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泊澜脸色一变,重重点关。他领命而去,迅速带数位执事长老及弟子们分头而去,身边只剩下少昱及数位执事长老和几位弟子。
少昱看向姬仲天,道:“姬师兄,此事独孤师兄知道么?”
姬仲天阴沉着脸,回道:“此次贼人偷袭造成戊戍身亡,可能牵扯甚大。雪儿豸毒又未解,为防不测,独孤师弟自然要看守雪儿,我们先去查看此事罢。”
少昱却又道:“姬师兄,万一被白师兄知道在防他,即使他无二心,只怕也会逼他走上错路啊!”
“哼,他本已心不在此了,否则也不会次次与我作对,屡犯不改。”姬仲天轻声道,一声长长地叹息后,又道,“走罢,先去玲珑塔。”
说罢,众人在姬仲天的带领下,急速向素女山方向而去。
夫蛟紧跟在他身旁,想着刚才他们的对话,又以他对白戊戍的了解,认为其不太可能会自尽,思来想去还是认为他是被暗害的,但一时又无解。
事情发生于四宗会首之时,难道是有人趁此机会潜入行凶?但又会是谁呢?莫非与第五妶魔有关?她在挑起羲皇城的内乱?
他在心中自问,在破解此事之前,任何猜测都有可能。虽然她专程来送了解药,但是魔头行事手法不同于常人。
他很想告诉姬仲天刚才第五妶魔来过之事,但沉思良久,还是决定在查探白戊戍死因之后,如果其并非自尽而是他杀,第五妶魔自然脱不了干系。
玲珑塔位于素女山顶峰,而天试的道场在山脚,相距数千丈。
夫蛟经过道场时向下望去,盯着当日被白戊戍打下去的道场和深渊,心里一丝怒气渐起。
忽然间,他心下一凛,第五妶魔与黑衣人会不会都是从底下深渊而来?
思绪间,众人已到了素女峰顶。
此时塔上并没有守护弟子,但里面依然亮光闪闪,依稀看到一个白色身影躺在塔内地上,头发散乱,七窍流出血来,一动也不动。
虽平常对他有些厌恶,但终归是同门师兄弟,见其死状残忍,众人亦生出怜悯。他本是明日之星,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也不知前世是不是造了太多孽了。
“师兄,玲珑塔的禁制被人破去,能出入者必然是门下弟子,且道行不弱,否则定然不会得逞。”一旁白景扬道。
姬仲天还未接话,少昱抢先一步道:“白师弟,你也知道这禁制机关只有城主、副城主与执法长老知道,他人如何开启,你如此武断猜测是何居心?又认为是谁?”
“白师叔,你怎么能有如此想法?究竟是何居心?”易水清也紧跟道,无名怒火在胸中燃起。
此言一出,众人都向白景扬投去鄙视的目光,深觉少昱所讲一点不虚,竟然怀疑到城主与执法长老头上了,真是居心叵测。
这也难怪,姓白的本是一家,为白戊戍说话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胆子也太大了。
呯!
只听一声闷响,那白景扬倒飞十余丈,竟是被从天而降赶来的孤独长空一掌击飞,口吐鲜血。
“大言不惭,挑拨离间,当真是该死!”独孤长空一长脸能滴出血来,心中对白海棠积压的怒火终于是发泄了一次。
那白景扬怒意上涌,但觉所有人眼中都是杀气,立即泄了气,换了一副嘴脸,求饶道:“姬师兄请恕罪,我口无遮拦,一时口快,绝非有意如此!”
姬仲天拉着阴沉的脸不言语,少昱见状恨恨道:“白师弟,凡事要多动心思,否则你道行也早进阶金仙了!”
正在此时,又有一道白影从天而降,正是白海棠。他直向塔内冲去,眼见白戊戍惨状,一腔怒火,万分悲痛,纷纷袭向心口,将其抱在怀中,大声哭道:“戊戍,戊戍,你醒醒啊,醒醒……”
“啊……!到底是谁干的!竟如此歹毒,不仅吸干了你的元气,连元神也不放过!”
“是谁?究竟是谁?”
“爹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为你报仇雪恨!”
他仰天长啸,声音凄厉,双目圆睁,可怖之极,众人既有同情,也有一丝不安,一丝惊心。
姬仲天看着白海棠模样,心绪也极为复杂,道:“白师弟,人死不能复生,戊戍之死,我一定会主持公道,找到凶手。”
白海棠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白戊戍的尸身,老泪纵横。
沉默了片刻,他抱着白戊戍缓缓站起,向外走去,众人也慢慢跟了出来,忽然见他停下,转过身来,目光从众人扫过,最后落在独孤长空身上,那眼神分明能杀了他!
最后又看向姬仲天,沉声道:“多谢姬师兄好意,我一定会亲手为戊戍报仇的。”
看着白海棠离去的身影,姬仲天等心中的忧虑爬上心头,只怕要应了从前的猜想了,暂且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吩咐了几位执事长老协助办理白戊戍后事,便与众人各自散去。
姬仲天站在塔下,举目远望,长长叹息,心绪十分沉重,一时竟出了神,呆立在此许久。
身后,独孤长空与夫蛟也静静地看着,直到他缓过神来,才发现二人,不禁一愣,随后道:“回去罢。”
夫蛟看了独孤长空一眼,而后对其道:“师尊,正好副城主在此,弟子有话要说。”
姬仲天看了他一眼,道:“莫非蛟儿对此事知晓一二?”
夫蛟回道:“师尊,今夜第五妶魔来羲皇城找过弟子,可是当弟子准备向师尊禀告此事时,路上却发生了意外,碰上黑衣人和白戊戍师兄之事。”
二人听到第五妶魔来了,心下骇然,姬仲天连忙问道:“那第五妶魔来羲皇城所谓何事?有何企图?”
夫蛟恭敬道:“她来送豸毒的解药给姚师姐,还有解救七彩鸾凤之事,之后便离去了,至于是不是她杀害白师兄,弟子不知。”
说着,他将那个小黑瓶拿了出来,递到姬仲天前面。
姬仲天定睛一看,将其拿了起来,倒了一枚红色小药丸出来,拿在鼻息之间闻了闻,又将其放了回去。
“师尊,这解药是真的么?”夫蛟赶忙问道。
姬仲天将药递给独孤长空,淡淡道:“是真是假不能定论,但从其气息上看,有淡淡芳香,光泽明净,决非毒药,以我之见,不排除是解药的可能,但她为何要送解药给你?”
话未说完,独孤长空便喜上眉梢,伸手将解药接了过去,仔细打量起来。
夫蛟想到刚才第五妶魔说的话,只道:“弟子也不知,那魔头只说记个人情而已,并说解毒药方非常难寻,除了此药别无他法。副城主,你可找到了药方?若找不到,且真如魔头所言,那便也只能一试了。”
姬仲天也想到那本《仙草古录》,问道:“长空,可从那古藉中找到药方?若有药方,能自己研制自然最好。”
独孤长空深深呼吸,长叹一声,回道:“师兄,药方是找到了,但需死亡黑豸的血为药引,只怕办不到,且所需其余七种上古仙草入药,城中除了九穗禾、玲珑花两味,其余夜光草、鬼草、萼花等五种恐怕也难以找寻,我来便也是想与师兄相商的。”
夫蛟一听夜光草,顿时双目放光,喜道:“副城主,夜光草的汁液我这还留有少许,之前在梵天寺时收集的,大部给了他们去救害了瘟疫的百姓了。”
说着,他取出一些,姬仲天与独孤长空一喜,但惊喜过后又露出失落神情。
独孤长空无奈道:“就算是有三味仙草药,但其余却无从寻找,又有何用?”
夫蛟脸上兴奋模样顷刻消失,不发一言。
姬仲天渡着步子,思索片刻,又道:“既是如此,无论如何不能白白等死,眼前也只能冒险试一试第五妶魔的解药了。”
但独孤长空似仍不放心,夫蛟见他没有应答,也道:“副城主,师尊所言甚是,眼下只能如此了,况且师姐中毒已有数日,不可再拖延,否则惜雪……独孤师姐必死无疑了!”
“惜雪”二字刚说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上马上火辣辣发烫起来,即便立即改了口,但独孤长空二人却是听得明明白白。
独孤长空本也十分看中夫蛟,对他喜欢姚惜雪一事那自然是喜闻乐见的,看了姬仲天一眼,笑呵呵道:“蛟儿不必羞涩,儿女之情常讲你情我愿,况且你品性纯良,又有侠义心肠,能与雪儿结为良缘,我自然不会反对的。”
姬仲天也微笑点头,捋着银须,接道:“蛟儿,你与雪儿皆聪慧,对羲皇城没有二心,若独孤师弟不反应,为师自然是应允的。”
夫蛟听二人如此一说,眼睛一热,差点掉下眼泪来,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感动,反正觉得两位师长太通情达理了。
他连忙跪下,清清嗓子,正色道:“多谢师尊,多谢副城主,夫蛟定会护师姐周全,护我羲皇城安危,以报再造之恩。”
说罢,从小黑瓶中拿出一枚丹丸,迅速倒入口中,着实吓得姬仲天与独孤长空一跳。
二人齐声惊道:“蛟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