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被判定为陨落的喀布尔会是那样一个状态。”
戴鲁维的办公室里，泯镜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那副惫懒的样子惹得戴鲁维嫌弃地盯了他一眼。
“红眼黑瞳，被污染的神性...”
想到之前在彩鳞湖见到的，来自过去的喀布尔的眼睛，泯镜就感觉到一阵无力。
“黑潮的影响已经这般大了吗？就连神明都不能逃不过他们的侵蚀？”
“也没那么简单。”戴鲁维沉默片刻，整理着身后书架上的记录。虽然现在信息已经完全摆脱了物质记录的模式，但他还是觉得自己亲手记载的东西才会让自己觉得更加亲切。
“喀布尔消失在世人面前时就已是强弩之末，就是因为祂神力的流失太过迅速才会让高塔认为祂已经陨落。”
“我想，也正是因为祂的虚弱，黑潮才会对祂发起篡改。”
“也是。”
泯镜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昨天的风龙之眼虽然是来自过去的攻击，遭受到时间和空间的双重削弱，但是那种程度的神力对于他们高塔来说，实在是太弱了。
“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去篡改快要死去的神明。”
泯镜弹了弹手指，有些想不通。
神明，正如传说中所说是生命女神神力所化，他的本质就只是一团能量，虽然经过人世间漫长的洗礼之后拥有了自己的形态与个性，但是他们生命的缰绳终究还是被攥在生命女神的手中，只要那人一个念头，他们就会全都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有没有这种可能。”
戴鲁维推了推自己的单边眼镜。
“他们篡改喀布尔就是为了对付生命女神呢？”
办公室中为之一静，莫名有些窒息。
“你是说他们指望生命女神会主动收取她播撒出去的能量，然后通过他们来污染女神的神力？”
“也...也不无不可不是吗？”
戴鲁维看着面前绷着脸的泯镜，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板了脸，这也是一个很合理的解释不是吗？
“别开玩笑了，戴鲁维导师。”泯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方法也不是不行，但就他所知的那人的个性，呵，等她想起来自己百八十前丢的东西，估计人都黄了不知道好几遍了，更别说那是创世初的时候就放出去的东西了！
神明。听起来很高大上，但他敢确定他们在她心里的分量估计还不如她才发现的小小蚁族。
马大哈，糊涂鬼，一个只喜欢探寻全新种族的老女人。想起那人对她的评价，泯镜心里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他们的信徒知道他们用全身心侍奉的女神最终是这么一个形象时会不会当场就撞死在她们的神像前。
“啊，算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认命般的叹了口气，泯镜伸手打住戴鲁维还欲再说的话头。
“这件事情的危险性和紧迫性我会及时向高塔上报的，戴鲁维导师你不用担心。”虽然报上去之后，估计那群老头子比自己还要不以为然，但是也不能寒了戴鲁维导师的心不是。
真憋屈，那些女神真正的面貌自己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不然别说高塔的那群老头子了，就自己的师傅都能让自己好好喝一壶的了。
人生，真的好艰难啊。
不过，黑潮的那群家伙不会真的是打这个主意的吧？别把，别到时候真的搞这出，我真的会被笑死的。
“话说...”将戴鲁维导师做的猜想迅速上报给了高塔，泯镜注意到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导师你为什么会尤帕一族的沐风仪式啊？”
他还记得玄合最初的沐风并不顺利，都是因为戴鲁维导师的到来他才能真正地开始沐风，虽然过程比较曲折，但他最终还是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戴冠者。
不知道泯镜的注意力是怎么那么快就从黑潮的阴谋跳到这件事上来的。戴鲁维只是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为自己这个曾经学生的思维跳跃能力冷淡地点了一个赞。
“你还记得，卡罗伽吗？”
“啊，我记得。”
泯镜歪了歪头，他记得那个温文尔雅的尤帕学者，此前一直都与自己的导师交好，只是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一天他就消失不见了。
“这都是他教给我的。”
戴鲁维看着杯中的清茶，眼中满是怀念。
“啊～真是没想到那么正经的卡罗伽先生背地里居然是一个神学爱好者。”
想起之前戴鲁维导师对自己说的，卡罗伽先生一直都在研究自己的神明时，泯镜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得亏喀布尔本身就不行了，要不然知道自己的子民整天都变着法地想着研究自己，那该有多糟心。
“泯镜大人。”
泯镜前行的脚步一顿，一转头就看到拐角处的云笙。
“啊，云笙。”泯镜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假装两人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快。
“你在这里干什么？是在专门等我的吗？”
这不废话吗？！这个时候没有陪护在玄合身边而是在这里蹲我，怎么看都是来寻仇的吧！毕竟玄合差点就要没了啊！
心里默默吐槽，泯镜脸上却是笑得格外灿烂。
“会出现后面那种事真的是个意外，你一定要相信我。”
“嗯，我知道。”
“啊？”云笙接得如此干净利落，泯镜却是没想到的。
“虽然过程波折，但是玄合现在很好，这些，都要感谢泯镜大人。”
“哈哈～我其实也没有做很多啦。”
看着云笙变得很严肃的脸，泯镜莫名就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平常的脸看起来也温和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我现在来找泯镜大人，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啊？”
“泯镜大人修习的是修真侧的法吧？”
云笙抬头看向有些发懵的泯镜。
“能请您教我修真侧的法术吗？”
桐华市。
一家老旧的酒馆门前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吱呀一声，破旧的大门被人徐徐推开。半醉的老人不满地大声嚷嚷着。
“都给我出去！今天酒管不开业！老子他妈今天心情不好，别他妈不长眼的过来招惹我！！！”
可外来的客人明显没有听劝，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之后，他感觉有几个人走到他的身前。
“你们这群小B崽子，听不懂人话是吧！”
老人愤怒地抄起身边的酒瓶就要向身前的人砸去，却不想一张眼，就看到一张满是震惊的脸。
“卡罗伽老师！？”
“你是...塞涅娜？！”
嘭！
从老人手中滑落的酒瓶啪的一声摔碎在地，那碎裂的声响在这空旷黑暗的地下酒馆中显得异常响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