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眼前,虚幻又真实。
她更美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动人心魄的美,她发丝稍显凌乱,秋波盈盈。惊慌无措让她流露出几丝女儿家的娇憨。
珉璇连忙挣脱开他禁锢着的怀抱。一丝幽香若有若无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他原来已经变成了僧人。
“你又救了我一命。稍等,我处理一点私事。”
此时几条恶犬已经伏诛,得益于陈甲几人出手。马丁已经把落水的女人打捞上来了。她已经气绝身亡。珉璇不敢想,若是自己没有被救的话是什么结果。
“她是摄政王的长女赵华惠。”秋令辞语气平淡。
“明白了,多谢。可以借他们帮个忙吗?”惠风和畅,撩起她华贵的裙摆,似要乘风归去。
“当然。”九点香疤也没能减损他的半分俊美,反倒更舔几分脱俗。
四目相对,一个脉脉含情,一个冷静自持。
“你救了我两次,我刺了你一剑,从今后,我们扯平了,我再也不恨你了。
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山长水阔,愿你平安。”沉吟了一下,珉璇说出了最难以说出口的话。
心口的大石块顿觉放了下来,罢了,前世今生,就在此时此刻,今日今时,彻底放下所有的恩恩怨怨吧。
“不,我宁可你恨我一辈子。”玉挺的背影远去,珉璇略微愣怔了一下,遂即抛开杂乱的思想。
楚云光表面上谈笑风生,实则心急如焚。
珉璇安排抱琴送司棋去医馆。又和入画和侍书把现场清洗了一番。
赵子冉是个敏感自卑的女孩,若是知道湖里死过人,又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估计会迁怒,虽然珉璇并不怕她,但是也没必要处处树敌。
珉璇略微整理了一下仪表,气定神闲的回到水榭。
松懈下来后,她甚至于还打了一个盹儿。
直到赵子冉找了过来。粗心的赵子冉并没有发现珉璇的婢女少了两个 她沉浸在乔迁新居的喜悦中。
好不容易撑到散场,楚云光一直没有发现珉璇出现,她放心了。
花木扶疏中,珉璇看着袅袅婷婷离开的楚云光,凉幽幽的笑了一下。
日头太毒。
楚云光用折扇遮住脸,快步钻进奢华的马车上。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叫猛地惊飞了一群觅食的鸟。
幸好,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所以也无人在意。
婢女却是吓得魂飞魄散,以为里面有恶鬼,她撩开车帘,里面的一幕却让她当场呕了出来。
几条血淋淋的狗层层叠叠的堆在车厢,死不瞑目的赵华惠则是大睁双目,直不楞登的,似是在控诉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这么心狠手辣。
楚云光杀人无数,但此时此刻却几近崩溃了。
婢女呕得昏天黑地,隔夜饭都呕了出来。今儿为了让自己计划顺利,楚云光并没有带很多侍女,摄政王妃的招牌,无人敢惹。
婢女平静下来后,战战兢兢的招呼睡得口水直流的车夫赶车。她也不进去,只是不紧不慢的紧跟在马车旁。
“公子,咱回去吗?”陈甲看着秋令辞,见到了心上人并没有让他心情好,反倒更阴沉了。
“等会儿。”他们来到最高处的凌风阁。看着楚王府的马车渐渐远去。一直消失不见。
陈甲暗暗叹息,自古情字最伤人。
柔风吹开秋令辞的僧衣下摆,腕间佛珠荡荡悠悠,仿佛他沉沉浮浮的心。
他低声宣了一声佛号,走下凌风阁。够了,见到了一次,足够了。
陈甲看着越走越快的公子,紧赶慢赶的跟上去。
马车上。
珉璇叮嘱入画和侍卫别告诉任何人。
两个人都明白,也明白秋令辞对公主的执念和驸马的妒忌心究竟有多深。实在是没必要多生事端。
对于楚云光,她自然不会放过。
摄政王的马车一直往城外开。开到了义庄。
婢女拿出一包钱扔给义庄的老李头,让他看着处理一下,而后强忍着恶心,把车厢彻彻底底冲洗了一遍。
楚云光也冷静下来了,对,自己不能倒下,她还有润儿,他是将来的摄政王,自己这个母亲得为他筹谋。
那个贱种想当摄政王,这辈子 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别想。
自己这局惨败,但是不代表一直会惨败下去。
“公主,楚氏把女儿送去了义庄,老头随地给埋了,就连薄薄的棺材也没有一口。”抱琴回禀到。
她送司棋去医馆后,就一直跟着楚云光的马车。
“介意死人吗?”珉璇想了想。
“不介意。奴明白了。”抱琴懂。
“回来后,用艾叶洗洗。喏,这是一串佛珠,你戴着避避邪。”珉璇从匣子里找出一串褐红色的沉香木佛珠。
夫君是和尚就是好,佛珠一大堆。
抱琴接过佛珠。
是夜,楚云光一直睡不踏实。
她即便再心狠手辣,赵华惠到底还是自己的骨肉,自己也曾把她捧在手掌心里疼过。
想到她溺水身亡却没能让自己如愿以偿,她是又气又恨又怕,她自然知道珉璇绝对不会是一只软柿子,由着自己搓圆捏扁。
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看到了女儿正直勾勾的瞪着她。
她喃喃自语,“惠儿,你也别怪为娘,要怪只能怪你父亲,都是他把你害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她拉了拉薄被,突然,一个什么重物滚落在地。
她一惊,急忙喊婢女,婢女被喊醒,进来点亮蜡烛,这一看,吓得魂飞天外,只见已经被埋的赵华惠居然长了翅膀自己飞到了亲生母亲的床上。
惊魂未定的楚云光定睛一看,“啊啊啊啊,”惨叫一声接一声。整座小院灯火通明。
大家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一切。楚云光衣衫不整的大叫大嚷,几个健壮的婆子也摁不住。
地上是赵华惠已经快要腐 败的尸体。她依然圆睁眼睛,脸肿得有脸盆大。顿时,大家作鸟兽散,实在是太恐怖了好吧。
一屋子的人跑光。留下母女俩阴阳相隔。
“朱正呢,朱正在哪儿。”楚云光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好在朱正给力,命几个小厮把赵华惠连夜拖出去埋了。
而楚云光则是吓得不敢入睡。她坐在石凳上,瑟瑟发抖,仿佛四面八方都有鬼魂。婢女同样也怕,但在怕也得忍着。
楚云光的精神失常无人得知。
关雎宫。
萧红叶快要疯了。无论她怎么折腾,赵宸就是不发火,也不去其他宫里。忙完朝政直接就来陪她。
对于这样的专宠,别人求之不得,而她是烦的想杀人。
今儿,她恹恹颠坐在贵妃塌上,宫里的冰盆丝丝缕缕冒出一股子凉幽幽的气。
她身穿冰纱绸衣,红绸肚兜,半露不露,欲盖弥彰。手臂环抱着屈起的膝,蜷缩成一团,鸦青的发贴着雪背,墨色溪流一样淌下来。
她没有见礼,目色平淡,她希望自己被打入冷宫,至少灵魂是自由自在的。
这一刻,她无比羡慕赵子懿,那个她从来都瞧不起的女人。
瞧不起她不学无术,瞧不起她十三四岁开始有了面首。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如果也有了面首是不是就会逃过一劫呢?
赵宸沉沉的看着这个女人,自己不爱她,但是该死的沉迷她的身体,食髓知味。
“朕知道,你这么折腾的意思,朕警告你,朕的耐心有限,想想你的家族。”
冷不丁的,萧红叶打了一个寒颤。
她湿漉漉的眼眸看着年轻的帝王,心乱如麻。“陛下真心喜欢我吗?”如是真心的,她也死心塌地的跟着吧,女人嘛,最终也得有个依靠。
“别去想有的没的。朕不会喜欢任何人。”赵宸语气平淡。
帝王怎么可能会有爱情,即便有,也早早埋葬在那一场比武招亲了。他此生唯一一次任性妄为。然而,他并不后悔,只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您既然不喜欢我,去其他姐妹宫里不也是一样吗?”萧红叶几乎要嘶吼出声了。
“你竟敢顶撞朕。活腻味了。过来,为朕宽衣。”赵宸是谁,颜皇后嫡子,从小就是按储君培养,那时候的赵汲还没有变态,也很用心培养他。
后来为了麻痹君父,他不得不收敛锋芒。
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了。
一个小女子也敢高声大气。萧红叶嫁进宫里一个多月,赵宸从来都是宠爱有加,柔声细语,以至于让她忘记了帝王的雷霆之怒。
说来说去她也不过是弱女子。她强撑着害怕,亲自为赵宸卸下帝王冠冕。
一番拉扯,肚兜散开,春光乍泄。让年轻气盛的帝王欲色浓浓。他三两下剥光萧红叶,摁在了地毯上。
这物塞满了她,轻柔碾磨,如同细致地舔舐着疼的伤口,待疼痛褪去,绵密的快感汹涌而来,她似荡在欲海中颠簸摇晃的船,时上时下,始终不肯将她送上极乐巅峰。
萧红叶手指掐入赵宸精瘦的背,肩胛上隆起的肌肉一鼓一动,男人粗重的喘息与女人婉转的绵吟交织、缠绕,在寝殿里此起彼伏。
江南多雨,尤其是梅雨季节。不知何时,外面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打芭蕉,一声一声,屋内云消雨散。
累极了的萧红叶香汗淋漓,她看着闭目养神的帝王,正准备帮他盖上一床薄毯。
“大胆,谁准你碰朕了?”一声怒喝,把她拉回现实,也彻底绝了她所有的幻想。
她从头至尾都只是赵宸的禁脔和暖床的妃妾,她和别的女人并没有不同,不同的是她还有一副好身体,天生勾魂摄魄,让人沉醉。
她自嘲的勾了一下唇,命婢女准备香汤沐浴,不再看薄情寡义的帝王一眼。
楚云光疯了的消息不胫而走。以至于有的人怀疑她是装疯卖傻。但是,她是真疯了。
原因就是,无论赵华惠被埋在何处,最终都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床榻上。
楚美人楚涵对此不屑一顾,她偏居一隅,不争不抢,属于美人的供给一分不少,要多清闲有多清闲。
摄政王府乱成一锅粥了。
楚云光杀人心狠手辣,但是持家有道,把摄政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下人们也很有规矩。
她这一疯可就完蛋了,摄政王最近也是越来越难受,查来查去,死了好些人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就有人暗戳戳的造谣说是先王妃显灵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仿佛亲眼所见。
听着赵子冉的八卦,珉璇舒心一笑,也算是变相的为夫君出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夫君此时已经打翻了醋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