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和贡左想去千松山营地报仇,被罗金仙拦下,眼下最要紧的是给儿媳和小孙子和阳办理丧事。
谷下一火焚净,只能去谷上库房。老头留下搬运尸体,罗金仙去库房找棺材。
棺材只有一口,一早为孙子他娘预备的。突然死了俩,没有第二口,只好拆了床板现做。
就这样让和家母子入了土。
和贡左站在墓前一想起儿子早丧,儿媳孝顺,孙子乖巧,眼泪不住往下流。
哭罢多时,擦干眼泪,又想起报仇之事。
之前罗大拦的对,人家担心贸然去千松山报仇送了老命,可家里就剩自己,活着不如死了舒坦,于是又起此念。
叫来罗金仙,说道:“小子,借马用用。”
罗金仙脑袋嗡的一下:“老爷子,您要干嘛?”
“送死去。”
“别介,您一人不是对手!”
“孙子死了,我没别的指望,虚活七十四早就活够了,现在谁拦我我跟谁急。你要看在咱们有点交情,我死了给我埋个地方,你要觉得累手,不管也行。”
“至少跟柳老爷子和步老爷子商量商量。”
“人家有使命,我别耽误人家,另外,我不想他们参与我的私仇,卷入千松山的争斗。将来有机会见到他们,你就说我和贡左不愿他们替我报仇。”
说罢一脚蹬走罗金仙,上马窜上凉平谷,直奔千松山。
罗大爬起来跑出十几丈,根本追不上。
“哎呀!老爷子你这拧劲怎么一阵一阵的……急死我了。”再去烽火台找人不是办法,只能往回追,但愿老头迷路找不着千松山。
二百多里凭两条腿别提多费劲了。罗金仙一不会轻功,二不会术法,三腿脚速度一般,等回到千松山,日头转了多半圈,现在天边一抹红霞。
来不及进十户庄,直接赶奔千松山战场。站在远处望了望,大营依旧,没什么变化。
心头一喜:“老头真走错路了?”
又回原路往来路望望,边喘粗气边等,等了半个多时辰,没看见一个人,又安心两分。
想着应该找周舸他们商议,最后分道阻拦,随后回到庄里。
庄口正看见云轻风,赶紧上前探问:“云小爷,昨天有没有个老头去对面?”
云轻风转过身:“回来啦?怎么样?马呢?”
“什么怎么样?”
“探查凉平谷和烽火台呀,快进来,都等你信呢。”
“你先回答我,昨天有没有个老头去对面?”
“没听说呀。”
“如此最好。”
随云轻风进了院,然后召集大伙,也叫了孙秀宁和听夜。
他长话短说,把最近的事简明扼要地讲述一遍,然后叫周舸赶紧去路上拦人。
周舸刚要分派人手,外面传来一阵叫门声。
云轻风道了声“我去吧”,走出院门查看。罗金仙不放心,紧跑几步跟着出去。
来的是两个飞星教弟子,同穿三星飞星袍。两人拉着一辆木板车,上面盖着白布。
其中一个上前一礼:“在下离玉,奉祖师爷白谅的命令给这送个东西。”
“什么东西。”
“二位一看便知。”
白布掀开,上面三具死尸,边上两个盖着五星跑,中间的是个老头。老头正是和贡左。
罗金仙“哎呀”一声疼的差点坐地上。
“老爷子,你怎么这么不听劝呀!”云轻风也见过和贡左,看见老头的尸体也是一惊。
和贡左确实走错了路,可错的不是地方,他骑马到了白谅营盘的后营,所以营后发生什么,前面根本不知道,更别提得到消息。
离玉言道:“二位都知道是谁,我就不多说了。放火烧死人确实我们飞星教弟子不对,可这老头就没错吗?我们祖师爷说了,他不给脸不要脸能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吗?既然已经偏向你们,我们就是仇敌。看他年岁大,赏他个脸,给个手刃仇人的机会。还有,既然把方爷当仇人,就别怪我们开杀戒。”
“呸,白谅,什么东西!”罗金仙破口大骂。
“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们就负责送人。”两人放下木板车,回了自己的营盘。
罗大心里不是滋味,老头没打算帮他们,即便如此也被杀了全家,太可怜了。回院把事情跟大伙讲,大伙心里也不是滋味。
周舸过来安慰:“罗大,咱一块把人送回故土安葬吧。”
“周爷说得对,我也正是这个打算。”
沈桓来到他们身边:“周兄,你别去了,我去。”
“咱们俩谁去都一样。”
“周兄,你没懂我意思吧?只死一个和贡左,飞星教能完吗?在白谅眼里,另外二老早就偏向咱们了。何家人走了,这得你支应。”
楚大鹏蒙击桌案:“说得对,凭他们人性,做得出来。”
罗金仙拍拍脑门,心说自己感情用事,缺乏思考。沈爷说的对呀,凭他们的人性,肯定不会放过步信昌和柳腾。
“对,咱得提前找着人,至少知会一声。”
说道此处,周舸不能再推脱了。
“罗大,你累不少日子了,得留下,我跟沈兄去就行。”
“不让我去?”
“你主意多,这少不了你。即彦师那边有事,你应付就行。”
楚大鹏拍了下胸脯:“豆丁,我跟你一起去。”
“别,你们得帮着罗大。”
转头看向夫人,万姵瞬间领会:“这有我们,你放心。”
“好。”转身看向云轻风:“云兄,二小姐嘱咐过你,这次她们姐妹要亲手报仇,你可别冲动。”
云轻风不想多说什么,转头去了别处。
交代清楚,周舸从之前拉来的木料里选择几块好的做成棺裹,把老头的尸体安放到里面,驾车前往凉平谷。至于相用和相陌,被罗金仙扔到山下喂了狼。
他们走后,万姵翻镜占了一挂,夫君两月内没有凶险,安心许多。
且说离玉送完尸体回了大营向白谅复了命,白谅脸色非常难看。有心怪方长恒看人不准,碍于师父面子不好意思发作。
董袭珍就说:“师弟,人家帮忙的五湖四海,咱们这总来你门下弟子不是办法。你的弟子徒孙再多,一个被摸透,数人落下风,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师兄你的意思是……”
“咱也得请人。”
按白谅的意思自己的事自己解决,用不着旁人,可擂台规矩定的缺德,自己浑身是铁,也遭不住车轮战。加上吃过撰幽山的亏,更不好说什么。
“确实,那我跟师父说一声,出去几个月。”
“咱们师兄弟一起,我回一趟南英峰。还有一点,和贡左死了,剩下步信昌跟柳腾,这俩人将来……”
“不劳师兄挂心,我已派出门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