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割芦苇的老夫妻
书名:瞧,这三个女人 作者:曾家三妖 本章字数:2472字 发布时间:2022-11-04

云被印刷厂辞退,没有了经济来源,如果再不想办法挣钱,自己和孩子真就连饭都吃不上了。吃,是生存的第一元素,她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让孩子和自己吃饱肚子。

自从搬到这个小屋以后,颜云就发现,对面的屋子里好像有人住,门却总是锁着,看不到住的是什么人。有时候她睡觉晚了,看见里面有灯光,门前停着一个小的脚蹬三轮车。这家人每天早出晚归是干啥的呢?颜云觉得挺奇怪的。

后来,她特意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对面住的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妻,他们每天去割芦苇,据说很挣钱,而且是当天就结算。颜云一听,觉得这个活很适合自己。

一,可以拿到现钱。

二,有什么事说走就能走,不用跟谁请假。于是,她决定跟着两位老人去割苇子。

打定主意后,颜云等迎雪睡熟了,就悄悄起床,想去找找对面的那对老夫妻,求他们带自己一块去割苇子。可是,当她打开门往老夫妻的小屋一看,见还没开灯,门前也没有三轮车。这么晚了咋还没回来呢?颜云想。

一阵小风吹来,颜云打了个冷颤,赶紧转身回到了屋里。穿着毛衣毛裤咋还这么冷呢?颜云拿过一件小棉袄披在身上,搬了个折叠椅坐在窗户跟前,这样对面的人回来,她第一时间就能看到。

大约又等了半个小时,颜云觉得腿被冻得不行了,毛裤像是被冰水打湿了一样,贴在腿上冰凉。她只好爬到床上,用被子盖上腿继续坐等。

“无论如何今天也要见到他们。”颜云想。

看着迎雪红扑扑的小脸蛋,颜云疼爱的用自己的脸去蹭了蹭她,会心的笑着给她拽了拽被角,把孩子两边的被子压实,这样更暖和点。

颜云觉得,自从张青出事以后,迎雪好像一下子长大了。每当她有事要出门时,迎雪一看到她穿大衣,就赶紧拿起那副棉手套,乐颠颠地送到她面前,说:“妈妈你出门小心点,迎雪去大娘家等你。”

第一次听到迎雪说这话的时候,颜云愣了,这是从一个四岁孩子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吗?她俯下身,抱起孩子紧紧搂着:“迎雪乖,妈妈一定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给你一个幸福的童年。”

就在这时,颜云听到外面好像有动静了。她翻身跪在床上往外一看,见对面的小屋里有了灯光。她赶紧下了床,趿拉着鞋子就往外跑。走出门,就见对面有两个瘦小的身影,正往屋子里慢慢挪动着脚步。其中一个一瘸一拐的好像受了伤,另一个更矮小一点的人扶着他。

颜云紧走几步,来到他们身边,问了一句:“大爷,你这是咋了?”

听到说话声,两个人同时回过头来,他们都戴着毛线织成的帽子,一条大围巾把脸和脖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嗨!崴着脚了。屋里坐吧!闺女。”老太太的声音传过来。

“嗷,你慢点大爷。”颜云上前扶着老人的另一只胳膊。

“没事,没事。”老人说着话,冲颜云摆了摆手。

“还没事,你呀!不服老行吗?你都六十七了,还寻思自己年轻啊!”老太太嗔怪道。

三个人说着话走进了屋里。扶老人在床边坐下,老太太这才解开头上的围巾,摘下帽子,拿起门旁边的干木棍,准备点炉子。老人一头凌乱的短发已经全白了,瘦小的身材大概只有一米五几,黝黑而粗大的手,麻利地把干木棍塞进炉膛,顺手拿起一个塑料袋,点燃后仍进了炉膛里,然后,在炉子上放上一个黢黑的小铝锅,这才起身问颜云:“你是年前才搬过来的那娘俩吧?”

“啊!是。”她的问话,让颜云觉得很意外。

“唉!不容易啊!现在这世道,都分不清啥样的是好人,啥样的叫坏人了。”这时,坐在床边的大爷答了一句。颜云转过身,看见他粗糙的脸上,一双眼睛特别有神,头发也是花白的,但是,看面容不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

“你找俺有事吗?”朴实的劳动人民,不会什么弯弯绕,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

“我想跟着您们一块去割苇子。”颜云也就直接说出了目的。

“这活很累呀!你们这种没干过农活的年轻人,干不了。”老大爷直接否定了颜云的话。

“你这老头子咋说话呢?”老太太抢白他说。

“这个钱不容易挣啊!闺女,再说,现在好苇子也都割没了,就剩一些边边角角不好割的了,一天挣不了几个钱,现在干这活的都是像俺这样的老家伙,让我说你还是找个别的活好。”老太太一边往锅子下着面条,一边说。

说完这话大娘又冲颜云笑着补充说:”俺说这话你可别想多了,不想俺跟你大爷不带你,俺说的都是实在话,都是真心为你好。“

“大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一看你和俺大爷就是好人,只是,我认识的人少,上哪里去找活呀?再说,我现在都快连饭也吃不上了,挣个馒头钱也好啊!人家不是说嘛,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得罪。你和俺大爷能干的活,我也能干。”颜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见颜云这么坚决,老两口也就不再劝阻。

“那你就去试试吧!家伙什你都有吗?”大爷问。

“我有把镰刀,有辆自行车,没有绳子。”

“那你去了也没法干。苇子割下来,还得用三轮车自己拉到过秤的地方去,过完秤人家才跟你算账呢!没有三轮车你用啥拉?现在离着收购苇子过秤近的地方,都没有苇子了。有苇子的地方离着称都很远了,你割了苇子咋弄过去?说你干不了还不服,这活你真没法去干。”大爷说。

“你这个人咋这么多废话,闺女,别听他的,你要去就骑俺家的三轮车去吧!去试一试,行就干,不行再想别的法。”大娘说。

“我骑你的车,那你们呢?”听大娘这么一说,颜云一阵窃喜。

“你大爷的脚崴了,俺得歇几天,等他脚好了再去,车子和绳子你就先用着吧!”大娘的话让颜云感到温暖。

“那行,可我不认识路啊!”颜云没好意思说,自己也没骑过三轮车。不过她觉得会骑自行车,骑三轮车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路好认,你就沿着作业大队西边的大马路,一直往北走就行,去那里就那一条路,走不错。”大爷边吃面条,边说。

“我还真没去过北边,远吗?”

“不算近,得有十好几里地,你得早点去,现在白天短,去晚了割得少,挣不着钱。”大娘说。

“行,大娘我听您的。天不早了,你和俺大爷早点歇着吧!我明天早上走的时候,就不跟你打招呼了,别再吵醒您们。”颜云说。

“行,车子就锁在门口,我把钥匙放在窗台上的砖块底下,你自己打开锁骑着车走就行。”大娘说。从大娘家出来,颜云有点小兴奋,想象着自己挣了钱,给迎雪买来很多好吃的,迎雪看到会说啥呢?

她永远也忘不了上次嫂子来时,迎雪看到桌子上的菜,高兴地拍着手说:“妈,咱这是过年吗?”时的样子。迎雪,妈妈会让你以后的生活,天天都像过年一样美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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