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小美人，回去做本少爷的夫人如何？”
祁才一脸淫笑地松了松裤腰带，耸着肩膀向面前一名妙龄少女靠近。
那少女正是千红，她被祁才的手下团团围住，惊慌失措却脱困不得，只得双手护在胸前，一步步后退，但很快就被祁才的手下挡住退路。
祁才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邪笑道：“别害羞嘛，做我祁才的夫人不委屈你，多少小娘子梦寐以求都没有这个机会呢。”
他伸手去摸千红的脸，却被人一掌打开。
“祁才，放开她！”
祁才定睛一看来人面貌，不禁怒道：“妈的，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啊？敢他妈坏本少爷的好事？昨天的打没挨够是不是？啊？！”
长北红着眼，护在千红身前，双腿发软，却倔强得半步不肯退。
祁才勃然大怒道：“哼，不识死活的狗东西，给我打！”
长北见势不妙，急忙牵起千红的手想要逃跑，但祁才的手下已经围了上来。
眼看无路可逃，长北头脑一热，搬起身后的炸锅，一锅热油全泼到了一名手下身上。
那名手下登时皮肤起泡，惨叫不止，疼得在地上打滚。
长北则趁所有人惊吓之际择路而逃，拉着千红冲出了人群。
“追！”
剩余的三名手下在祁才怒不可遏的注视下目露凶光，奋起直追。
长北一路跑一路观察身边环境，时不时从路边摊上捡些瓜果蔬菜往地上丢，阻挡祁才手下追逐的步伐。
一名手下追之过急，没注意到脚下的陷阱，鞋底一滑，狠狠摔了个狗吃屎，鼻梁骨都给摔断了，唇齿之间鲜血横流，无力再追。
长北没心思关注身后的鸡飞狗跳，顺手推翻一辆小摊车阻路，拉着千红拐进了一条狭窄小巷。
祁才带着两名手下冲进小巷，没想到墙边的十几根毛竹突然一齐倒下，不仅砸得他们东倒西歪，还挡住了去路。
两名手下还想翻越毛竹继续去追，但被祁才制止。
“不用追了，”他冷冷地眯起眼睛，“我知道那是谁家的姑娘了。你们两个，回去禀报老爷，就说本少爷找到心仪的姑娘了，今日便上门提亲！还有，多叫几个兄弟，带上些金银首饰去花裁缝铺与本少爷汇合。”
“是！”
祁才一捋脑后的长发，以鼻吭气哼哼冷笑：“我祁才想得到的东西，谁也别想捷足先登！”
……
“欸老头子，千红回来没有？”千红母送走一位客人，转头问千红父。
后堂里传来千红父的声音：“没呢，没看到她。”
“啧，这小娘鬼，还说到街上买蜜饯，去去就回，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她正嘟哝着，突然眼前光线变暗，门口声势浩荡涌进一帮人，将整家裁缝铺围了个水泄不通。
“哎哎哎，你们谁啊？干什么你们，别挡着老娘做生意！”
“没听见本少爷丈母娘说的话么？都站远点！”
人群之外传来一道桀骜不驯的声音，顿时所有人向两旁站开，给来人让了一条路。
千红母还在奇怪是谁这么霸道，一见是祁才，顿时笑逐颜开，迎上前去：“哎哟，祁少，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祁才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地走进店内，“怎么，不欢迎本少爷？”
“欢迎，欢迎！”
千红母对后堂喊道：“老头子，快给祁少搬把椅子来！”
不多时，祁才便大马金刀地坐上了千红父搬来的椅子，开门见山道：“正好你们都在。我今日来，意在向你们花家提亲。”
“提亲？！”
千红父和千红母均皆大吃一惊。
祁才折起扇面，用扇子拍了拍手心，门外等候的家丁应声抬进来一个箱子，“咚”一声放到柜台上。
打开一看，竟是满箱的财宝首饰，金银灿光照得千红父母几乎睁不开眼。
“这是定金，你们先收下，等做了我祁家的亲家，有的是金银财宝供你们享用！”
千红父母对望一眼，都是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可旋即他们又发起愁来：早先答应路家的婚约如何是好？若是就这样悔婚，岂不是会落得个贪图富贵的骂名？反倒贻笑大方。
祁才见他们这副模样，不悦地皱了皱眉，“怎么，不满意这定金？”
“满意、满意！只是……”千红母面露难堪，不知如何开口。
“只是什么？”祁才不耐烦地摇开扇子，“别畏畏缩缩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做我祁才的岳父岳母还委屈了你们不成？”
“呃不敢不敢，”千红父急忙摆手，“只是早年间我们与姓路的有过婚约，现如今公然悔婚，这、这恐怕不太好……”
“不太好？有什么不太好？”祁才悠闲地摇着扇子，“我问你们，他们路家当初可下过聘书？”
“……没有。”
“那你们两家可找媒人牵过线？”
“没有。”
“那可有定过婚期？可有列过礼书？”
“也没有。”
“那不就得了？”祁才摊开双手，“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路家没有来提过亲，没有下过聘书，这一切根本就不算数嘛。再说了，那姓路的两口子人早都驾鹤西去了，只留下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就算你们悔婚，他又能怎么样？他敢为难你们么？他敢跟我们祁家作对么？”
“这……”
“啧，老头子你还犹豫什么，人家祁少都说了没事，你就不要杞人忧天瞎操心了。”
千红母用手肘顶了顶千红父的腰眼，向他使眼色：别纠结了，这么大一箱金银珠宝啊，咱俩几辈子能挣得到？况且做了祁家的亲家，将来在飞花县还有哪个敢轻视我们？利大于弊呀！
千红父明白了她的意思，便点头哈腰道：“既然如此，祁少，咱家千红后半生的幸福就劳您多费心了。”
“哈哈哈，一定、一定！”祁才喜不自胜，“本少爷有事先走了，下午晚些时候便会有媒人带着聘书来与你们商定详细事宜。哈哈哈……”
祁才摇着扇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裁缝铺。
谁都没有发现，刚刚从后门溜进来的千红听到了他们说话的整个过程，祁才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捂着嘴跑出了后院。
她要去找长北，她要跟长北私奔。
当她来到长北家时，长北正望着缸里的三两米发愁。
“唉，世人都云‘莫欺少年穷，富贵自有时’，可这富贵何时才来啊……”
“长北！”千红提着裙摆急匆匆地跑进屋来。
“嗯？千红你怎么来了？”
千红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快走！”
“去哪？”
“离开飞花县！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长北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
“刚才祁才来我家提亲，我爹娘已经答应了！”
“什么？！”长北手中的盛米碗掉进了缸里，“那我们……”
窗外吹来一阵带着桂花香的暖风，拂过千红的长发，坚定了她的决心，她大声道：“我们私奔吧！”
私奔?
私奔……
私奔！
“好，我们私奔！”
长北胡乱收拾了一下衣物，带上家中所剩无几的全部盘缠，拉着千红向门外跑去。
“哎哟哟，路少爷，您这又是去哪儿呀？”
门口忽然出现七八名壮汉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壮汉身后传来一道趾高气昂的声音，两人闻之色变。
祁才推开挡住自己路的壮汉，站到两人面前，扫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和长北肩上的包裹，阴阳怪气道：“您这是打算……出远门？放心，这是你的自由，兄弟不拦你，可至少——别带着兄弟的娘子走吧？啊？”
长北闻言心中怒气升腾，刚要破口大骂，祁才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招呼手下围了上来。
几名手下将他们两人拉开，拽着千红回到祁才身边，剩余的手下二话不说就殴打起长北。
“长北！”“千红！”
祁才冷笑一声，吩咐手下将千红扛到肩上，转身离开，“稍微教训一下就行，别把他打死了，本少爷还要邀请他来吃喜酒闹洞房呢！哈哈哈……”
“长北！长北——”
“千红——唔！啊！”
四五名手下将长北围在地上，拳脚相加，狠狠虐打。
长北眼见千红被带走，想奋起反抗，却根本拿不出力气，更无法脱困，只能在暴雨般的拳头下，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千红……千红……”
直到将他打得伤痕累累、无力惨叫，几名手下才收起拳脚，往他脸上啐了一口，大笑着远去。
“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想跟我们祁少抢女人，简直痴心妄想，哈哈！”
“哈哈哈，就你这样还想娶花千红？呸，下辈子吧！”
“哈哈，废物，废物！你去死死掉吧，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哈哈哈……”
长北屈辱地将手深深扣进泥地里，涕泗横流：“千红……我真没用，真没用……他们说得对，我是个废物，我配不上你……”
他挣扎着爬起来，艰难地向前迈步，双目之中已无神采，口中喃喃自语：“我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我真没用……”
一阵狂风袭来，将他再次掀倒在地，他仰面朝天，天空已是乌云聚拢，暗无光日，明明才过晌午时分，却漆黑如墨。
“天无绝人之路？呵……”
他无力地双手拍地，痛哭流涕，仰天长恨——
“天已全黑，我路长北，何路之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