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蛟不慌不忙道:“既然不能肯定解药真假,我便先试一试罢,不过正如师尊所言,我有十成把握,此药定然不假,只等片刻便知。”
独孤长空却惊道:“蛟儿,你并未中豸毒,冒然服下解药恐将被其反噬,反而也会中毒啊!”
夫蛟摆手,面带微笑道:“无妨,即便中毒也是轻微的,如今我已是神武境道行,师尊、副城主放心便是。”
二人听他所言,便也不再多言,唯有静心观察其反应,若有异常便迅速施救。
看了半天,夫蛟一点反应也没有,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姬仲天笑道:“看来此药为解药无疑,第五妶魔若要害雪儿,让她毒发便是,何必多此一举送来毒药?还是我等多虑了。”
说罢,二人大笑起来。
独孤长空也道:“是啊,想不到第五妶魔如此慷慨,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着,他忽然想起山谷处与她斗法的情景,一时有些感慨。
姬仲天忽然上前一步,道:“蛟儿,伸出手来。”
夫蛟不知何意,伸出一只手,却是姬仲天为他把起脉来。握住其手腕的瞬间,他感到一股异常强大的气息通过指尖逆流而来,传遍了全身。
他分明地感到,那是一种自己见所未见的元气,至纯至精,刚强猛烈,似千军万马在奔腾,又如滔滔无源之水倾天而降,那气势磅礴如海洋,浩瀚似苍穹。
夫蛟体内强大的气势令他万分惊骇,使得他松开手,猛然退后数步。
姬仲天欣喜若狂,强自镇定下来看着他,笑道:“蛟儿,原以为你只是天赋奇高,却原来是脉胳与我等极为不同,眼下你已突破至神武境,为师推测,不出百年,再突破大神甚至太神道法也未尝不可呀!”
他的声音竟有几分颤抖,仿佛看到了羲皇城的未来,难掩激动之情。
独孤长空听他所言亦惊住了,心下也忽的翻江倒海,看着夫蛟一动也不动,暗自思绪:“乱世起,圣贤出,难道他是下一位天圣么?”
此刻的他,心中复杂之情无以言表,但这等不世之机密是万般不可说出来的,否则不仅夫蛟会有性命之虞,且羲皇城也要万劫不复了。
独孤长空看了姬仲天一眼,道:“师兄,此事应万般保密,绝不可在人前说起呀!”
“惭愧,师弟所言极是。”姬仲天干笑一声,心领神会,又对夫蛟道,“蛟儿,你千万不可在人前暴露自己太多,否则不仅将招来群魔,甚至……也难容你的,一定要切记。”
他没有出那三个字,而是用手指了指上面。
夫蛟自然知道是指的什么,但心中仍有些疑惑,但见他们二人欲言又止,便也不相问。
独孤长空见该说的都已说完,回去为姚惜雪解毒心切,便道:“师兄,若无其他事,我这就回去为雪儿解那豸毒了。”
他刚转身,又回过头来对夫蛟道:“蛟儿,是否与我一道去?”
夫蛟看了姬仲天一眼,回道:“副城主,我还有些事与师尊说,稍后再去东皇山看望师姐罢。”
独孤长空点点头,正要离去,又听姬仲天忽然郑重道:“长空,我预感有事将发生,你一定要小心些。”
独孤长空眉头一皱,收住笑容,重重点了点头。
夫蛟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断了刚才的话题,转过身来对姬仲天道:“师尊,弟子还有一事。昨日已禀告金灵王母被囚禁于幽冥虚的炼妖鼎之中,如若不能及时相救,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便魂飞魄散了。金灵王母亦是歧女的结义姐妹,我先前答应过她一定会救她出来,况且她道法无边,五虚之内能与其抗衡的不出几人,若能救出,对人皇四宗有极大利好,故弟子打算前往一试。”
虽然有强大助力当然最好,但姬仲天仍眉头深锁,道:“那幽冥虚乃阴虚之地,妖魔鬼怪何止千万,若无大法者,冒然前去无异送死,你欲如何相救?”
夫蛟回道:“弟子也知此去艰险,故一人前往即可。不过此前,我将前去北极极寒之地的白苍山,取上古归藏神剑,即能破那神鼎。”
归藏神剑!
姬仲天似曾听闻,道:“如若没记错,此剑便是圣祖当初所有,你如何知晓此剑在极寒之地?”
“回师尊,此乃适才第五妶魔相告。”夫蛟答道。
姬仲天听闻神色微变,但思绪片刻点了点头,又道:“你刚才不去东皇山,是担心雪儿会随你一同前往,想即刻起程么?”
夫蛟知道姚惜雪若是知道他以身犯险,一定会不顾自己安危相随,此去救赤西雪危机重重,如何能让她涉险呢?
他忽然跪下,对姬仲天道:“弟子此去,不知何时能回,还请师尊多加小心,白师兄暴亡,恐白师叔丧子之痛会转嫁到门人,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不得不防。”
又想到夏苡,她的那些话出现耳边,又道:“弟子回城之后,见到了夏师姐,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弟子不明所以,但总归是心情不大好,还请师尊务必开导师姐才是。”
提到夏苡,姬仲天微微皱眉,他从夫蛟神情中似乎看到了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未说。
将他扶起,言语之间带着几分不舍,也有几分沉重,道:“既然你心已决,为师并不阻拦你,不过此事能成自然最好,若敌之不过,切不可舍命,知道么?”
夫蛟重重点头,最后道:“师尊,眼下只怕城中门人已知晓我道行在神武境,因此弟子认为离开之事宜保密,如此还能威慑心怀叵测之人。”
姬仲天心中一暖,慈祥地看着他,即将临别,还不忘他的安危,真是没有白费一片苦心,不枉师徒一场。
姬仲天点头道:“为师知道了,城中之事不必挂心,即要寻剑救金灵王母,你这就去罢。”
夫蛟毅然转身,告别了姬仲天,向着歧女居所飞去。
人还未落地,便远远见她站在亭前,向着他微笑。
她一把拉住夫蛟的胳膊,笑道:“哥哥,这晚么不睡,来我这里莫不是想我了?”
夫蛟脸一红,苦笑道:“半天不见就学会打浑了。说正事,我刚才已说服了师尊,我们即刻去救赤姐姐。”
歧女立马喜出望外,又有些惊疑,大声问道:“哥哥当真?”
夫蛟答道:“当然是真的,不过我们得先去北极寻得归藏神剑,如此才能成功。”
“归藏神剑?神剑怎会在那里?”歧女不解。
夫蛟回道:“第五妶魔告诉我的。”
三大魔头亲自出马将赤西雪抓了去,第五妶魔为何又来告诉夫蛟如何去相救?这点让歧女更为不解。
她眯着眼睛,看着夫蛟,绕着他转了一圈,笑道:“哥哥,莫非你与那第五妶魔有什么秘密?”
夫蛟一听,深深觉得这小丫头没别的缺点,唯一让他有些烦扰的便是染上了胡思乱想的毛病。
他一声叹息,无奈道:“我的好妹妹,你安心点可好?那魔头诡计多端,我如何知道她的真实想法?我也告诉师尊了,他说多半是魔头知我底细,做个顺水人情,才有所图谋的。”
“那她知道哥哥什么底细?”歧女眼珠直转,不等夫蛟回话,轻轻推了他一下,故作生气道,“告诉你,可别随意糊弄我,我可不笨的。”
夫蛟头都要大了,感觉这丫头越来越难缠了,道:“刚才不是告诉你,这是师尊所说,至于什么底细,他推测只怕是知道我的真正身份罢,可问题是我自己也不清楚。”
歧女本有些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了,但表面上仍狐疑道:“哥哥真的不知?若是被我知道是骗我的,我可不会再理会你了!”
夫蛟扶了额头,却觉得不知她怎么疑心病这般重了,似乎连自己也不相信。
这想法一闪而过,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正色道:“如若骗你,你让我做什么便做什么,任你差遣,如何?”
“好!”
歧女爽快答应下来,却听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即刻又反悔了,忙道:“等等,我想起来了,最近,我心中总是会浮现一个老者,似曾梦中相识,我想他会不会是圣祖?若是圣祖,为何出现在我梦中?我又是谁?”
她会心一笑,道:“既然哥哥想不起来,那便救出圣祖再问他好了!”
虽然只有一句话,但也使夫蛟听者有意。这回轮到他不淡定了,盯着歧女问道:“妹妹是圣祖左右,一定知我身份罢?”
他的思绪一下子飞得好远,细细回想二人相识经历,要说她不知,那是绝对不相信的,甚至可以回溯到两人初次相见,这怀疑可从认了这位妹妹开始,只不过他一直一无所知,当然就不会想到这一层。
歧女也不隐瞒,直笑道:“哥哥说得不错,我自然知道,但是天意不可违,故而不可说,日后待你记起,自会水落石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