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村子里,金老道便使出一招化出九只火龙的剑术,威力无穷,并击退了冥帝。虽不知其功法口诀,但他想即便是如此,一切功法均是依托自身元气发动,虽然也与所使的神兵有关,但更需要强大的心念为基础。
想到这里,他凝神屏息,将意念完全注入留仙剑之中,达到人剑合一之境,随即三只巨大火龙由剑飞出,向着北极冰魔而去。
北极冰魔再不迟疑,经过几番较量,已明了二人道行都在他之上,心想此战不可拖延,否则将越发不利。
他双手重重合十,脚底下方圆数十丈的冰面猛然颤动起来,一座巨大的倒挂的圆形冰山极速上升,立在脚下半空。
而后,又有地上的溶水在其操控之下飞升而来,连绵不绝,如无数条冰蛇一般,与三条火龙相互纠缠,将天空织成一片壮观奇象。
夫蛟没想到他有如此神通,竟能移山动地,倒是小瞧了他。他嘴角微微一笑,即刻再次运转元气,金元气源源不断注入留仙剑,刺目银光堪比利剑,直教冰雪消融。
北极冰魔只见火龙未消,白芒又现,一支支银色巨剑当空射来,那百丈长的冰蛇瞬间被斩得粉碎。
他心下一凛,知这男子道行应在女子之上,当下提神运气,脚下巨大冰山迅速移动,上面同时出现一个巨大圆形图案,正好契合。
夫蛟与歧女二人同时注意到其中变化,见图案一分为九,慢慢裂开,正中出现一个红色急速转动的圆球。而冰山八方同时长出数十条长臂来,向二人掠去。
“哥哥当心,这是一个法阵,千万别靠近,否则被封印了去!”
歧女开始担心起来,大声提醒道,她也想不到这小小山神竟能驱动封印,倒是小瞧了。
夫蛟怒意上头,本不想与他死缠烂打,但这其本事不小,若一直这般拖延下去,肯定耗费不少时辰,便也决定全力以赴,不再留下手。
他忽然停止五行剑式,收回仙剑,凝神北极冰魔,深吸一口气,而后朗声道:“山神,原本不想为难于你,但你执意要阻拦,更是妄想将我封印,那我便也不再手下容情了!”
“大道九天,神魔再现,我以我躯,以剑请仙!”
说罢,夫蛟向上直飞数十丈,口中急念法诀,再一次使出七彩九天雷剑诀。
本就阴雨的天空,忽然乌云骤聚,黑压压从天而降,几如黑夜降临。黑云之中,五色电芒纷纷闪现,无比壮观,但北极冰魔却感受到了恐惧。
歧女也抬头望去,脸上露出欣慰笑容,这是她第三次看到夫蛟施展此术,其威力比前两次强了数倍,这气势也让她感到了一股巨大压力,她忍不住在心底深处自问,若是自己面对这奇术能抗得住么?
显然,这世上是没有假设的。那北极冰魔被彻底震住了,他想不到对面的男子有如此惊天动地之能。
当黑云中心的风洞落在夫蛟神剑上时,第一道惊雷当空劈下,打在那图案之上,将冰山炸出一个大坑来。
歧女看出,夫蛟还是心存善念,没有直接打在北极冰魔身上。
可是即便如此,北极冰魔也大吃一惊,接二连三的五彩惊雷不断落下,在身边纷纷炸响,不仅扰乱了他的法阵,且片刻之后便将整座冰山摧毁。
他凝神注视天空,看着那个神一般的男子,不仅惊心,而且也感到奇怪,为何他不直接攻击自己,只是要毁了法阵呢?
他不服输,更不能违背天姆的之命,还想一试,作最后一搏,如若保护不了那柄神剑,便以死谢罪了。
他将图案从碎裂的冰山中迅速收回至掌心,向着夫蛟冲去,同时将法阵对准他射出,仍试图想将他封印。
只不过就在这一瞬间,数道彩雷当头劈下,打在他的头上,将他直直打落下去。
夫蛟见他落下,身上银色衣裳尽数烧去,几乎一丝不挂,想必是受了重伤。
他迅速朝其飞去,在落地之前将其接住,同时将一枚丹丸塞进他嘴里。
歧女也落了下来,见北极冰魔衣衫尽失,也不闪躲,而是看着夫蛟笑嘻嘻道:“哥哥真厉害,能接住这一招式的,恐怕五虚之内没有几人了!”
夫蛟脸色也不好看,脸上汗珠如雨,火红似血,看样子自己也承受了巨大压力。施展大法自然厉害,但是消耗元气也多,这一下子便是损失了将近三层,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的。
他稍稍平复身体,手腕一抖,给北极冰魔套上了一件白袍,而后道:“不知他伤势如何,但愿没有性命之忧。”
歧女没好气地道:“哼,这叫自作自受,谁让他冥顽不灵非要阻拦我们的,死了活该!”
二人说话之间,身边的北极冰魔身体忽然碎裂,如尘埃般被风雨吹散,只留下一个蓝色发光的圆珠,掉在夫蛟脚下。
他脸色沉了下来,原本他还想救他,毕竟他是天姆的人,守护神剑有功,说到底还是自己人罢,因此,又为自己杀死了他而感到有些自责。
歧女见他神色忧伤,将蓝色珠子捡起,放在眼前看了看,道:“哥哥,这珠子肯定是个宝贝,你先留着罢,或许以后能救活他呢!”
夫蛟一想,伸手接过珠子,道:“嗯,无论如何收着罢。事已至此,我们这就去寻找白苍山。”
夫蛟不等歧女,向着北边继续前进。歧女从身后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哥哥,等等我呀,你元气还未恢复,多休息一会!”
说着便追上去,一直追了数百丈才追上,却发现他身上隔着衣服有蓝光射出。
她奇怪问道:“咦,哥哥,你瞧那颗珠子是不是更亮了?”
夫蛟停下来,从衣袖中拿出珠子来,发现真的比之前亮了一些,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猜,这珠子肯定能指引我们去白苍山。”
“为什么?”
“因为这是山神之物呀,不如跟着它试一试罢?或许真的能成呢?”
夫蛟沉思片刻,道:“言之有理,就依妹妹所言。”
夫蛟心中忐忑,心想北极冰魔虽然固执,但终究是尽忠职守,也不失为正直之人,若有机会理应助他复活。
二人在北极冰魔精魄的指引下,一路寻找着白苍山,只是经刚才一番打斗,暴风雪不但未停止,反而越来越大,与此同时,那精魄发出的蓝光也越来越亮,所过冰山越来越高,越来越奇险。
他们既兴奋,同时也提高了警惕。
终于,在穿过一座巍峨险峻的冰川峡谷后,那精魄发出刺目蓝光,似乎到达最亮,此时一片偌大的冰雪平源出现在二人眼前,并未见到奇峰峻岭。
夫蛟将精魄收起,只听歧女道:“难道这就是白苍山?可是,山呢?”
他也为之困惑,既是白苍山,但为什么这里却是一片空地,连一个小山包也不曾有。
歧女又道:“哥哥,会不会第五妶魔是骗你的?或者白苍山并非是山?”
夫蛟转头一笑,回道:“确实有些奇怪,但看她当时说话也不像是在骗我,或许我们还没有找到,也有可能是那北极冰魔的精魄并非带我们去白苍山的。”
歧女见说到第五妶魔时他脸上浮现的笑容,心里有一丝不快,道:“看样子那个魔头对你还蛮好的,早知道你将她直接带上不就好了么?”
夫蛟一听,即知这话中有话,不愿多加谈论,只道:“瞎说什么,不管怎样,既然来了,还是到处看一看,说不定另有发现。”
歧女故作生气,冷哼一声,往前御风而去,夫蛟也跟了上来,露出无奈苦笑。
茫茫白雪,冰封千里,寒风呼啸,吹不尽已矣往事。仿佛那一段尘封在冰雪之下的故事,并不希望让人知晓一般,任蹉跎岁月无情,任世间苟利与其何干?
但往事是前人所写的,芸芸后世仍要为他们的前世在轮回中折腾,就好像是最初的大神们在这个世间重复着一场游戏,不知厌倦。
这就是命运,这便是天道么?
夫蛟沉思片刻,也不知自己在什么时候对这些因果越看越透,越看越是觉得厌烦,可是又不得不这般被迫去做,无可奈何。
望着眼前这个远去的女子,娇弱的身影让他内心微微震动,她不也是可怜的人么?虽然她说自己是她的恩人,但此时此刻,他心中对她早已是充满了感激、崇敬、疼惜,甚至还有一丝内疚。
他内心深处,赫然已将她当作这世间至亲的人,就像夫逍和夫遥一样,唯愿她不会受到一点伤害,唯愿她开心快乐。
他的思绪不知不觉间飘然而飞,也不知自己何时开始,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不由得摇头一笑,快速跟了上去。
“妹妹慢点,等等我!”
歧女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停了下来,转身向他看去。只见他俊美的笑脸上,寒风吹乱了几缕青丝,也凌乱了他冰雪一般的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