机构的检验结果出炉，他也很快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联性：如果猜得没错的话，那个把魔玉带到自己视线范围里的牡丹小姐，多半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来到东兴堤现场，春燕丫头和辽阔看来更早一些和成思明及四五个探员同事碰了头，顶着冬日毫无朝阳征兆的空气，身影站在杨树阵里，正讨论刚被堆聚在一起的五具白骨。
“什么情况？”龙刚强抢上前去，迅速动手查验人骨的表面特征。
“这边三个死于颈椎断裂，旁边两个死于头颅破裂。”司马辽阔从旁解释道。
龙没有太费劲，很快摸到了死者几乎完全破碎的颈骨和裂缝的头盖，对同事的说法有了更加直观的印象。
“真奇怪......”程春燕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显然进入了角色。
“你认出来了？”成思明脸庞朝春燕一偏，“说说你的想法。”
见过。
“从骨架和身材的比例来看，这具未免跟白牡丹太过类似了些......”春燕丫头用手指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具尸骸，汇报道。
在场所有人都不怀疑她的初步判断。毕竟，春燕丫头在事物结构和人物形态的把握方面有特别的天赋，这就是龙刚强请她来画摄影师人像的直接原因。
“这具应该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小男人，牡丹小姐家的大学生保姆，叫什么来着？”春燕一时头脑短路，把头转向龙。
“听龙说过一遍，是不是叫叶翔？”春燕另一旁的司马辽阔补充完毕，双眼紧盯着白牡丹旁边的尸骨。没想到他这过目不忘的奇才，同样是位过“耳”不忘的高手！反应速度比龙还要快一倍！
“是的，前几天刚在白牡丹家见过他一面。”春燕后怕，几天的工夫，就让一个活生生的帅男脱离肉体形成骷髅，需要怎样可怕的力量？
龙刚强自然也感受到了春燕的担忧，默然不语。
“那另外三具呢，有印象吗？”看来成思明相当信赖春燕的直觉还原术。
只见程春燕茫然地摇摇头，意思是从没见过。
“收队吧！又是一桩非同一般的案件，接下来的基因比对及影像还原，还是交给机构的专家来做。等有了结果会立刻通知你们，到时我想有必要听听你们对这个案子的详细说明！”成思明一声令下，机构的人很快将尸骨装车，一并将所有周边发现的可疑物品整理分类完毕。等基地的探员们清理完现场离开后，ether一组的成员们也乘坐春燕的红色轿车紧接着离开了东兴堤。
“如果其中两具尸骨真的属于白牡丹和叶翔的话，整个魔玉案就陷入线索全断的怪圈了。”几乎没怎么参与调查的司马辽阔和龙坐在后排，用手捏了捏睛明穴，带着点奚落的口吻告诫他的战友。
“你老人家就不要说风凉话了，谁都赶不上你浪漫，”龙偷偷地乐，“喂，我说，打入圣教会真就只是成天听讲座论道这么简单吗？还有没有点更有趣更刺激的，比如跟明星又搂又抱什么的？”
“坏小子，知道你想说什么。”辽阔打了个哈欠，“我是什么人。不可能的事。”
“这可是你说的。”龙一想到照片，不禁觉得身边的家伙实在虚伪。
“龙，这是你要的画。”驾驶座上的春燕丫头腾出右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A4大小的复印纸，递给后排的龙刚强。
“丫头效率真高，谢啦。”龙满怀感激地接过。
原本闭目养神的司马辽阔闻声也凑过脸来，“你们碰到的就是这个男人？”
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愧是程春燕，在龙看来，画中人跟摄影师本人竟有八分相似。
神所。八张照片。
“你说偷拍龙跟我的人，就是这个见首不见尾的男摄影师？”司马辽阔恨恨地把自己和毕佳佳疑似艳照的照片往桌上一拍，自觉无聊，瞪了一眼春燕杰作上的大胡子男人。
“凭的是感觉。”龙不确定地否认道。事实上，他刚从春燕嘴里听说了魔玉嫌犯昨晚在机构被成思明无理由释放的事，心里有点窝火虽然没有办法去问个究竟，但从现在的表情观之，似乎内心并不十分认同这位上司的草率和独断专行。
“重大发现！”郁闷之际，春燕丫头几乎是从里屋兴奋地跳出来，手里小心翼翼地擎着三张照片一样的纸张。
“结果这么快就出来了？”办公区里闲聊的辽阔和龙不约而同地被春燕的兴高采烈给吸引过去，不无关心地问。
四目注视之下，两个精明睿智的男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怎么会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