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夜空变成灰白色。天马上就要亮了!
陆绎等人,寻遍大满山所有山洞、偏僻之地,连今夏、阿照的影子都未见到。令大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些掺杂着扇子形状的足迹也在半路突然不见了。
寒风吹过,陆绎黑漆漆的眸子布满血丝,心急如焚的他环视着四周白茫茫一片,阵阵酸涩涌上心头。
一名锦衣卫劝说道:“大人,回府衙,从长计议吧!”
“对啊,大人,再找下去,您身体吃不消的。”
……
几人劝说下,理智回到陆绎脑海中,烦躁地叹了口气:“走吧,先回府稍作休息再议。”
因众人穿夜行衣,怕引起百姓恐慌,他们专挑僻静之地,往宁夏府衙赶去。
一路上,白雪遍地,光秃秃的白杨树上,几只寻不到吃食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太阳初升,将和煦的阳光洒向大地,可惜实在寒冷,那温暖的光芒也不能将冰雪融化掉。
路上行人极少,偶尔有个百姓出现,见到陆绎等人,也如兔子嗅到猛兽气息,一溜烟不见了踪迹。
陆绎带领下属曲曲折折的转到府衙后院高墙下,一个个如飞燕般施展轻功,翻墙而过。此时府衙后院的下人们正在厨房忙碌着,谁都没发现。
就算他们看到了什么,借用今夏的话,那些下人们也会装作未曾瞧见。
可是今夏,你在何处啊?
厢房里,陆绎躺在榻上睡了一会儿,竟然见房门开了,今夏走进来,没心没肺地冲他大笑着……
“今夏。”陆绎惊叫一声,倏地睁开双目,闪电般起身扭头望向门口,哪里有夏爷的影子。
“我这是做梦了。”陆绎神色慌乱,掀开被子下床,登上靴子后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倒了杯水喝。
突然,门外传来岑福的声音:“大人,您睡醒了吗?”
“进来吧!”陆绎趁开门之际,瞥了眼院子里,见太阳已然偏西。
岑福关好房门,双手作揖歉然道:“大人,我们跑遍满城镇周围,也去贺兰山偷窥了斧头帮,未见异常。”
“那今夏会被带去哪里呢?”想到夫人可能受苦,陆绎心如刀割,却不知该作何打算。
岑福见陆绎魂不守舍,说出自己想法:“大人,依属下之见,想寻到夫人,最好的方法就是逼胡大人帮忙。他在宁夏府多年,可比咱们清楚四周地势。只要他帮我们打探出夫人身在何处,咱们自己定能救人。”
听完岑福良策,陆绎闭目敛下心神,说道:“你继续带兄弟们寻阿照,另外派人打听打听,镇上可有医术高明大夫,实在不行,让杨岳将阿舍从藏兵洞背回来,请大夫给他诊治看看。”
“是。”岑福领命离去。
陆绎眼中精光大盛,昂首挺胸地离开房间,迈着大步去寻胡大人。
夕阳斜挂在天空,宛若一颗巨大的鸡蛋黄,孤独而又苍凉。
胡害书房里,他正在为寻不回被盗官银发愁,有人推门而入,他正欲开口骂人,见来者是陆绎,赶忙上前问好:“不知大人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赎罪。”
陆绎毫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愤恨地说道:“胡害,我且问你,这府衙后院的安全,可有保障?”
陆绎宛若毒箭般锐利双目,盯着胡害,惊出他一身冷汗,磕磕巴巴地问道:“陆……陆大人,何出此言?前些日子被盗官银,下官已命人在追查……还,还望大人宽限几日。”
“宽限几日?哼哼。”陆绎抬手将桌上茶杯打落在地,只听咣郎一声脆响,茶杯变成无数碎片。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胡害有心跪下,却又惧怕满地瓷碎片,浑身颤抖着,不知如何是好。
盛怒中陆绎起身,一张俊脸如结层寒冰:“我奉圣上旨意去拦截扯立克车队,夫人好好待在府衙,为何会凭空消失?不是你手下护卫失职,却又是什么?”
老狐狸胡害一听这话,明白过来:这是嫌弃我将他爱妻弄丢了。可话又说回,你夫人有手有脚,又会些功夫,倘若是在府衙后院被人劫持,侍卫们就算是聋子也能听见啊!
胡害前后思量,正欲开口辩解,师爷赵高声音传来——
“陆大人,知府大人,依小人拙见,与其在此争辩,不如快些派人出去寻找尊夫人要紧啊!”
一听此言,陆绎面色有所缓和,威胁道:“胡害,无论你用什么法子,三日之内,本官见不到夫人,当心你项上人头。”说完他大步离开。
“大人慢走。”胡害扶住桌子,用祈求的眼神看向赵高。
赵师爷腹中却有些墨水,他当机立断,写了几张海捕文书,喊来几名侍卫,下令他们贴在满城镇繁华之地,且令心腹扮成百姓模样,混在围观海捕文书的人群里,暗中寻找可疑之人。
要知晓,无论如何百姓都不敢私藏朝廷缉拿要犯。
陆绎见赵高行事果断,心中颇为满意。但斧头帮的人,把今夏带哪里去了呢?
除去杨岳在藏兵洞照顾中毒的阿舍,岑福、李刻等人没日没夜、马不停蹄地寻找今夏,可夏爷宛若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线索。
府衙除去站岗侍卫,倾巢出动,仍是没寻到今夏半点踪迹。
寒风凛冽中,夜幕降临,满天星斗跳跃出来,宛若孩童在玩耍。
府衙后院,陆绎立在假山旁,月光洒在他身上,朦朦胧胧,大人的背影看起来沧桑而落寞。
今夏,你在哪里?
阿照,又藏身何处?
跑了一天,毫无收获的胡害不敢回府衙,确又无处可去。
赵高灵机一动,说道:“知府大人,不如属下陪大人去趟‘蝴蝶屋’好好放松放松?”
“看看小蝶。”胡害神情一震,眉眼都宛若在笑,扭头对身后两名侍卫说道,“你二人继续寻找那位陆夫人,倘若见到陆绎,便说我与师爷也在帮忙寻人。”
“是。”两名侍卫同声应答。
“说漏嘴,当心你们小命。”赵高不忘补上一句狠话。
巷子里,目送侍卫离开后,穿便装的赵高、胡害窃喜着往“蝴蝶屋”走去。
怕被锦衣卫们恰巧碰见,月光下,他俩如小贼般不时东张西望,看上去甚是滑稽。
走了一会儿,二人终于行至“蝴蝶屋”门口。因着实寒冷,来此消遣的达官显贵们并不多,寥寥无几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胡害、赵高昂首挺胸走进去。老鸨及众姑娘们见到知府大人,皆双目放光。
贵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