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骞瘫倒在沙发上,他看着面前翻来翻去找药膏的魏菀,指了指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那里。”
魏菀拿来药膏,要掀衣服给他涂,霍骞反而拉了一下T恤,扯着受伤的嘴角笑着喊:“干什么干什么,男女有别,魏同学注意一下影响。”
魏菀翻了他一个白眼,冷声说:“什么时候了,你有心思开玩笑。”
霍骞不再反抗,他望着蹲下身来的魏菀,眼神扫着她的每一寸,从她的额头,到弯弯的柳眉,到媚人的双眼,到精巧的鼻子,粉嫩的嘴唇,最后目光停留在发红的颈部。
他身子一动,疼痛瞬间遍布全身,他“啊”了一声,转眼就被魏菀按了下去:“莫名其妙动什么动?”
“你脖子……”他从吼间挤出几个字:“沈綦年弄的?所以你才叫我快跑?”
魏菀手上力道猛的加大,霍骞又吃痛叫出声来。
“所以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不是和你说过了不要来?”如果霍骞不是固执地来了医院,固执地要正面对峙沈綦年,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想到这,魏菀有些微怒。
但毕竟一切因她而起,所以她还是心怀愧疚地来了。
霍骞想起沈綦年那宛如看着蝼蚁一般的眼神,还有他威胁自己的话,不禁问:“魏菀,你和我实话说,沈綦年什么背景?”
正好涂完药膏,魏菀把他的衣服放下来,霍骞有些不舍地看着她起身离开,把药膏放回原位。
“沈綦年,沈氏的副董。董事长是沈云峰,也就是他爸。沈云峰是我母亲……”魏菀坐在霍骞对面的沙发上,看了一眼霍骞,霍骞明白了眼神中的含义,她不愿意去解释自己母亲这层饱含屈辱的关系,于是跳过继续道:“沈云峰以前是政府的,但是那段时间查的严,他本身也不干净。”魏菀说到这,嘲讽一笑,继续道:“然后他很快辞职不干,全心扑在沈氏上。沈云峰就是个变态,沈綦年…… ”她没再说下去,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抛去沈家这一背景,他大概算是一个帮了自己许多的……好人?不,也不算。她看了眼霍骞的伤口,沈綦年当然完全不能被算作好人。即便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帮了自己帮了方水晴,他还是有目的的。他是一个精明的商人,残忍的掠夺者,至高无上的统治者。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有时候连魏菀自己都不知道该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他。她曾想过或许她可以和沈綦年好好相处,但每次一见面,沈綦年的身上就仿佛贴满了沈家的标签,那变态的,残忍的家族,只不过来自于此的沈綦年更加善于伪装而已。
“好了,你好好休息,以后不用在掺合我的事情了。”魏菀起身,她看着霍骞,夜色在她脸上铺了层悲怆的面纱:“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伤。我妈已经被送去香港,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再参与进来。” 她要将与自己有关的人一一斩断,当仅有她一个人时,魏菀才能够不计后果地反击也好,逃离也罢。
“沈綦年怎么可能真的把我的家人怎么样,魏菀,你离开他,我们去把你妈接回来,我给你们找医院。”霍骞因为着急,捂着肚子站起来,就要往门口走。
昔日以为能够顶天立地的男人如今像个孩子一样,还在对残酷的现实抱有幻想,魏菀忽然无力地发觉霍骞好像不再如她所认为的那样高大果敢。她曾满眼崇拜,认为爱情能够战胜一切,哪怕败过一次,她仍旧心怀希望。可是青春的滤镜可怕而厚重,它裹挟着现在的悲哀让人生以为能重新唤回年少时的勇气与骄傲,可霍骞身后又何尝不是一整个家庭的责任,他脱口而出的许诺也不过是男人上头的冲动。
“真的,别在我身上冒险,在事情变得更坏之前,停下你的冲动。我不需要你负责任,你对我也没有任何责任可言。”她堵住刚想要张嘴的霍骞的反驳,继续说:“不要提以前,以前曾经的确给过我美好的幻想,拯救过我一段时间,但是人得面对现实不是吗。我错在去见你,错在没有及时断了联系,错在有过想被拯救的想法,但是如果你再继续听不进我的话,那就不是我的错,霍骞,你可能将要为你的选择负责任。”她悲伤地望着霍骞,话已至此,她疲于解释,霍骞听得懂也好,看不清也罢,都不再有任何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