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父王为了向樾国要回荆州,将吾弟毓王送往樾国当质子,现如今,说是,将质子返还,重谈当时定下的协议,但是,樾国这俩年,多来惊扰我大晏边界,所以,是请大漠的人来当个见证,毕竟,那樾国天灾人祸的,应该是想从我大晏与大漠,还有草原,拿些好处。”
漠南王眼色一沉:“意思是你们还找了漠北的人啊。漠北的人在哪呢?先让我去把他给砍了。”
直接拿起了架在身后的大刀。
淮阳王妃看这场景,露出一笑,拉着璃漓与菱菀在一旁看戏。
昀王又一次被漠南王惊到了,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大刀。
语无伦次道:“漠……漠北……的……的人还……还……还没到……呢。”
“还没到,草原的人总该到了吧。是不是在驿站休息啊。”漠南王拿起刀气势汹汹的就要往外走。
“阿爹。你就别戏弄这个孩子了,这孩子从小在宫里金尊玉贵的养着,哪见过你这种举起刀就要砍人的,看看,都给这孩子吓傻了。”
淮阳王妃眉语目笑,前去拉回漠南王,却又多次看向慕璃漓,看着丫头也总是是露出了些真正的笑颜,也宽了些心。
“罢了。罢了。我不打趣你这小子了。既然草原。漠北的人都来了,看来这次的议事不简单啊。”
漠南王放下手中的刀,大口的喝酒,眼神暗了几分。
慕璃漓轻笑一声:“说是来求和。”
语气那般的无所谓,却让人看出了几分恨意。
菱菀看得明白,朝慕璃漓的酒杯倒上了酒,安慰道:“樾国这几年出现了几场天灾。还派兵来攻打我国疆土。确是节节败退。打了这么多场败仗,樾国的百姓早已苦不堪言,来求和也是没得办法。但也要防着些。”
慕璃漓依旧不屑,一杯酒下肚:“谁让那樾国那么信那怪力乱神之说,本就有天灾,还想要去祭城,天灾人祸,能不苦吗?”
“罢了。罢了,那樾国的人,何时来啊。”
慕璃漓脸上染了粉晕,一口一口的酒喝着:“明日应该就到。我有些累了,先回府了。”
起身朝漠南王,与淮阳王妃依着规矩行了礼。
在这种场合,本是不用的,可对于慕璃漓来说,这是她自小的规矩,因她是齐瑞侯府的嫡长女,一切礼仪规矩她都要她都要做。
可妹妹不用,慕琳淋不喜欢那些规矩,学起行礼跪拜,都透着股懒气,被阿爹看见,打了好几下手板子,打一下,掉一滴大泪珠子,让人看着,心疼的不得了。
慕璃漓作为阿姊,自是疼爱自己的妹妹,便说别学了,就连阿娘看见小女儿这般泣不成声的样子,也是十分心疼,她本就不喜欢皇宫的禁锢,便不学了。
她还记得幼时,慕琳淋喜欢策马奔腾,可她年纪小啊。
哪骑的了马,就日日跟着阿爹去军营,求着阿爹带她骑马,若是阿爹忙,便去找军营闲着的将士带她骑,就连午膳时间也不放过,看见将士们练习射箭。
她也喜欢,可那弓箭比她还大,根本拿不动,将士们便寻着闲时给她制了小的,又找好些细木棍,两端拿布小心包着,凑了副小弓箭给她玩。
她还爱听戏呢。
常常偷偷跑去戏园子,有时还偷偷跑去府里酒窖偷酒喝,被阿爹发现,又打了好几下手板子,好了又接着去。
慕璃漓小脸红扑扑的,微微带着酒气,想着妹妹幼时的模样,真怀念啊……
八年前,荆州——
战火纷飞,屋外传来哭喊声,救命声,慕璃漓寻不着爹娘,又寻不着府里的下人,让慕琳淋乖乖呆在屋内,自己作为阿姊去寻找爹娘。
街道上,随处可见的尸体,慕璃漓害怕极了,浑身颤抖,眼泪不停的滴下来。
“啊。”小丫头被吓到了。
一个人被弓箭射中,倒在了慕璃漓的面前,那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直接死在了她的面前,那个已死之人眼睛睁的巨大,满脸惊恐。
那时候,慕璃漓才七岁啊。
一个童龀之年的孩子,直接吓傻了,不知所措的坐在地上。
又一支箭射了过来,慕璃漓吓的拔腿就跑。
大声喊叫:“救命!救命啊!阿娘!阿爹!救命啊!”
“啊………”
一支箭朝慕璃漓直直的射了过来,“唰”的一声,箭被拦了下来,是他。
“子奕哥哥。”
慕璃漓一看到他,便哭出了声,眼中大量泪水一泄而出,直接冲过去抱住了他。
“我找不到阿爹……和……阿娘了!我……好害怕!”
祁子奕只比慕璃漓大三岁,虽还年幼,却从小跟着父亲在军营里待着,虽未上战场杀敌,却也见多死亡与鲜血,身后带着一队兵。
“我在,不怕,侯爷与夫人在城墙之上抗敌,有我保护你,不怕。”
祁子奕护着慕璃漓,小手轻轻拍着璃漓的背,小声说着:“没事,我在。”
“琳淋,琳淋还在房间里。有没有人去保护她。”慕璃漓突然惊道。
“已经派一队人马去了,会护好她的。”
慕璃漓安心了,闭目靠在祁子奕的肩上,她太累了,想休息会儿。
可一睁眼,却看到一支暗箭射了过来。
吓的大叫:“啊……”
慕璃漓终于重噩梦中醒了过来。
“怎么了?”
祁子奕本是长途跋涉,从幽州赶了回来,才在浴堂内沐浴,听见慕璃漓的喊叫声,穿上里衣,便急冲冲地跑过来,看到慕璃漓眼睛红了一圈,睫毛上沾着泪珠,哭的梨花带雨,头上还遍布汗珠,便知道她又做了噩梦,十分心疼,大手轻抚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