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老太太忙上前扶住儿子,泪如泉涌,念着:“志儿啊!你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执迷不悟啊!”
“母亲!”京修志紧紧抓着老太太,呼吸困难,却依旧艰难发声。“儿知道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儿已是无颜再留在此处了。”
京老太太大吃一惊,双眼圆瞪,急问一声。“志儿,你在说什么?”
“母亲,儿不孝,虽然……风娘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可……儿毕竟与她十几年的夫妻,无论……她犯下什么错,都与儿脱不得干系。儿愿意替她……替她承担一切罪过。只要母亲您肯给她一条……一条生路。”京修志流着泪乞求。
京老太太也是泪眼以对,摇了摇头道:“志儿啊志儿,你怎么就这般地死心眼啊!”
“母亲。”京修志猛地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刀尖就按在自己的胸口处。
京老太太吓得脸色大变,惊呼。“志儿,你这又要做什么?想吓死母亲吗?”想伸手去夺匕首,却又无从下手。
京修志胸口的血汩汩涌出来,这才又道:“母亲,只要您肯饶过风娘一命,儿愿意替她一死。”
“志儿,你住手!”京老太太又急又气,简直泣不成声。
“母亲,您答应我啊!”京修志流着泪,却依旧坚持。知道玩这一手不光彩,可为了救万风娘一命,什么也顾不得了。
“不!修志,你不要这样。”万风娘喊一声,顾不得脖子上的凤凰扣,猛地冲过去。
京云心猛一紧,慌忙松开链扣,若稍慢些,万风娘的脑袋便落地了。即使如此,她脖子上也是伤痕累累,鲜血直流。
京云吓得一身冷汗,脚下发软,呼呼地喘着粗气。
万风娘冲过去,一把抓住京修志的手中利刃,声泪俱下。“修志,你不能这样,你若死了,我也绝不苟活于世。”
“那你,赶快给母亲,给大家赔礼,谢罪啊!”京修志紧拧着眉头,忍着痛说话。
“我,我谢罪。”万风娘双膝跪地,急喊:“是我,万风娘,不是人,是我该死!我愿意接受任何的处罚,心甘情愿地接受任何的处罚。”
言罢,磕头如捣蒜般“呯呯”在地上猛磕。
“风娘,风娘……”京修志见她如此,怎生不心疼,想去阻止她,却在伸手处碰不到她,只得又急又疼地哭喊。
万风娘这才抬起头,额头处血流下来,甚至有些掩挡了她的视线,哪顾得去擦,只对京修志急道:“修志,你快放手啊!只要你肯放手,我什么都肯做,即使立即让我死,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不!”京修志立即抬手掩了她的口。“你不能死。”
转头又哀求老太太。“母亲,您就放过她吧!”
京老太太慢慢站起身来,眼泪无声落下,却无奈叹一声。“好!好!”
转回身,心知这个儿子以后想见便难了。心如被刀剜一般地疼,却真的也是无可奈何。
万风娘趁机一把夺下京修志手中的匕首,扶起他,往外走。
“二弟!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京修安回过神来,急跑几步过去拦住他们。
京老太太却摆了摆手道:“安儿,让他们走!”
“可是母亲……”
京修安还想说什么,京老太太却又摇了摇头。“让他们离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转过身,看着万风娘扶着自己的二儿子离开大厅,离开自己的视线,再也不见,只有深深地叹息。
“没想到他们是如此的难舍难分。”
长叹一声,又吩咐京修安。“安儿啊!你替我去看看他们,志儿此时伤上加伤,你把那百年灵芝给他一些,替他们好好安排一下,不要亏待了他们。”
“是!”京修安应声就往外急走。
“等等!”京老太太又唤住他。
“母亲还有什么吩咐?”
“你……你看他们可不可以等志儿的伤好些再走?”京老太太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
京修安的心也是一阵酸楚。“儿知道了,我会劝他们的。”
怕母亲看到自己的泪,忙转身离开,直奔二弟的住处。
万风娘流着泪为京修志包扎伤口,血却一次次浸透包扎带,不得不一次次不停上止血粉才勉强将血止住。
血流得多,再加上严重的内伤,京修志虚弱得厉害,几次昏厥又几次疼醒过来。闭着眼睛,咬牙强忍痛。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竟可以下这么狠的手,若再深些,匕首会刺穿心脏的。”万风娘心疼道。
“我已没有任何办法了啊!”京修志勉力睁开眼睛看着流泪的妻子。“我,既不能忤逆母亲,更不可以见你丢了性命,只有……”
“修志,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好好待你,加倍地痛惜你,绝不会让你再为我受伤了。”万风娘痛哭发誓。
京修志欣慰含笑。“风娘,不要哭了,我没事。你,如今立即吩咐下去,愿意和我们离开的,立即收拾细软随我们走,不愿意的就给些银子,也不枉他们伺候了我们这么久。”
好不容易气喘吁吁,一字一顿地说下来,更觉得气短得厉害。
“好的。”万风娘应声起身。
“修志,为什么这么着急要走呢?”京修安急走进来。
“大哥来了。”京修志见大哥来了,忙要起身,可哪有半丝力气。
京修安忙制止。“你如今伤重在身,需要好好静养,何必这么急着离开呢!”
“风娘,你快去吧!我与大哥有几句话说。”京修志依旧喘着粗气吩咐。
万风娘点头离开。
京修志才又对大哥说:“大哥,如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我们,再也无颜面在此地,多逗留半时。我的伤,没问题……大哥,不必为我担心。”
“可母亲的意思也是让你等伤好些再走。这是她老人家给你的百年灵芝,为你疗伤之用。”
“大哥,既然要走,又何必,再做一两日的逗留呢!”京修志强勾着嘴角惨然一笑。
见二弟去意已决,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兄弟多年,两人感情颇深,如今分离在即,来日相见不知何日,怎能不伤心。京修安不由悲伤,也是流下泪来。
京修志一见更是止不住地眼圈发红,却出声道:“大哥,莫要如此。这样我,我怎么能走得安心。以后,全靠大哥替我,向母亲早晚间多尽一份孝心。京府,就全靠,靠大哥一手操持了。”
京修安点头,却又猛地站起身来。“你且稍等,我去去就回。”
“大哥!”京修志唤了一声。
京修安回转身,含泪忙问:“二弟何事?”
京修志又摇头,闭上眼睛,无力再说话了,只是困难地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