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学期物价又上涨了,以前每个月只需要买10-15元的菜票就行了,现在一个月不买个25-30元吃不饱,想吃得好40元要的。
齐莹决定尽快找家教。这天,她借了自行车,一路问路,七拐八弯到了西街小学的教工住宿区。敲开了一户人家的房门,开门的是一位30多岁的,看上去精明干练的短发女人,看样子是学校的老师。
齐莹已经有过相关找家教的经验,也经过了几个学期的家教生活历练,早已没有了一年级时的青涩,她平静沉着地掏出学生证,说明了来意:“我是师专中文系的学生,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下个学期就要去实习,所以想提前实习一下,想找个学生试试自己的教学能力。”巧的是,女老师这学期刚接了五年级的班,她班上有几个学生,就住在这附近,家里很有钱,都是做生意的,但学习不怎么好,她答应帮齐莹问问,留下了齐莹的电话和地址,说不管能不能帮找到,一周之后她都会打电话和齐莹联系,齐莹道了谢出来了。
齐莹现在是师专三年级的学生了,也是她在师专的最后一年,这学期开设《古代文学》、《外国文学》、《古代汉语》、《中学教学法》四门专业课和《世界简史》、《市场经济学》、体育三门公共课。她还报名参加了校内一位老师开设的五笔培训班,任务比二年级重多了。
她上个学期的学业只能算中等。毕竟花在家教和写作上的时间蛮多的,花在专业课上的时间就相对少了。但她不想改变,她有她的准则,她觉得人有120多种能力,考试能力只是其中一种,分数不等于能力,她会按照自己选好的路执着地走下去,尽管她知道这条路会比较辛苦。
一周之后,西街那位老师帮齐莹找到了家教,齐莹又开始了自己半工半读的生活。日子紧张,忙碌而充实。“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齐莹深深感到,自己一年级时浪费在自怨自艾的时间太多了。从现在开始,她不会再让自己浪费一点时间。
齐莹和同学们在客运中心接待新生。洪山县卫校的校长也在,这位40多岁的校长很健谈,和齐莹他们聊开了。告诉了一个令他们惊讶不已的消息。他们有位前几届毕业的师兄,也算齐莹的老乡吧,紫田县出来的。傍上了西南州某厅级高官的女儿,沾了老丈人的光,现在已是西南州青凤地区某个局的副局长了。
卫校校长说:“虽说这人是从师专毕业出去的,但如今师专老师校长们的工资单都在他手里捏着呢。”这消息让齐莹不敢置信。她觉得这种攀援方式有种“卖身”的味道,不过正如卫校校长所言,社会错综复杂,个人能力再强,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就难有出头之日,女人如此,男人也如此。一个人再清高孤傲,也逃脱回避不了社会织就的那张无形大网。所以对这种情形她也能理解,也算是这个人的本事吧。只要不伤害到别人,也就无可厚非。
晚上到食堂打饭时,遇到了秦东,两人没打招呼,就象陌路,好象两人之间什么也不曾发生过。齐莹觉得这样挺好,她不会再因为孤寂,为爱而去爱了。
9月18日,齐莹收到刘春寄自柳城的信。信是这么写的:
Miss 莹:
好久没有收到你的消息。但我不生气。因为我知道,冥冥之中总有你的一双温柔的眼注视着我,教我不得苟延此生。每当想起你,心中总涌起丝丝的甜蜜,然后鼓起我的力量。
我没有料到我会这样的超然。同宿舍的几个纺校中专生和一个专科生,每天回来总是抱怨命运的不济,为什么偏偏他们分到这个厂来。然后是消极地怠工,磨洋工,无所事事。而我在度过了最初的烦躁与不安之后,又重新把握住了自己命运的脉搏。有句成语: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抱定了下海、到南方去的决心 ,就发誓永远不再上岸了,即使被淹死。这是我最终的抉择,也是我最后的归路。我别无选择。为了你,为了我,为了我们的未来,只有这么干。所以现在,练练自己的水性,熟悉熟悉海情,是必不可少的。
我现在做车间见习工艺员,由于厂里大学生搞印花染色专业的跑的跑,怠工的怠工,所以我自然受到厂长的特意栽培。我现在跟的是第三个师傅,第一个现在搞调动,由于厂里不批,闹情绪,三天上班,两天打烊。所以厂长又指定了第二个师傅,结果这个师傅在上个月南下广东打工去了,连bye-bye都没给厂里说。又指定了现在的第三个师傅, 是西南州工学院毕业的年轻人,他当初进厂时也受过厂长的特意栽培,而他现在准备南下,为了照顾厂长的好意,他现在也是特意地培养我,好让我在他走后顶他的职责,而我除了谢谢他的关怀之外,心中自忖:明年的这个时候谁会做我的徒弟呢?
我现在是倒班,白班是从早上8点到下午4点,中班是从下午4点到晚上12点,零点班是从12点到第二天的8点。这个星期我上零点班,所以白天可以省出点时间来干其他的事。买书啊,看电影啊,踢球啊,看同学啊……反正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否则就会觉得自己很无聊,是在浪费生命。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来信,我9月5日从家里出来到柳城,还是坐的班车,经过上次那个翻车的地方,还特意仔细地端详了一番,那里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死者长已矣,存者且偷生。我心中暗自庆幸,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赶我的路。
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写信来让我买你想看的书?我虽然没钱,但买一两本书还是可以的,不影响我的生活水平,少看几场录相,少喝几瓶啤酒就省出来了。而如果我不能够为你做点什么,我是会感到很惭愧的。请你务必让我为你效点犬马之劳,拜托了! Kiss you。
看完刘春的信,齐莹为刘春高兴,他又恢复了他的“元气”。齐莹抽空给他回了封信,说了自己的近况,并随信寄了发表的几篇文章。齐莹想这对他来说是精神鼓励,也是精神食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