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第二天，准时地去世茂一号的办公室履行友谊大厦代持人的职责。市委开了个会，成立了一个资产清点交接小组，国资局一把手任交接小组组长，第一副组长是招商局局长，第二副组长是李勇。
实际的交接工作由李勇说了算。清点小组成员是13个人，加上昭井樱，再加上京城东赛集团派的两个人，一共是16个人。
庞大的资产，极其多的个人运作的弹性审定权。
国资局一把手主持动员了一下，都没准备稿子，五分钟完事儿，然后回政府大楼的办公室喝着茶，等着中午的饭局。
李勇却不马虎，把人员分配好，还强调了纪律。李勇分配人的时候，把吴怀南派的人交叉开了，能互相监督。
昭井樱也派了人协助，其实也是监督。
宣传科的魏凌也在小组里。她这是主动地要动一动了。费雨在宣传科成了扛大梁的了，手底下都是名牌大学的优才，自己中专毕业的学历，根本没什么用武之地。自己那点资历，混副科长肯定是混不上了。
人要学会腾挪。
魏凌想，凭着跟李勇科长的交情，谋个中意的职位，应该是可以地。
魏凌在李勇的办公桌上放了一盆花。山里的小草花，红的黄的蓝的，衬起来挺好看。
自然的，山里的气息，以前李勇在科里的时候，魏凌就会不经意地弄些小草花给李勇的办公室点缀一下。
习惯上的人情。
因为熟悉，所以自然。
还恰到好处。
李勇拿了喷壶，给那盆小草花浇水。
魏凌笑了笑，说：“李科长，我临时给你当秘书吧。我整理了一下现在等在大厅要见你的人，一共是28个。”
“我这级别，能用秘书吗？会不会超规格，我觉得，有点得瑟了。”李勇是开玩笑的语气。
“你现在不光是友谊大厦的持有人，还是西北大地上某个县的副县长呢，我觉着，一个秘书不够，得两个，一个照顾起居，一个安排行程。”魏凌挺开心地，李勇科长还是以前的习惯，没架子。
李勇还有两个身份，京城军史办胶东革命史料文史组成员，港城两栖侦察大队蓝军突击二队的副队长。
能者多劳，身兼数职。
帽子不怕多，有人给撑着就行。
王副市长的秘书王怡来了，王怡也是宣传科的老交情。
王怡现在有范儿了。给地厅级的领导当秘书，混得再差，也是副处兜底儿。港城这边，常委级领导的秘书，最后，差不多都是下面县市的市县长或者书记。
要是跟着的领导升到了省里，那就可以稳升副厅了。
大陆的官场，秘书帮很拉风。
王怡因祸得福，混得相当出展。
“阿勇科长，想死你了。”王怡没等进办公室的门，就开始宣示老交情了。
费雨领着几个人，看到王怡，赶紧让了让。
王怡也没客气，先一步进了李勇的办公室。看到魏凌，优雅地跟魏凌抱了一下。
费雨进了办公室，跟王怡打了声招呼，介绍跟在自己旁边的几位，西北某县的县长，招商局局长，秘书一科科长和机关事务局的副局长。给李勇带了一些土特产，东西已经给李勇送到家里了。他们这是领导未动，特产先行。
特产只是意思意思，最主要的目的是招商引资。港城这样的滨海城市的人员去到西北挂职，都会带项目带资金，大西北开发，是国家级经济战略，先富的要帮后富，不过，照实话说的话，大西北可能永远富不起来，只是用资金把大西北装点起来，要不然，现代化的什么大国全局，面子上过不去。
人均收入不到1000块的现代化，太寒碜了，太拿不出手。
东部沿海发达地区，一定要担起担子来，跟西北的兄弟城市，携手奔小康。
国家级歌唱家，超高音的放歌，宏大叙事——哗啦啦的黄河水，日夜向东流，黄土地的儿女哟跟着太阳走，大开发的号角在新时代吹响，神奇的西部追赶潮头竞风流。
不抄歌词了，三位西北人浓重的陇南一带的口音，浓重的想要跟李勇要项目。
王怡没机会跟李勇再说什么，把一张用铅笔写的纸条压在了李勇办公桌的台历下面。王怡走的时候，跟李勇说，晚上王副市长做东，金海湾南润厅。
饭局。
李勇有点头疼三位西北领导安排到哪儿。
李勇一张嘴根本吃不过来。
魏凌拿过一沓便笺纸，写了惠宾楼三个字给李勇看。
李勇现在顶的都是大帽子，这待客之道，得有分讲，哪个级别在哪儿吃，不能乱，尤其不能怠慢远方的西北的客人。
这些，其实也不难，不管去哪儿吃，就是签个字。
公务宴会，路数都清楚。
费雨完成任务，找司机把尊贵的西北的客人送到了惠宾酒店。魏凌下楼领上来两批客人。搞投资的老板。
有一个是做生态农业的。
这个好，可以去大西北交流红枣的栽培技术，大西北日光足，搞优质特色果品是正路子。
第三批客人是开发区别墅项目的女投资人和她的投资团队，女投资人带了一封信。徐小慧写的。徐小慧信里写，徐老板是咱们军区大院长大的，看中了开发区那片临海的沙地，市里招商局三年前就立项了，资金没问题，就是需要好的规划，你们投资中心有现成的城建设计师，可以帮帮忙，搞一个好的设计，然后定定盘子，招商局马上会上报规划书。
女投资人名字叫徐丽，按军龄算，应该跟吴怀南是同年的兵。李勇见到徐丽，感觉眼熟，挺亲切地敬了一下礼，握了一下徐丽的手，把徐丽让到了沙发上，又让魏凌给倒了一杯茶。
徐丽眉眼含笑地跟李勇说：“真是想不到哦，新兵连碰掉我牙刷的小帅哥，现在，我得仰视才见。”
李勇笑了，“我想起来了，你是海军陆战队的徐班长，你怎么逆龄了，又白又嫩的，比小姑娘还小姑娘。”
“我的天啊，我可经不住你夸，我都阿姨好多年了，还有人喊我老阿姨，我寻思着，我是不是该退休了，该让给年轻人了。”徐丽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位黑红脸的徐班长了，现在可是风情万种的丽景房地产的大老板，很会烘托聊天儿的气氛。
时位之移人也。
徐大老板跟李勇约下午茶，南方人的习惯。
李勇问魏凌，“下午的时间，可不可以？”
魏凌说：“应该没问题，一个小时的时间。”
“好好好，太棒了，领导这么忙，给一个小时，好大的面子。”徐老板故意歪着头，她的长发，都快接近李勇的肩膀了。
女人就是有本钱。女人的本钱，就是女人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