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真的不是《歌劇魅影》
一群女生待在网球场外大呼小叫，我不用看就猜到是谁在场内。果然，是二年级的阿龙学长。
不过是接个杀球，那些女生就尖叫起来，还拿手机疯狂连拍。明明那家伙的球技就不怎么样，不过是长得帅。可恶。
「呀，一年级的，今天也拜托你了。」他笑着用毛巾擦擦汗，就离开网球场，又把收拾场地的工作丢给我了。
而且连老师也对这件事视而不见，实在太可恶了！可恶！
学长离开，女学生们也跟着消失，剩下我一个在无人的网球场收拾。
我肩上挂着捡球篮，双手推着自动发球机，暗暗抱怨父母给我的基因。
明明我球技就比学长好，那些没脑袋的女生就只会看脸，完全把我当成透明人。
我抬头叹息，刚好看到天空中有个气球飘过。
低头看看手边的一堆黄色网球，我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什么。
气球，网球。如果成功的话，那会多么有趣呢──想到成功的画面，我就忍不住笑弯了嘴。
「然后我就收到姑母寄来的这个项链。」我拿着吊坠在学校天台下的阳光细看，刻在扁平晶石上的是我们杜比家的家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方向横放了。
「说是有加持过可以保护我。姑母是怎么了，结了婚之后反而越来越神怪了吗？我记得她老公只是个旧书商？」
「杜比家的家徽也确实算是种保护，有麻烦的话向警方出示就好。不过如果是被控非礼女同学之类我希望你不要报上家门……」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啦！」
「开玩笑的。」电话中传来表哥的笑声，
「不过根据你送来的地址，就能进一步证明马歌真与珍妮‧玛宝有关了。」
「因为？」其实阿学堂哥都还没跟我透露过他怀疑歌真是女侦探后人的证据。
「珍妮‧玛宝死前在美国纽约买下了一个房产给收养的女孩，那女孩将房产转入一个私人基金会。那个基金会后来一直默默投资似乎赚了相当多钱。」
「该不会歌真现在住的房子，就是那个基金会名下的物业？」
「包括土地。」
「可是堂哥起初是怎么查到歌真身上的呢？」
「就是查那个基金会。抽丝剥茧的过程我就先跳过。总之那个基金会支付了一笔你们学校的学费，再附加了一笔捐款让学校可以维修和扩建。你猜是给谁的学费？」就是歌真吧。
我揉着开始刺痛的额头。这就是说，我一直试探她到底跟珍妮‧玛宝有没有关系的问题，她并不是听不懂，只是在我面前装傻回避作答。
我把我推测女侦探当年带走的证物可能可以致富这个推测告诉表哥，他听了沉思了一会。
「我这边也调查到一些新线索。当年的『巴黎歌剧院离奇死亡事件』，涉及被勒脖子吊死的演员、剧院下的神秘地洞、隐藏其中的怪物以及一份神秘歌剧手稿……」
「我姑且再确认一次哦，你说的真的不是《歌剧魅影》？」
「不是，我这边的线索主要是从某所大学的图书馆找到的。」如果女侦探带走的是什么稀有的歌剧手稿，那确实可能会能够拍卖很多钱。
不过要靠这种东西致富，恐怕也早就已经易手卖掉了吧，还留在马家的可能性很低。
「那么，被长辈关切之后你决定怎么办？」我叹气：「表哥你呢？」
「阿学最怕秋燕姑母，好像是答应了不再过问。反正他最近也在忙着日本警方委托的案件。
我嘛，虽然可以把姑母的话当耳边风，但接下来也有事情要忙……有人邀请我去深山的大宅参加晚宴，按经验应该会有段时间没法跟你联络吧。」
多半会发生什么案件然后因为暴风雨什么的被困在深山之类，最好不要心存侥幸。
「辛苦你了。」我由衷地说。这就是身为专业侦探的命运。
「你都已经到了会谈恋爱的年纪了。是要听长辈说中止调查，还是继续，我觉得你应该可以自己做决定。好好想清楚吧。」挂线之后，我再次长叹一口气。
认真想想，当初我会被歌真吸引就是她那总是天真无邪的笑容。但是爱笑的女生也有很多，为何我就只是被她吸引呢？
即使现在明知道她应该有什么难言之忍，也没有对我说出真话，我还是不觉得她那种天然的笑容有半丝虚假。
这很奇怪，仔细想来根本矛盾。
那是真实的笑容，但是，确实好像缺乏了什么。倒不如说，就像缺乏了什么才会真实到近乎透明，这当中有某种令我忍不住着迷的东西。
通常会令侦探沉迷的东西不是谜题就是犯罪事件，我都要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对歌真的感情是否动机不纯了。
总之，现在怎么可能中止调查！话虽如此，我也不敢把姑母寄给我的项链随便处置，只好套在脖子上。
阳光射在晶石上反射出令人晕眩的光芒，仿佛切过空气，突然闪现奇怪的影像和声音。
毒雾浓罩街道、惊恐奔跑的人群、呼啸的枪声、惨叫、被子弹射中的男孩、满地鲜血……我连忙伸手抓住栏杆站稳，幻觉来去无踪，我却吓出一身冷汗。
再抓起链坠来看，却没有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姑母到底寄了什么东西给我啊！
「啪！」我听到一声奇妙的声音，不是很响亮，应该说如果不是刚好正处于受惊而警觉的状态，我大概也不会注意到。
「啪！」又来了，是什么声音？我靠近天台围栏往下看，尝试寻找来源，但始终没有发现。
倒是校舍另一侧的地面传来喧哗声，只见很多学生围着羊驼和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美女。隐约认出是谁，我吃了一惊立即跑下楼。
「谢谢，谢谢大家，大家的祝福我都有听到，你们写的东西我全都看了。老师很感动。」我没看错，原来真的是梁老师！
「你听说了吗？据说梁老师是因为听到学生的录音说学校来了三只真的羊驼，就从昏迷中醒过来了，还极速康复出院。」
「不愧是有名的羊驼控，会为了吸羊驼而从奈何桥走回来的女人。」
「今天她也不是回来复课啊，就只是回来看羊驼而已。病假好像还有两周呢。」听到附近学生的对话，我有点无言。
不过无论如何，人没事就太好了。梁老师看来有点虚弱但精神还不错。
回头望向贴满便利贴的墙壁，既然诉求已经达到，大家应该很快就会自发清理这面墙壁吧。这次是真的清理，不再是被人偷偷撕掉了。
更不会是被羊驼吃掉！隔着围观人墙，我猛地瞪了曾经朝我吐口水的羊驼一眼。我肯定那只羊驼看到我了。
因为牠回看了我一眼之后，居然很故意地把头低下来往梁老师身上（特别是酥胸一带）磨蹭。「哎，毛松松的好痒，哈哈哈，好可爱唷。」放开老师！
不可以色色！你这头臭羊驼！
「振邦同学，请投票！」歌真的声音在我身边飘过，她轻快地拍了拍我的肩，就拿着牧草朝羊驼走去。
投票？我打开手机一看，原来学生会发起了网上投票，票选三只羊驼的名字。
那一只白色、一只杏色和一只咖啡色的羊驼，将会从学生提供的名字中选出一组。
（Ａ）香草、焦糖、巧克力（Ｂ）白板、天花板、地板（Ｃ）雪雪、杏杏、突击型超爆臭口水自走炮台……（Ｊ）未熟的章鱼烧、刚烤好的章鱼烧、烤过头的章鱼烧好极了一看就知道哪组是歌真提供的。
我想也不想就按下Ｊ，反正那三只草泥马叫什么名字我都不在乎，只要歌真开心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