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九点,领班清点人数,陆总亲临视察,这个洛琴居然又敢翘班,而且人缘奇差,所有人都没有她的联络方式。这么一来,如同人间蒸发。外面天色青苍,寒气侵骨,室内还有凛若冰霜的老板,“江琅”的员工纷纷感受到初冬的敌意,中午休息都添上厚衣服。
降温了,木子李连打三个喷嚏,王勺往保温壶里加入姜丝,桂圆,跟老妈妈一样喋喋不休道:“小木,天气预报说了本周会迎来断崖式降温,你这件褂子忒薄,”木子李用纸巾擤擤鼻涕,望着王勺面前升起腾腾热气的不锈钢壶,嗓音变得沙哑,“王哥,你泡的啥呀,给我来一杯。”
“呦,难得,这么正常的驱寒保暖汤,俺也要。”李蒙晃晃手中的盒子,“老大,门卫送上来的,指名你收,检查过了,不含危险品。”与此同时,张简知的私人手机收到一条陌生消息,落款是英文string。
少女强奸案,新增手镯物证,但鉴定人员发现,证物存在作伪嫌疑,上面指纹和血迹俱不属于吴守良,且血迹时间与案发日不符。它的真相依然如石沉大海,不见天日。
几日后的夜晚,洛琴来到越海商场地下仓库,牌子上明晃晃几个大字无关人员禁止入内。有个人影从她离开平房就跟着自己,不动声色埋伏在垃圾桶后面,出其不意拧住对方,“怎么又是你。”见是那个新来的催债人,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敬业程度,“大晚上,跟踪这么久,还没跟丢,人才啊,公司没给你双倍加班费?”
他面无惧色,坦荡荡挺胸道:“没,我自愿的,马上还钱。不然你的所有不动产都会被抵押,还会进入失信名单。”
“小哥,本人无房无车,连身份证都没有,回家歇着吧。”
“不行,你今天不还钱,我就-”细柳面条身材的催债人仗着鼓起的外套故作凶狠姿态。
“什么人,”保安提着夜照灯四处査探,洛琴本来要去地下仓库找东西,无奈之下,原路返回。这人不依不饶,还要跟着她。
“好,你不是要钱吗,跟我来。”摄像机应该还在陆瑟江那里,她逃走那天亲眼看见齐辰把机器锁进陆总车里。怀着看戏的想法,既然这人这么想要钱,那就去找他要去吧。
“陆瑟江在你们那里有没有办过业务?”
“当然有,陆总可是我们的大客户。”说罢,职员谨慎的看她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陆总欠我一点东西,它们的价值绝对足以还清我欠下的所有债务。”
“那你快去拿啊!”他兴奋的大喊着。
洛琴揉揉饱受摧残的耳朵,“拿是没问题,可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怎么拿?”
“你把他约出来,让他带给你。”
“哎,我也想,可是-”
“可是什么?”
洛琴无赖似的摊手道:“第一,我没带手机,第二,我没有陆总的联系方式,这第三嘛,那些东西现在就在他的家中.....你们一定有他的地址信息。”在他家里?对方匪夷所思的觑着她,关注点不自觉转向,陆总那么有钱能和一个欠债不还的人有奸情?不,私情?不对,交情?
半夜,追债人瑟瑟发抖,分不清是冻的还是吓得,他先前可不知道是用这种方式取。“我我我,告诉你,私闯民宅是犯法的。”趁保安不注意钻拦车杆,翻墙跟在小朋友后面进刷卡总门,已经够荒唐的了。这边的别墅都是一栋楼分东西两侧住户,两侧都是三层,带独立的院子,以及两个室外停车位。得两个私人停车位都有车,陆总肯定在家。
该死,是防窥膜,洛琴出师不利,只能冒险赌一把了。遂猫腰绕过花坛翻后墙进院子,熟练撬开一楼阳台玻璃门,职员心想这不是小偷行径吗,为什么不走正门。屋内灯火通明,他以死明志坚决不肯跟她进去。
“那你在这里老实呆着,我进去拿完就出来。”
“你,你快点啊。”对方害怕的扒着门,阳台是声控灯,突然亮起,他吓得直冒冷汗,内心压力山大。苍天啊,求求了,快关灯。
洛琴蹑手蹑脚,寸步前行,从阳台慢慢穿过走廊,蹲在客厅转角墙根后。深吸一口气,探出半个脑袋,真好,没人,一眼就望到车钥匙放在大理石茶几上。齐辰调笑过,陆总是独居,这就好办了。静静屏息听着动静,的确无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在此之前,陆瑟江换好蓝色睡衣,从二楼浴室出来。遍找不到手机,想起应该是和车钥匙一起扔在楼下。下楼的时候顿感疑惑,凉风习习,难道窗户没关?
听到脚步声,洛琴警铃大作,放下刚到手的车钥匙。没地方藏啊,有了,按摩椅后面,她翻过去,过于激动差点栽倒,鼻尖差点碰到吸尘器。陆瑟江顺便去厨房泡了一杯牛奶,拍拍餐桌坐在主位上的娃娃。是的,这个奇丑无比的玩偶又被陆瑟江从工作室带回家中。左手拿起车钥匙与手机。打眼看到十米外的窗户,明明都关上了,依然冰冷透风。看来冬暖夏凉的建筑材料也是徒有其名。
洛琴听到对方上楼,呼出一口气,从庞大的按摩椅后面爬起,瞬间石化,钥匙呢!!!一定是陆瑟江拿走了。为今之计,只能等他入睡。可怜的催债人还在外面挨冻,一把鼻涕一把泪,裹紧外套,和衣倚靠在门上。洛琴气极,都怪张简知,没收了她项链里的细线和隐针,要是催眠的隐针还在,不愁陆瑟江睡不死。
陆瑟江的睡眠时间比较准时,喝完牛奶,浏览秘书发来的文件,简短回复消息。洛琴脱下鞋,轻悄悄的一步一顿走上红木楼梯,这么多房间。往里探头,只有一间灯是开的。趴在唯一亮灯的门边。倦意袭来,陆瑟江遥控熄灯。
洛琴从门缝看到灯是灭了,只是听不到呼吸是否绵长,一个人住还要关卧室门,有钱人真让人摸不着头脑。怨岔的悱恻道这么多房间,住的过来吗?屋内有声音,陆瑟江好像要起床,洛琴现下草木皆兵,闪入黑乎乎的邻间。唔,味道刺鼻怪异。妈呀,什么东西拱自己的脚,“呜~汪,汪汪汪-”。陆先生家中的外来入室者此时浑身僵直,一动不动。常年行走在黑暗中,时时不得安寝的洛琴反应过来,很是悲叹。什么毛病,狗为什么不关进笼子。她也不反思,家养的宠物狗为什么要锁在笼子里。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随手打翻走廊柱形矮脚台上摆放的玻璃相框,跑入另一间半开的门内,果断关门。
“汪汪汪-”小狗在外面越叫越凶,他要是个人,估计会吐槽:闯入我的房间,打翻主人的东西诬陷我,还敢逃进厕所,给我出来。
“二胡?”陆瑟江揉揉眼睛,拉了下台灯,他明天有会议,本来是要起身调闹钟,然后接着睡。这下打算出去看看。狗生性喜闹,不知为何,他养的狗一向很安静。不拆家,不轻易叫唤,晚上睡得比自己都早。
只见走廊上他与家里曾经那只大金毛唯一的合照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小金毛什么都好,就是爱吃醋,他不得以才从陆家搬出来,没想到和一只故去旧宠的合照都未能幸免。
“二胡,你过来。”小狗委屈巴巴的接受陆总训话,洛琴在里面躲着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潜藏的愧疚之意消散的无影无踪。又等了一个小时,厕所的风吹得她头疼。不管了,小心翼翼开门,细微发出声响,好在小金毛被陆瑟江关回它的房间反思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