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双“反”面具的东方分社教宗走进雾霭中,其他人也跟着走了过去。
雾霭之中,看到了那座石台,如闻磬所言,上面刻满了奇怪的花纹与古老的符号,宛如一个祭台。石台周围有两个凸起的把手。
此时教宗走上前去,指示闻磬与索菲亚,一人握住一个把手,朝着逆时针方向用力,石台也跟着缓慢旋转起来。此时灵儿怀里抱着那个“干尸”,与其他人静静等待着。
这个石台如同一个上升的磨盘,伴随着旋转开始上升。人们看到连接石台的是一个巨大的石柱,石柱四周同样刻满了奇怪的花纹与符号。石柱拖举着石台不断上升,直至石柱中露出一个半人高的孔洞。孔洞下面,在淡黄色光芒中,显现出一个向下的石梯。
教宗等人顺着孔洞俯身钻了进去。那淡黄色的光芒并没有消失。人们沿着下面的石梯,兜兜转转走了很长时间,又经过了几道刻满古老符文的走廊,早已不知道身处何方。淡黄色光芒也不知从何时开始逐渐转变成了橙色与红色,直至像火焰一样的颜色。空气中也仿佛有一股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隐约听到一阵阵轰鸣声,越往前走,这声音就越明显。突然,山体仿佛遭遇了地震,震颤了几下,紧接着连续剧烈晃动。几个人迅速卧倒,闻磬心脏“扑通通”地乱跳,每个人的神情都无比慌张,仿佛山体随时都会坍塌,将他们埋葬。
这样的剧烈晃动持续了大约半分钟时间,渐渐停止了。
“我感觉情况不妙!” 灵儿对教宗说道,“我们得抓紧了!”
在教宗的带领下几个人加快了脚步,之后都甩开了步子像跑一样。
火红色光芒愈发强烈,转过一个巨大的弯道,突然一股灼烧的气息伴随着一阵炙热的风扑面而来。眼前的一切让闻磬几人愣住了。
前方不远处是一处悬崖,十二个身着白衣的女人围聚在一起,跪在地上,正中央站着另一个白衣女人。每个人神情都异常肃穆庄严,略带悲苦。中间的女人在火红色光芒中竟显得面色苍白,仿佛是一种生无可恋的绝望。
那些白衣女人个个面容俊美,但年龄不一,最年轻的只有十四五岁,站在正中央的女人应该年龄最长,大约五十来岁。她们看见有其余人闯入,不禁都慌乱起来。同时,灵儿怀抱着那具干尸,赶忙走上前。看到灵儿怀中的干尸,白衣女人们都像是失魂落魄一般,中间的那个白衣女人甚至瘫倒在地。
灵儿用闻磬等东方分社的人听不懂的语言与这些白衣女人们交流着,同时回头看看教宗。
“教宗,她们这是在干什么?” 闻磬与索菲亚几乎同时问道。
“你们看看悬崖下面!” 教宗说道。
闻磬等东方分社的人小心翼翼地向悬崖边走去,那股灼烧的气息像突然袭来的海风更加猛烈。靠近悬崖边缘,向下望去,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惊呆了。
下面距离悬崖很远的地方,是一处汹涌澎湃的火海,随处喷涌着血红色的熔岩。尽管如此,这处火海仍处在被无尽黑暗缠绕的幽深之处,每个人都不由得想起“深渊”一词,联想起在希腊的地下山体纵深处所看到的深渊,它的另外一个称呼是“边狱”或“地狱边缘”。
“这里,难道是另一处深渊?” 索菲亚吃惊地问道。
教宗没有理会这个问题,但说道: “之前你们关心的关于‘女仆’绵延数千年的使命,就是这! ”
“这里,难道不是勾连着利维坦社内部传说中的末日吗?” 索菲亚问道。
“但是,这种关于末日的传说,在数千年以前,就注定不只是利维坦各分社内部的秘密了。”教宗说道,“闻磬,有一件最重要的事,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
闻磬点点头,面无表情,等着教宗继续说下去。
“从上古大神刑天之后,‘血脉’中的每一代‘女仆’,就都与一个关于末日的传说紧密相连了……”
教宗接着说道: “盘古开天辟地之前,宇宙是一团混元之气,就像一颗巨大的鸡卵。盘古于混沌之中孕育,沉睡一万八千年后醒来,周围全是黑暗,空虚无物。盘古劈开混沌,混元之气分裂,被分为清元之气与浊元之气。
“清元之气上浮为天,浊元之气下沉为地。盘古头顶天脚踩地,支撑天地长达一万八千年。天越来越高,地越来越厚,盘古也随之长高。直至天地成形稳固,盘古终结力竭而亡。”
“教宗,你这说的故事七八岁的小孩都知道啊!盘古倒下后,双目幻化日月,气息化为风云,声音变成雷鸣,四肢为山川,骨骼成岩石,肉体化良田,血液则衍生出江河湖海……于是,有了世间万物。” 闻磬此时插嘴说道。
教宗点点头,但又随即摇了摇头,又开口说道: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关于盘古的传说由来已久,但是谁想过这样一个问题: 盘古用来劈开混沌并支撑天地的神力从何而来?”
“难道不是混沌元气赋予的吗?盘古可是孕育在混沌之中啊!” 闻磬说道。
“那这股神力,会随着混沌被分开,随着天地万物形成,而自然消散吗?”
“不消散还能如何?”
“盘古的神力不同于常人之力,这神力本就是混元之气,只有混元之气才能将同等级别的混沌分开,寻常之力根本无济于事。既然是从混沌中来,就不会凭空消失。混沌分化,盘古身上的混元之气却一直保留下来。”教宗说道。
“那教宗你的意思是,盘古大神的混元之气,成了世界混乱的本源?” 索菲亚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
“你们要知道,在任何一种神话或传说中,混乱与秩序都是世界诞生的两大本源,它们像是天平的两端,某个阶段天平会向一侧倾斜,但天平不会倒下……
“毒蛇全身遍布美丽的花纹,月亮堆满了隐晦的黑斑。自然尚且如此,刻意营造的美与丑、善与恶,都有着无法遮掩的双重内涵。世上没有在平衡中静止的天平,只有不断叠加的砝码,或左或右……但无论如何叠加,混乱与秩序都会在总体上维护着相对的平衡,共同支撑世界的存在。
“你们眼前看到的,就是深渊,就是另一处的地狱边缘,它就来自于盘古开天辟地时的混元之气。当鸿蒙未开之时的,并无秩序与混乱之分,但盘古开辟了天地秩序,让万物遵循秩序,那么混乱自然也相伴而生。盘古当初开天辟地、造化万物的功效有多大,那么他消耗的混元之气就有多大,秩序之外的混乱就会有多大。只是这混乱一直都隐藏在深渊中……
“而‘血脉’一代又一代的‘女仆’,她们承担的使命,就是要封印此处深渊的混元之气!”
“靠‘女仆’们的灵力就能将深渊封印?” 索菲亚不禁发问。
“你们所见的深渊,只是地狱边缘众多出口的一个。你们在希腊看到的那一处深渊,是另一个。目前地球上到底有多少处深渊,还是个巨大的疑问。利维坦社内部所知道的各处深渊,也仅仅是一部分而已。
“而此处深渊,正是由一代代的‘女仆’们依靠天生强大的灵力来封印着。”
教宗说着,转头看向灵儿和那些白衣女人们。几个人也共同看向她们。
正在此时,一件可怕的事发生了,处在正中央年龄最大的白衣女人突然冲出,朝悬崖下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