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连续下了几天的蒙蒙细雨,郊外的空气被洗涤得格外清香。水田里,池塘里水雾弥漫,晶莹的雨珠调皮地在翠绿的芭蕉叶上滑动着,一下又悬挂在翠绿的叶尖上。
林静好一身印花T恤,牛仔裤,依然一个帆布包,扎了个高马尾。
何遇上身短袖衬衣,下身休闲裤,背上还背了一个黑色双肩包,两人并排着,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林静好深吸一口气,“这乡间的空气就是清新,和家乡的空气一样的香甜。”她向何遇描述着内心的感受。
何遇似乎对这样的地方并不感兴趣,无奈的叹息道:“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差事也只有让我们新来的来干,费事费力的,你还挺享受嘛。”
林静好拍拍何遇的肩膀,:“我们就当累计经验嘛,做好了才有其他好的机会给我们呀,都还没有做你都开始泄气了……。”
何遇也不好在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的接受公司这样的安排,尽力把事情做好。
气氛一下有点寂静。
“对了,最近你在公司适应得怎么样了?”林静好询问着。
何遇也没有掩饰什么:“肖宋对我还可以,可以参与一些简单的设计,就是基础太差,我要学的太多了。”
“慢慢来,有个好的老师带你你多走运呀。那生活呢,有没有什么需要我这个新朋友帮忙的?”
自从上次海边的谈话后,两人也熟稔了起来。
面对林静好的善意,何遇心里暖暖的,“我现在缺钱,缺做饭和收拾屋子的人,你要来当我不花钱的保姆吗?”笑眯眯地望着林静好。
她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她也眯着眼假笑着:“你可想的真美呀,你付钱给我,付钱我就给你收屋子做饭。”
“不是说是朋友吗?怎么还能提钱呢,多伤感情呢。”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给你打个九折吧。”
两人一路你追我赶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嘻嘻哈哈的来到了养老院门口。
进门后找到了院长,院长热心的把他们带到了其中两位老人的房间里。
“王奶奶,孙爷爷您的好,我们是婚庆公司的,你们这次金婚纪念婚庆就暂时是我们两人来负责主要事情,我们今天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想法。”
一进屋林静好就热情的做自我介绍,何遇在旁边也递上了他们的工作证和名片。
何遇不太习惯和老人打交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跟在林静好身后保持着微笑。
“哎哟,姑娘,小伙子辛苦你们了,跑这么大老远来,坐坐坐,来,我给你们倒杯水吧。”
说着就要起身去倒水,这时孙爷爷已经倒好两杯水递了过来。
两位老人安静的坐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想说点什么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静好觉察到了,立刻说:“这次是我们公司免费为你们办的,不收你们的一分钱,你们也不用担心其他的,只要耐心等着你们的纪念日到来就可以了。”
两位老人听到这个很是高兴,本来以为是院长说说骗他们的,没想到还真有人上门来操办这样事。
“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我们俩活了大半辈子了,真的能像电视剧上的那么人一样办场婚礼的话,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
林静好耐心的为两位老人解答着他们心里的疑问以及征询了他们的一些想法,何遇为为他们量好了尺寸,方便婚纱和礼服的制作。
两位老人和林静好还有何遇聊活络了,也慢慢的放下了心里的戒备,王奶奶开始向他们谈起了两位老人以前的故事。
“我出生的时候家里还算殷实,一直在城里生活,过了一些在那个年代看起来还算好的日子。后来,因为历史的原因,家里的成分不好,被下发到了乡下,然后认识了你孙爷爷。”
王奶奶平静的讲述着那个年代发生的点点滴滴,似乎一切都是发生在昨天般。
“老婆子,你又跟人家年轻人讲我们那个年代的事,人家会嫌你烦的。”
孙爷爷一本正经的说到,边说还边看着电视。
王奶奶白了他一眼反驳道:“没情趣的老头,自己看自己的电视,你要是不想听的话去隔壁老李家去坐坐,省得在这里叨叨叨叨。”
林静好何遇两人看到两位老人的日常斗嘴觉得都有些尴尬,连忙说:“不会嫌奶奶讲的烦的,奶奶愿意讲,我们也愿意听的。”
孙爷爷听到两人的态度,叹了一口气后识趣的去外面遛弯了。
王奶奶不好意思的抱歉着:“我家这老头呀他是不好意思我把我们的那些事讲给你们听,害羞呢,这才找借口出去的。”
林静好与何遇对视一笑,不禁觉得孙爷爷实在淳朴。
在那个年代,王奶奶和孙爷爷就是在知青插队的村子里认识的。孙爷爷是本地人,王奶奶刚去的时候还不能适应农村的环境,孙爷爷就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主动担起一部分农活。
一来二去的两个年轻的人就熟络了,孙爷爷憨厚老实勤劳的品质打动着王奶奶。
在大队长的帮助下,俩人结婚生子,过了一段平静幸福的日子。后来王奶奶也放弃回城的机会,从此就在村里扎下了根。
“以前结婚的时候,条件差,就花格子衬衫,点上红蜡烛,做一床红包被。不像现在,婚纱西装的,像电影里拍的一样美美的。”
王奶奶说的时候眼里都是光,是一种羡慕,一种憧憬。
“奶奶,我们会为你办一场那样的婚礼的。”
“奶奶,你们家的儿女怎么不在你们结婚纪念日的时候帮你们补办一场像样的婚礼呢?”何遇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个疑问。
王奶奶并没有生气何遇的冒犯,只是耐心的解释着:“他们都忙,一个个的成家立业的,我们都这一把年纪了还折腾什么呀!他们小时候条件艰苦,寒冬腊月天还要下地帮大人干活。”说着眼角已有了泪痕,林静好抚摸着王奶奶的背安慰着。
生活总是充满着许多无奈。
“没事,让你们见笑了。孩子们小时候懂事,长大了也让我们省心。几个兄弟姐妹都在国外定居。本来把我们接出国去享清福的,我们住不惯,就回来了。又怕让他们担心,就住进了养老院,这里环境好,又有人照顾,还有不少的朋友。”
何遇也意识到他刚才问得唐突了,于是默默地听着王奶奶夸赞着她的儿女。
世上的父母最舍不得给儿女添麻烦,他们的质朴的性格也不会在乎什么婚礼仪式婚礼纪念日也不会主动要求谁帮他们筹办。
隔壁家的李奶奶家也差不多是一样的情况,林静好,何遇找到李奶奶了解到情况后,两人一起离开了养老院。
一段段故事被讲述了一遍又一遍,也许老套,但却真实淳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